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冀见沙皇蛟仍在四处杀戮,当即爆喝一声,“启动剿魂阵!”
两名正在向外奔逃的祭祀闻言一愣,震惊地望向璃冀,失声道:“璃冀大人,祭炼场里还有五六个未完成的窍壳,会尽数毁掉的……”
“都听我的!”璃冀咬牙道,“事关部族三部巫圣级别的秘术,出了事儿我担着!快!”
那两名祭祀对视一眼,立刻低头猫腰避过正在大杀四方的沙皇蛟,沿墙根跑向祭炼场东南角,在那里将大量清灵液倒入一方阵眼之中,而后念诵起一串晦涩的音符。
旋即,整个祭炼场立刻被一片红黑色的光芒笼罩,几十道极为暴戾的灵力波动从东南角的阵眼中涌出,那些用来抽魂的房间里的木质雕像随即睁开了双眼。
许扬又劈开木板的一角,小茶右脚上的铁箍应声落地。
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对沙皇蛟喊道:“小家伙,在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就在他抬头间,却忽然看到屋角的那四个木质雕像如同活了一般,赤红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木板上的小茶,八只枯藤一般的手臂猛地抓住木板的四个角。
许扬大吃一惊,忙用天宵针去劈距离最近的一尊木雕像,却见八道暗红色光芒沿着那些“手臂”瞬间注入木板上的灵阵之中,整片木板随之变得滚烫,发出刺眼的红光。
璃冀见剿魂阵已启动,顿时心中大定,对“空雷行”高声喊道:“你速速令妖蛇退去,否则只消十息工夫,那女人便会被剿魂阵撕碎魂魄!你现在住手,我便令人停住大阵!”
许扬忙转头看去,就见木板上的小茶如同被烈焰炙烤一般,身躯反向扭曲,浑身上下青筋毕现,七窍之中不断有鲜血渗出,脸上的表情如同在地狱之中煎熬。
“混账!”
他睚眦欲裂,忙对沙皇蛟招手道:“小蛇,先回来。”
沙皇蛟正玩得兴起,尾巴卷着一根房梁大杀四方,周围的族兵触之即死,残肢断臂和鲜血散落得到处都是。
它听到许扬呼唤,有些不满意地吐了吐信子,甩尾将那房梁扔向远处,留下满地的尸体,悠然游回许扬身旁。
璃冀松了口气,他虽然有九成把握确定面前的“空雷行”并不是部族的先祖,但能将他留给族长回来处置还是最好的局面。
于是她对祭炼场东南角挥手高呼道:“停下大阵!”
没有反应,更多的灵力波动涌入各个房间之中,已有较弱些的“窍壳材料”惨叫着魂飞魄散而死。
“让你们停下……”璃冀转头朝东南角望去,顿时惊呆在当场——那两名启动大阵的祭祀被一根脸盆粗的巨木压在下面。一个脑浆四溅,已然身死,另一个双腿齐根而断,也已不省人事。
正是方才沙皇蛟随“手”甩出的那根房梁,竟恰好将两人砸中。
璃冀暗叫不妙,慌忙向东南角狂奔过去,却发现阵眼也被巨木压在下面,自己根本无法注入灵力。
她弯腰抱住房梁的一头,吃力地将其挪开,正要停下大阵,就听到“空雷行”所在的那个房间里传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女子哀鸣之声,“啊——”
璃冀心中一凛,那女人若是死了,自己就再无钳制“空雷行”的手段,就算他不为那女子报仇而大闹部族,仅仅携三部秘术逃走,就是部族天大的损失!
她当即转头,对祭炼场外高喊:“示警!全族临战!”而后又对周围的族兵挥手喝道,“上!绝不能让他走脱了!”
刚刚闻讯赶来的族兵立刻一哄而散,同时散出人手朝部族各个方向赶去,沿途高声报警。
片刻,沉闷的鼓声响起,更多的族人持兵刃四处聚拢起来,老人、孩子和男人则躲入了地窖之中。
许扬未见木板上赤红的光芒减退,正要询问璃冀是什么情况,就听到小茶发出一声惨叫。
他急忙转过身去,就看到小茶突然双眼圆睁,表情变得极为狰狞,口鼻中流出的血液已变为墨色,整个身躯在不住地颤抖着。
“小茶!”
他顿时双眼血红,疯了一般地用天宵针去凿她左侧的木板,但那木板坚逾铁石,片刻间根本难以破开。
忽然间,他又听到身侧一声长叹,而后便是“叮”的一声,一样东西射在墙壁上,深入四寸有余。
他定睛看去,竟是一只铁箍——用来禁锢小茶的那种。
没等他转身去看,便有一直铁矛从他耳边飞过,矛身上带着幽幽蓝光,显然是用灵术加持过的。
“嗖”一声轻响,一个人影从他身旁一闪而过,瞬间出现在掷出铁矛的族兵身旁,后者连叫都没叫出声来,便诡异地化成了一片血雾。
许扬望向身后的木板,不由地心中一惊,那木板上空空如也,几只铁箍要么从中折断,要么被捋得笔直,而左脚位置的已不见踪影,应该就是刚才嵌在墙上的那一个。
“小茶?”他立刻兴奋高呼,“你醒了?你没事儿吧?!”
一个较小的身影在祭炼场中转了一圈,也就三四息工夫,方才蜂拥而入的族兵便已全部消失,而地面上则铺了厚厚的一层血沫肉渣,空气中却弥漫着一阵淡雅的幽香。
那人影用灵力蒸去手上的血迹,缓缓转身,一双大眼睛高傲地望向许扬,声音清冷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认得小茶那丫头?”
许扬闻言一怔,“小茶,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师兄啊。”
“师兄?”那女子烟眉微蹙,“这丫头,不知又拜谁为师了。不过这小师兄似乎对她倒是颇为关心。”
许扬只当她失忆症又严重了,忙上前伸手去拉她,“小茶,这里太过危险,咱们快离开……”
那女子身形未动,却神奇地避开了许扬的手,神色淡然道:“本宫并非小茶那丫头。”
“本宫?不是小茶?”许扬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小心道,“那你是谁?”
“本宫是……”那女子红唇半张,却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半句话来。
她眯眼望向许扬,好一会儿才摇头道,“本宫怎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你称我‘瑶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