灵璧同样不解的摇摇头:“灵璧也不知道老爷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下这种局势,甘州,肃州兵马难动,除了济州,抚州,颍州还有可能支援云州。”
“可是颍州,济州都要面对二十多万的金国兵马,抚州时局也不清明,哪里还有可调动的援兵,除了后方腹地的府兵了。”
柳颖落寞的点点头:“别无他法,希望老爷子真的能调回一批援兵吧!你传令影杀卫着手打探一下老爷子的行踪,无论如何,起码咱们心里也有个底才..........”
“夫人,严副将在府外求见你!”
柳颖望着小跑进来的丫鬟一怔:“严敢,他这个时候来府上干什么了?有事也该求见夫君才是,求见我?难道.........”
柳颖俏脸一白,陡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夫君云冲出了大事!
顾不得仪态,柳颖提起衣摆疾步朝着府门外跑去,夫君若是真的出了事,云州的天塌了,自己的天也塌了。
飞奔出府门,柳颖一眼便瞧见了神色焦虑的严敢。
“严敢,是不是夫君他出事了?”
严敢一怔,急忙摇摇头:“嫂夫人,你别瞎想,大将军一点事都没有,因为太累了此刻正在城墙之上安歇呢!”
柳颖激荡的芳心这才平复了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个时候求见我是何缘故?”
严敢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柳颖。
“嫂夫人,城外斥候传书,城南官道之上出现了一支八万人左右的兵马正火速朝着我云州奔赴而来,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会赶到我云州城南门,夜色朦胧,敌友难辨,大将军累的太很了,末将实在不忍心叫他起来,所以只能来找你了,看看能不能让小弟见一下老帅,让他拿个主意。”
柳颖玉手一张,将纸条推了回去。
“柳颖一妇道人家,不适合看这些,贤弟,不是嫂子不愿意让你见老爷子,实在是老爷子跟二叔他们全都不在府中,半月前得到突厥南下的具体消息之后,他们兄弟二人说是去调集援兵,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嫂子我现在比你还想知道老爷子他们..........等等.........”
柳颖说着说着眼前一亮,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的下意识的朝着城南方向望去。
“难道这支兵马是老爷子调回来的援兵不成?”
严敢思索了一下狠狠的一拍手心:“嫂夫人,若是真如你所说,不是不可能!如今三国交战,根本不可能有敌军迂回我后方腹地,这些兵马从南向北而来除了我大龙腹地能调集这么多的兵马了!”
柳颖局促的转了几圈:“严敢!”
“嫂夫人你说!”
“让斥候用虎贲军战鼓传讯,如果是老爷子的兵马他肯定会表明身份的。”
“小弟明白,小弟告退!”
严敢走后,柳颖眼神希冀的眺望着夜色朦胧的南方,她不知道云阳,云逸兄弟从何处调来了八万援兵,但是她知道云州有救了。
有心想去城墙之上看看,可是想起夫君的交代,柳颖只能打消念头回府焦急的等待着。
月上中天,城中兴奋的吆喝声令柳颖彻底放下心来,她知道这八万大军的身份已经可以确认无疑了。
心中的千斤重担陡然落下,柳颖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缓缓地打起了瞌睡。
云家的顶梁柱回来了,就轮不到她这位妇人继续操心了!
柳颖小憩之际,云州城中火把如龙在城中的街道之上穿梭了起来。
一个个军备库在云阳的命令下打开,大批暂时用不上被封存的兵备得意重见天日。
八万身份特殊的援兵在火把的照耀下开始着甲换装,在令旗的指引下朝着城墙下汇聚而去。
日头高升,战鼓声令云冲忽的一下坐了起来,提着战刀便朝着城外的突厥大营张望了过去。
“严副将!”
“严副将!”
“严敢,你狗娘养的去哪里了?敌军又要攻城了,传令弟兄们准备迎敌!”
城梯之上严敢小跑的身影冒了出来:“将军,末将在这里!”
“快,传令弟兄们装填火炮炮弹,床弩上弦,突厥人又开始攻城了!”
严敢神色复杂的望着身后望去,说高兴又有些伤感,说伤感又有些高兴,总之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脸色。
“将军,咱们的援兵来了!”
“援兵来了就来了呗,有什么.........援兵?”
“嗯!援兵!”
云冲脸色一喜,急忙探着身子朝着城墙外张望过去:“哪一路弟兄?他们行军到何处了?有没有跟突厥大军接壤上,快传令弟兄们派出一路兵马前去支援!”
严敢深吸了一口气,拉回了云冲朝着身后的城梯指了指。
“援兵马上登城了!他们昨夜就星野援驰入驻云州城了!”
云冲一怔,下意识的朝着城梯望去:“你狗日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叫醒老子,兄弟们舍生忘死的前来支援,老子却在睡大觉,你让老子如何面对支援的.........”
云冲怔住了,怔怔的望着跟在老子云阳,二叔云逸登上城墙朝着两侧城垛奔袭而去的兵卒。
这些兵卒须发皆白,有五十多岁的,也有六十多岁的,亦有七十多岁的。
有独臂的,有瞎了一只眼睛的,有瘸了一条腿的,也有四肢健全的,无一例外这数万登上城墙的兵卒全都是年逾五十岁左右的老者。
他们虽然年迈,可是穿着甲胄,手提兵刃之时散发出的煞气却丝毫不下于城墙之上那些年轻的虎贲军。
四万多年迈老卒的身边纷纷跟着一个少年。
最小的十岁左右,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的年龄。
这些少年手里抗的旗杆虽然破坏不堪,有些已经看不出颜色,可是依稀还能看出旗帜上的那些字体。
龙武,飞鹰,虎骧,虎豹,虎贲,骁果这十二个大字。
他们也是北疆六卫,昔日的北疆六卫。
靖国公云阳走到目瞪口呆的云冲面前,接过云冲手中的帅旗挥动了起来。
“六卫的老弟兄们,云阳有礼了!”
“参见老帅!”
“参见老帅!”
“参见老帅!”
“老哥哥们,老弟兄们,二十年了,还能战否?”
“大龙万胜!”
“大龙万胜!”
“大龙万胜!”
声音年迈,底气也不如青壮年有力,可是散发出的煞气却远超一些中年将士。
“老弟兄们,多年前咱们荣辱与共,今日终将同生共死了。”
“咱们朔守北疆几十载,为的是什么?”
“舍生忘死,保家卫国!”
“舍生忘死,保家卫国!”
“弟兄们,云阳再说一次,突厥兵强马壮,此次赴北,咱们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真的就要战死在这云州城下,再也回不去了!”
“与子同袍兮,死不回还!”
“与子征战兮,同生共死!”
“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报国!杀敌!”
云阳听着耳边苍老豪迈的声音仰天长啸了起来,声音中透露着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意,望着城外逐渐逼近的大军手中的令旗挥舞起来。
“一身报国有万死,双鬓向人无再青。”
“我北疆老卒,舍身死战!”
“众弟兄听令,摆阵迎敌!”
“得令!”
“死战!”
“死战!”
“死战!”
望着紧锣密鼓开始摆阵防守的那些老卒,云冲怔怔的望着云阳。
“爹......大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前辈,这些少年着甲是怎么回事?”
云阳淡淡的望着站在那些老卒身边的几万少年郎轻笑了起来。
“这些都是老弟兄们的儿孙啊!”
“我们战死了你们上!”
“你们战死了他们上!”
“直至战至最后一人为止!”
“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大龙一时势微不假,可是却亡不了!”
“只要咱们的民族气节还在,我大龙就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