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如果是别的任何事情,她都会听从鄞诺的意见。但唯独这件事不行,她太了解鄞诺了,关键时刻,只会把自己豁出去,不会叫她多受半分危险。
但眼下时间紧迫,根本不容耽搁。
于是她倏然转头,盯住屋里角落里的另外一个人,目光凶狠,语气强硬,“猫耳朵,这里的兄弟,你再带一半走,鄞诺你们顶得住外面,我们才是真的安全。但凡你们那边出了半点差池,给我们留再多的人,也是死。赶紧的,时间不等人,没你们的调遣,埋伏在外面的兄弟们损失一定很大。快走!”
鄞诺目光微霎。
他知道,温小筠是对的。
于是他也不再矫情,大手一挥,“二队,跟我走!”
人群中靠后的一半人马立时应声转身。鄞诺扶着腰间佩刀,快步走出房门。
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再回望温小筠一眼。
他知道,他没有任何退路,不仅要将城里剩下的两千多山贼全数歼灭,更要活着回来。只有他一直活着,才能保住温小筠平安无虞。
杨之拓撩着长衫衣摆几步跑到温小筠面前,他望着鄞诺大步离开的决然背影,望眼欲穿。
“我说温书吏,鄞捕头说的其实很有道理的,咱们这边多留下点人,是很有必要的——”
温小筠猛地一扬手,瞬间打断了杨之拓的话,“杨公子,现在情况紧急。咱们人手有限,但也必须要尽量万全的准备。”说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信封,递到他的面前,“这里是花楼防卫的详细部署,辛苦您按照上面写的,以最快的速度调派人手。”
举手投足、言谈话语间,温小筠带着一种极其强大的气场,叫杨之拓顺从的接过信件,本能的回答:“遵命。”
之后便一边打开信件,一边念着上面一条条的指令,带着大部分人员也出了房间。
不过眨眼之间,这间屋子里只留下了几个家丁样的男子,在温小筠的指挥下拖拽尸体,打扫战场。
比起之前对鄞诺滔天的恨意,看着那不男不女的温小筠有条不紊又十足威严的指点江山,一直躺在地上的棋如意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温小筠微微侧眸,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冷冷的扫在了棋如意身上。
她粉唇微张,冷声命令道:“将这棋如意抬起来,绑在柱子上。那边的佘甘则抬到三楼尽头的杂物间,跟过去两个兄弟看守。”
立刻有两个家丁放下了手中拖拽的尸体,转而奔向棋如意近前的佘甘,一人抬脚,一人抬肩膀,抬死猪一样的就将他搬出了屋子。
这一边,棋如意也很快被竖了起来,捆在了柱子上。
温小筠搬了把椅子,正坐在棋如意面前,环抱双臂,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目光直直的盯着棋如意。
由于绳子捆得实在太紧,棋如意忍不住的吃痛,皱了下眉。又干咳了两声,他终于缓过来些许,强打着精神掀起眼皮,冲着温小筠笑了笑,“特意摆出这个架势,难不成还要审问你家小爷爷吗?”
温小筠不屑的冷笑一声,没做任何回复。
棋如意费力的仰起头,笑得更加猖狂,“没杀我,也没杀佘甘,是想用我们做筹码要挟山贼,还是你觉得能从我们嘴里套出什么话?”
温小筠依旧不动如山。
棋如意说的不错,之所以没有杀掉他们两个,为的就是能够顺藤摸瓜,找出能彻底断绝温香教与山贼之乱的方法。
不过并不是现在。
她想套棋如意的话,棋如意一样想套她的话。
只是她又拒绝的权力,而棋如意却只能主动发起进攻。
这样的进攻,急切,孤注一掷,往往会叫发起者先一步露出致命破绽。
所以她乐得用熬鹰的方法去跟棋如意耗。
“呵呵,”棋如意抬眼盯着温小筠,目光越发阴寒,“你在等小爷先露出破绽吗?”
温小筠双眸微眯。
棋如意狠狠啐了一口血痰,回眼望住温小筠,毫不在意的摇了摇脑袋,“小爷还就不怕你套话。你不跟小爷聊,小爷偏就要跟你聊,该说些什么好呢?哈哈,不如咱们聊一聊在这场诡计中,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怎么样?”
温小筠依旧面色清冷。
她倒要看看,棋如意这只怪物,到底能翻出多大的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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