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奶?”左玉秋对挡在身前那人的背影极为熟悉,愣了一下,突然怒而大喊,“怎么连你也要袒护许扬?!”
“住口!”赤发老妇转过身来,脸色阴沉,斥道,“给我退下!”
“不!我不走!这姓许的欺师灭祖,轻辱宗门,我今天定要将他……”他正说着,突然间看到了赤发老妇那鲜血淋漓的右手,顿时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要知道,一个人的修为到了七脉境后期,全身筋骨皮肉经过灵力长时间冲刷、滋养,无不坚如铁石,韧似龙筋!
别说普通兵刃,就算是低阶灵纹器,也极难在她们身上留下点儿伤痕。
而此时,他这位七脉境的二姨奶竟被人轻易重伤!
他想起射向自己的那道黑影,不由心中一缩,难道就是那东西击伤了二姨娘?
不可能啊,那是许扬所施展的攻击,怎可能有这般恐怖威力?!
元长老身形一晃,便出现在左玉秋二姨奶的身侧,黑着脸道:“曹杉,小辈较技,你擅自插手也就罢了,竟还祭出了你的‘浮光玉’?
“此等灵宝若是击中许扬,他必死无疑!你是想要杀了他吗?!”
“我……”曹师侄心里那个苦,我要不动用压箱底的灵宝,恐怕死的人就是我了!
但这话她却根本说不出口。毕竟左玉秋刚才还在赌咒发誓说许扬还没有炼气入门实力,这不是当场打脸吗?
其实她刚才也是太过轻视许扬,以为凭借肉掌就能挡住他的攻击,结果被天宵针重伤。若是她将灵力聚于手掌,全力防御之下,至多也就受些轻伤,但肯定不会被射个对穿。
余曦也走了过来,冷笑道:“曹师妹,这许扬眼见就要获胜,你便立刻出手阻挠。刚才左玉秋撒泼厮闹之时,却不见你现身?”
“我,”曹杉硬着头皮道,“我得弟子禀报,说秋儿在此胡闹,便立刻赶来制止,才刚到此处。”
余曦瞥了眼她那只满是鲜血的右手,高声道:“那曹师妹觉得,许扬的修为还未练气入门吗?”
“自然不是。”曹杉无奈,既然都站出来了,就只能咬牙受人奚落,“他能令我受创,至少也是七脉境入门的实力。”
“不可能!”左玉秋瞪着眼喊道,“他,他定是得了沈师祖所赐的灵宝。对!他是仗着灵宝而已,并非自身实力!”
“闭上你的嘴!”曹杉转头怒斥,“给你件灵宝,你能催动得了吗?”
左玉秋一滞,他刚才只是怒急攻心,随口发泄而已,其实这些常识他怎能不知?
灵宝这东西不同于灵纹器,那可是要认主之后才能使用的!没有七脉境实力,根本没有让灵宝驯服认主的可能。
此外,就算灵宝愿意让你驱使,七脉境以下的修为,也没有足够的灵力能催动灵宝。
只是整座玄华山上也绝没一个人能想到,许扬手中的并非普通灵宝,而是一件自身已具有极高灵智的“道创灵宝”。
这天宵针真之所以认主许扬,也并非因为他实力强大,使灵宝折服,而是其临终前出于对他的感激之情,才将“尸骨”托付给他。
此外,到了道创灵宝这一层次,就算操控者不注入灵力,它自己也能引动天地灵元,虽然威力“弱了点儿”,但也不容小觑。
实际上,许扬现在拼尽全身灵力,也仅仅能让天宵针飞出去而已。
围观的数千弟子顿时鸦雀无声,片刻后,那些之前支持左玉秋,怀疑许扬的人无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一直坚定支持许扬的人却都乐了,“诶,王师姐,你刚才好像说左玉秋不是空穴来风?”
“咳!其实吧,我早就知道左玉秋是信口雌黄,刚才是故意说反话罢了。”
“李榀,许师叔这是炼气入门的实力?”
“嗯……我给你说啊,方才要不是我装着支持左玉秋,哪儿能激许师叔出手?你看许师叔的英姿,啧啧……”
当然,也有脸皮薄的,早已面红耳赤地悄悄溜了。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最为关注许扬那惊天一击,“你们刚才看清楚许师弟用的是什么灵宝了吗?”
“没看清,速度太快了……”
“这威力可真不得了,连曹师伯都被击伤,不得不动用浮光玉抵挡。”
“我估摸着,那黑影至少得是件中品灵宝。”
“那也不一定,或许是许师叔的灵力极强,能将下品灵宝发挥出数倍的威能。”
“看来今年的宗门较技,许师叔必得一席啊……”
余曦可不理会众人议论,向元长老拱手道:“元长老,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您看是否让许扬等人先回鸿云峰休息?”
元长老点头,随后点出人群中的几名弟子,“邓识,曲禀惜,你们是奉律殿的吧?带左玉秋去奉律殿,依宗门律处置。”
“是!”
曹杉大急,心中暗暗后悔,其实她赶到山门前的时候,局势还能收拾,但她见秋儿言之凿凿,便懒了一下,由他去了。
眼下搞出这么大动静,却被许扬反将一军,秋儿这罪名可就严重了,至少挟私报复,忤逆背上,败坏宗门声誉这几条是跑不了。
这其中随便一项,都够他在慑逆岭上掉一层皮的,甚至,如果宗主震怒,直接处死也不是不可能……
她瞥了眼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缩在那里只知道哭的左玉秋,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厚着老脸对两位长老道:“元长老,吕长老,玉秋他……他年幼无知,定是受人挑唆,才会行此蠢事。您念他初犯,能否网开一面?”
左玉秋听到“受人挑唆”几个字,立刻想起了于白桐来——是她告诉自己,许扬修为低微,又是她找来了许扬的娘。后者虽是对许扬的修为支支吾吾,但现在看来,那显然是在做套等着自己钻!
对!就是于白桐,是她在算计我!
左玉秋当场四下望去,立刻看到了正准备踏上飘玉逃走的于白桐,当即就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充满怨毒地怒吼道:“她!就是她让我诋毁许师叔的!一切都是她指使,我只是被她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