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骰子瞬间飞起,噹地一声,死死的黏在了金属块上。
郝掌柜扔下黑衣人的袖子,拂了拂手上的灰,俯视着地上黑衣人,冷冷说道:“骰盅之所以有一圈粗粝的地方,是因为咱们销金窟的骰娘甩骰盅的花样多,速度又快,全是光溜溜的很容易脱手。
她手上的茧子,是因为常年快速晃动骰盅而留下的。
这天下哪有什么隔盅动骰子,又能不叫别人发现的手法?能进咱们销金窟,那一个不是各种高手?
众目睽睽之下,骰娘一个小女人,哪里就有那种本领了?
分明是这个黑衣贼先是通过找茬捣乱,趁着骰娘不备,将咱们销金窟的象牙骰子换成了他们的夹了磁石的骰子。
另一边,他再伙同自己的同伴,走到骰娘近前,运用磁石改变骰子点数。从而完成这一系列的出千行为。
至于最后一盘,则是我们看出了他的把戏,叫人专门在他们调动磁石时打碎茶盏,吓得他们做错动作所致。”
说到这里,郝掌柜缓步走到仇公子近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目光凶恶而狰狞,“仇公子,说说吧,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早在手下保镖全都瘫地的时候,仇公子心里就已经怂了。又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一时吓得后槽牙都在打颤。
可是三十多年的嚣张经历又不允许他轻易服软。
仇任毅只能梗着脖子,憋红脸的扯着嗓子号嗓道:“爷爷怎么知道?想坑你爷爷,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是什么德行!今个儿你要敢动爷爷一根汗毛,鲁地都指挥使就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郝掌柜嗤笑了一声,环视着众人,玩笑般的说道:“鲁地都指挥使?这个名头倒真是吓人呢。”
突然他转过脸来,朝着仇公子的脸巴子猛地就是一个大巴掌!
仇任毅白胖的脸上顿时印上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你个王八犊子,真当老子瞎吗?你刚才拿的是分明就是都指挥使麾下指挥佥事的令牌。咱们鲁地一共有四个指挥佥事,而其中姓仇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都指挥使仇大人家的大公子。不巧的是,那位仇大公子,在下正好见过。”
郝掌柜抬眼上下打量着仇任毅,笑容越发狰狞,“比起人家正主儿,您可就显得白多了,也矮很多,眉毛也比人家细,半点人家的风采都没有,也想在我们销金窟招摇撞骗?!”
仇任毅双目瞳仁骤然一缩,千算万算,竟然没想到这个小屁地方也有认识仇佥事的人。
旁边暴脾气赌客也跟着起哄,“傻眼了吧?黑货!咱们郝掌柜认识的大人物多了去了,搁咱们兖州府的地界假冒皇差,你就是作死!”
仇任毅立时有些结巴,“这,这其实是我干大哥的···我···我是咱们巡抚大人家的公子···”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又一个大巴掌便结结实实的抽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次,他直接被抽翻在地,被抽得天旋地转,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郝掌柜单手一扬,朝着打手们使了个眼色。
小小和其他几个眼睛则撤步后退,他们在赌场里一定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绝对不能暴露在客人面前。
所以后面的事不能再参与了。
讲到这里,小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温小筠却正听到兴头上,见小小停止了讲述,急忙追问道:“小小大哥,后来呢?后来郝掌柜的怎么处置那个仇公子的?”
小小捏了捏嗓子,轻咳了一声,继续讲道:“郝掌柜按照规矩,把那帮子人拖到后堂里,先是把所有昏死的黑货捆了,然后泼冷水叫醒,连并着那个仇公子一顿胖揍。
至于那个出老千的同行,郝掌柜直接砍了他一条胳膊。”
温小筠不觉打了个寒颤,眼前好像就是那血淋漓的残忍现场。
鄞诺看了,照着她的脑门就是一个爆栗子,“砍条胳膊而已,瞅瞅你脸都吓白了。你不是从小就抱着各种骨头睡觉的吗?这会儿怎么没出息,跟个娘们儿似的。”
温小筠:···
她本来就是个女孩好不好?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也不想参加任何验尸的工作~
“鄞兄,”看着鄞诺痞里痞气的模样,白鹜不觉沉下脸来,他一手将温小筠拉到自己近前,“筠卿哪里是害怕,筠卿定是在思量案情。也许下一刻,他就发现什么破绽。你莫要打扰他。”
鄞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跟这两个家伙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温小筠却突然抬起头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壮汉小小,“小小大哥,我还真的发现一个破绽,就在你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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