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听得有人招呼,放眼望去,见是一十分面生、身穿银色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在向自己招手,便道:
“这位大哥,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故发出邀请?”
那人也是爽朗一笑道:
“莫某生来喜欢结交天下英雄,见得小兄弟如此英俊伟岸,修为高深,有心结交,不知小兄弟可肯赏脸?”
不知怎的,云风见着姓莫的心中就有些反感,双手抱拳一拱:
“云风在此谢过莫大哥的盛情邀请,只是云风素来独往独来,不喜欢交朋结友,所以不能答应莫大哥。”
“云风?”
姓莫的中年人一怔,狐疑道:
“你是辅国公云风?”
云风不想暴露身份,当然也不屑让自己不太喜欢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呵呵一笑道:
“同名同姓罢了,人家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而我不过是个神相境五重天的武者,哪能与辅国公相比?”
姓莫的一听,心中释然,还算有自知之明,看你这修为也无法与辅国公相提并论,但拒绝我,就是不给我面子,这让我如何下台?
“呵呵,既然你不肯给莫某面子,莫某也奈你不何,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这条楼船已被我莫某包下,你还是另寻去处吧!”
姓莫的脸色一黑,示意自己一帮人登上船,然后对小二说道:
“开船吧!”
“且慢!”
这时,楼船二楼主舱走出一蒙着面纱,身穿大红色罗裙的窈窕女子,身后跟着四名同样窈窕、身穿浅黄罗裙的绝色少女。
那蒙面女子声如银铃,煞是好听:
“这船我说了算,云公子乃是贵客,红羽有请云公子登船。”
看见孙红羽出得船舱,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一时议论纷纷:
“什么?红羽船主亲自出面来邀请,我是第一次看见,这云风什么来路?”
“难道真是辅国公微服私访?”
“不可能吧?听说辅国公在汉京皇城,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不,不,我看过辅国公参加雷川州逐鹿学院内院精英挑战赛的录影,这少年的确与辅国公长得太像。”
“我也看过,的确很像,可修为上说不过去啊!这个云风只是神相境,而听说辅国公已经是破虚境九重颠峰,号称玄龙大陆第一强者,境界上差距太大,让人生疑。”
“呵呵,亏你还是修炼者,你难道不知道境界是可以采用秘法压制的?”
“是,这说得过去,难道真是辅国公?”
“如果不是,又怎么可能惊动一贯清高的红羽船主亲自来请?”
云风仰望着楼船上那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微笑道:
“既然如此,云风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男人可拒,这美人还是要给面子的,否则自己就有点失礼了。
云风说罢,迈步登上楼船,便有一浅黄罗裙的美少女踩着莲步在姓莫的那几人恶狠狠地注视下向云风道个万福:
“船主有请公子上二楼一叙。”
“什么?他凭什么?”
姓莫的怒不可遏,指着美少女喝问道。
美少女一点都不怵,表情不卑不亢地说道:
“云公子凭什么,只有船主知道,还望客官自重,不要惊了其他客人。”
“你……!”
姓莫的虽然很愤怒,听得美少女这样一说,只得忍住,怕别人说他没有风度。
云风分身一扫了姓莫的一眼,心中很是不爽,自己不过是没有答应他的邀请,态度就如此恶劣,幸好没有答应他的,否则误交匪类,让自己后悔不迭。
这一眼望去,便又看见其眼神中的怨毒,更是庆幸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
神识悄悄侵入其泥丸宫,便看见了其对自己是何等的嫉恨,正在想法要弄死云风分身一。
云风分身一跟着美少女向二楼走去,然后轻蔑地回头看了姓莫的一眼。
姓莫的更是不忿,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里想着:瞧你那得意劲,待会老子会让你生不如死,仓澜州是老子的地盘,你就是条龙也得给老子盘着。
云风分身一跟随美少女进得二楼,却见一面宽大而薄如蝉翼的白纱隔在二楼船舱中间,白纱后面坐着那位名叫红羽的大红色罗裙的窈窕女子,怀里抱着一把琵琶,身后依然站着三名浅黄色罗裙的少女。
“云公子来了,请坐!春兰,给云公子泡上灵茶。”
银铃般的声音十分悦耳,在充满兰麝幽香的船舱里温柔的回荡。
“谢谢红羽姑娘邀请在下。”
云风分身一双手抱拳躬身一揖,稳稳坐上雕花木椅。
“云公子此次来到仓澜州,是走亲访友?还是另有公干?”
红羽姑娘手指轻轻扣动琴弦,一种美妙的旋律低低响起,却有拨动人心的作用。
厉害!
云风分身一稳住心神,面不改色地道:
“云风是第一次来仓澜州走亲戚,忙里偷闲,今日正好有空单独出来走走,见仓澜江两岸风光秀丽,这楼船更是江上一景,所以便想上来看看。”
“云公子请用灵茶。”
引导云风分身一上二楼的春兰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道个万福退在门边。
云风分身一端起灵茶轻轻地啜了一口,不由赞道:
“好茶!曼而不妖,浓而不腻,入口清醇,香远益清,当真是提神醒脑,如君子之交。”
“云公子果然是茶道知音,甚得红羽之心。”
红羽姑娘摘掉面纱,又轻轻吩咐道:
“夏荷,将隔纱去掉。”
名叫夏荷的姑娘一惊,狐疑地问道:
“船主,你确定要如此?”
