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开,谁都不能阻拦李德李大哥。”鄞诺站在四楼,声音洪亮又不失沉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他一开口,楼下混乱的人群立时都收回了手,不自觉的往外散开了些许。
那名举着刀的壮汉仰头看着鄞诺,心中千般滋味都被鄞诺那一声温和的“李大哥”触发了出来。他眼圈愈发的红了,声音也难以抑制的哽咽了起来,“鄞,鄞头儿,您也知道俺李德吗?”
鄞诺的目光温柔了下来,“李大哥,你是旁边那位胡捕快的邻居。胡捕快不仅是咱们滕县衙门里一等一的好手,更是你们那条街里年轻人中最受信任的一位人物。他的话,你们都相信,他做事,你们都愿意跟随。如果不是山贼开始抢掠富户,残害了你的兄长,今夜的行动,你们兄弟二人一定会跟着胡大哥一起站出来,为全城百姓的安危而战。”
听到这里,李德再忍不住捂着脸崩溃痛哭起来。
周围人无不动容。
尤其是最先站出来的那名胡姓捕快,既对李德充满了同情,又对鄞诺充满了敬佩赞服之意。
他们鄞头儿进入滕县当值不过月余,就对县衙里每一名胥吏、捕快、差役、衙役的能力、脾气,甚至是过往经历都十分熟悉了。
这次任务之前,他通过兄弟们层层传递消息,需要兄弟们把自己能发动起来的兄弟的人数、姓名、简单关系都归总一下再传回。
关于李德,自己只简单写了姓名与邻里关系,李德哥哥的遭遇他还没来的及写,不想他们鄞头儿竟然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真是奇人、高人、神人!
便是这一点,叫那些站在鄞诺身后的人也很吃惊。
温小筠当然知道鄞诺的本事,但能对兄弟们的信息掌握得精细到这般地步,还是大大超出她的意料。
符云朗则早已震惊到连嘴巴都合不拢的地步了。
他一项自诩业务精通,可跟鄞诺这座高山比起来,他顿时感觉自己差得连渣渣都算不上。
别说滕县里那么多百姓,除了几个打过官司的,他根本就不认识几个。就连滕县衙门上百号的差役兵丁捕快,他都认不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难以相信,对滕县熟悉到如此地步的鄞诺被差到滕县任职的时间甚至连一个月都不到。
角落里的白鹜此时的注意力却转到了躲在楼梯口,不敢上去,也不敢下去的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就是杨之拓本人。
他本来是要上楼跟温小筠正常汇报楼下各处调度情况的,不想却听到了楼下杀气腾腾的吼叫声。一个个的凶样子,仿佛恨不能将他杨之拓直接生吞活剥。脚下一软,他就跪趴在了楼梯口上。
现在真是上不能上,下也不能下。上去怕被鄞诺直接扔下去平民愤,下去又会路过另外一个外露回廊。要是被那群暴民看见,基本也是死路一条了。
所以他只能浑身颤抖的趴在楼梯口尽量隐藏身形不叫别人发现。
听到鄞诺对于滕县那些泥腿子们竟然这么熟悉,他更是吓得魂都几乎飞了。
他们明显才是一伙儿的,现在又被人这么挑唆拱火,如果自己是鄞诺,肯定会将他直接从楼上扔下去,给那些泥腿子们泄愤。反正山贼也杀干净了,后面就是秋后算账的时候。
就像是要印证杨之拓的猜测一般,鄞诺安慰完楼下的百姓后,话风陡然一转,竟真的开始批判起杨之拓的种种恶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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