红羽姑娘看了夏荷一眼,微笑道:
“云公子有这个资格。”
原来,这楼船上的主要节目就是由船主亲自陪同客人饮酒、唱歌、吟诗、弹琴。
通常情况下船主都是戴着面纱,极难让客人见到庐山真面目,除非是船主对客人心仪,才会自愿摘掉面纱,让客人见到她那惊世骇俗的面容。
夏荷看了看红羽,又看了看云风,眼神中依旧含有不相信的色彩,但还是按照船主的要求取下了隔纱。
云风分身一这才真实地看到眼前的美人,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的确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但比起他的平沙四美,却又逊色多了。
这是因为红羽虽美,但却少了雪依、玉阁、蝶儿、潇湘身上那种仙气。
云风分身一也明白这定然是一种十分难得的礼遇,当然不可轻慢了人家:
“姑娘兰心蕙质,风情万种,当真是世间少有,为何会委身于楼船之中?”
“云公子这是在嫌弃红羽坠落风尘么?”
红羽姑娘听得云风分身一话中之意,眼里闪过一丝忧伤,淡淡地问道。
即便是这稍纵即逝的眼神,也逃不过云风的神识,云风分身一心里很清楚,红羽也是一个不愿将自己埋在风尘之中的奇女子,但云风分身一绝对不会去揭人家的伤疤。
只是无意之中说到这个点上,倒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红羽姑娘误会了,云风绝无此意,只是有点好奇,如有得罪之处,还望红羽姑娘谅解云风无心之过。”
红羽姑娘轻轻叹了一声,停止了拨动琴弦,将琵琶交给了身后的夏荷,然后起身走到楼船近乎落地窗户的边上,眺望着岸上的风景,幽幽地道:
“红羽生于普通家庭,三岁时父母染疫双亡,留下红羽孤苦无依,是红字帮艾帮主路过我家,听得我的哭声寻到我,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
“是她老人家重新将我取名为孙红羽,供我吃穿,教我修炼,视我与其他女孩如己出。”
“因此,在我眼里,她老人家既是师尊,又若母亲。”
“红羽身在楼船,但卖艺不卖身,从来不觉得委曲,只是觉得是在报答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云风分身一听罢,不免为红羽姑娘的身世所唏嘘,也为自己的唐突而汗颜:
“想不到红羽姑娘身世如此坎坷,而你们帮主倒是可亲可敬。”
“好了,不说那些不愉快的事,红羽陪云公子观赏风景吧!”
红羽姑娘扭过头来,语气温柔地对四位美少女道:
“春兰、夏荷、秋菊、冬雪,摆上酒菜,我与云公子好好喝上几杯。”
很快,四位美少女就将酒菜摆在了船舱的矮桌上。
“云公子请!”
红羽姑娘玉手一伸,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率先盘膝坐下,并亲自给云风斟了一杯美酒。
云风分身一学着红羽姑娘的样子,盘膝坐在红羽姑娘的对面,举起杯来:
“云风恭敬不如从命,借花献佛,先敬姑娘一杯!”
言罢,仰头喝下,一股浓醇的酒香顿时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不觉大赞:
“好酒!”
红羽姑娘则是长袖遮面,露出纤细的玉臂,十分委婉地饮下第一杯酒,听得云风分身一称赞,便道:
“既得云公子称赞,那便多喝几杯。”
酒是仓澜州著名的仓澜红美酒,肉是特别烹制的妖兽肉,果然是风味独特,色香味美。
面对如此美人、美酒、美食、美景,云风分身一也来了兴趣,即兴赋诗一首:
“山让寒波千百里,江迎美景入心来。仓澜看尽凡尘事,不许幽楼独自哀。”
“好诗!想不到云公子修为高深,连诗也做得这么好,令红羽羡慕不已。这劝慰之意,红羽不敢苟同,思来想去,也有一首诗与云公子唱和。”
红羽姑娘叫夏荷取来琵琶,边弹边唱:
“一曲江风风自冷,琵琶过处梦归来。飘摇任是青山去,哪得胭脂隐玉哀。”
红羽姑娘的声音委婉动听,缠绵缱绻,当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功。
然个中深意,则是令云风分身一再次唏嘘不已。
作为色艺双绝的美人来说,不甘于风尘之中埋没一生,这是十分自然之事。
只是知恩图报的善良,却是限制了一个人勇敢寻找幸福的自由。
“红羽姑娘之作,乃是千古绝唱,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云风真是佩服得紧,再敬姑娘一杯。”
此时,忽地听得楼下有人高声怒骂:
“老子花钱是来享受的,可等了半天,却不见红羽船主来陪,难道是当我等为猪头么?”
“红羽船主,快快出来,再不来陪,休要怪我等砸烂楼船,不给你红字帮脸面。”
接着,“轰”的一声巨响,有人一掌击在楼船的墙上,触动了防护阵法。
接着,几声女子惊恐的尖叫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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