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弟子组成神霄大阵,随着本命灵剑加入阵法,顿时另一道威压形成,顶着龙威护住秦淳。
秦淳感觉浑身轻松一些,也能施展些道术,提着从老道士那里得来的太乙拂尘,脚下如踏星辰,飞跃而起,手中拂尘幻化成长鞭狠狠地抽在八卦龙龙身之上。
却只惊起一道阴阳双鱼图,连龙鳞都为触及。
不过这一鞭却彻底激怒八卦龙,随着一口龙息喷出,阴阳二气如箭矢一般袭向秦淳,宛若流光般的速度,转眼顷刻来到老黄牙面前。
纵然是老黄牙,在被压制之下,也不敢硬扛八卦龙的龙息,连忙侧身,将拂尘挡在身前,将最后一丝闲余气元灌入其中。
阴阳之气格外锐利,纵然伤不得太乙拂尘,却是将老黄牙的一袭邋遢衣服割得支离破碎,露出古铜色的肌肤。腹部肌肉突起,细数下,竟是有八块。
谁能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子竟然有这般充满野性的肌肉,不禁令在座的某些正值壮年修士汗颜。
最后一丝闲余气元用尽,老黄牙只能够苦苦支撑身躯不被碾成一团肉酱,如同一根柱子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戎生抽出无锋,怒斥一声:“一群废物!滚开!”
少女连忙拦在世子面前道:“世子殿下切不可以身犯险!我父亲已经去请青羊宫太上长老出关了!”
赵戎生冷声道:“若老黄牙死了,你们青羊宫从此川河第一道教的名头就将不复存在!”
少女又是一阵颤抖,感觉眼前的赵戎生好似一头杀红了眼的野狼,被他盯上,从心底涌出如坠入地狱一般寒气。
这是赵戎生第二次生气,第一次是父亲毫无任何理由地叫自己去西北苍凉之地历练,但那一次远不及这一次怒不可遏。
他也不知为何老黄牙身死会对自己有如此之大的影响,这才相处几个月,我堂堂霸王龙何时这般多愁善感了?
赵戎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一团怒气在心间直撞,无论如何深呼吸还是那般烦躁,只想提刀冲上去与八卦龙厮杀一番以消心头之怒。
约莫半炷香后,杨残日提着那杆残日矛带着两位青羊宫太上长老前来助阵,活了几百年的太上长老也未曾见过祥瑞的八卦龙会如此狂躁,忙祭出本命飞剑,飞身一跃竟是御空而去。
手中的飞剑噌地飞出,在法诀的控制之下不断轰击着八卦龙,欲将其震散。两把飞剑交织纵横,如同阴阳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两位太上长老修为绝对强悍,修行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早已经是半步圣人,两位半步圣人虽比不得真正的圣人,却也是众百上三境三层修士不可敌。
赵戎生心头微微一震,谁能想到青羊宫竟然能有两位半步圣人的太上长老?本以为川河第一道教徒有其表,如今一看绝对名副其实。
有了两位半步圣人级别的太上长老加入,秦淳的压力大减,将多余的气元全部灌入酒葫芦中储存。
不知道这一战是持久战,若没有足够的气元,就算有圣人的修为也迟早被拖死,别说自己一个上三境三层修士。
此刻那八卦龙突然向天空飞去,周身的八卦虚影忽明忽淡。但众人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加严阵以待,因为真正的暴风雨降临了。
八卦龙正与天地沟通,那八卦阵影子忽明忽暗,是在召唤天谴,来惩罚老黄牙这个“道门败类”。
下一刻,青羊宫被黑云蒙蔽,天空如同一块黑布,时不时的蓝色粗雷降下,毫无征兆地砸在秦淳身上,一阵阵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无数人都在见证这一刻,却是各怀鬼胎。
赵戎生扫视众人,怒哼一声:“你们全部都上!若是老黄牙死了,我可不管,你们都得死!”
眼前的世子殿下是个纨绔,与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唯有以顺为正才能苟全性命。
但这时却无人应答。
赵戎生回头凝视,被其凝视的人犹如被深渊里的恶魔凝视一般,感觉命不久矣。
“你们真不出手?”赵戎生怒极反笑道。
此刻,那功德无上的门迦僧占了出来,宣了句佛号后道:“身为僧人应当慈悲为怀,遇人有难当助他一力!”
说罢,门迦僧祭出一法杖。
法杖上带着九个金环,皆是佛门至宝,名为镇魔环,拥有无上灵力。
镇魔法杖朝八卦龙遥指一点,一尊罗汉虚影在其面前形成,一记重拳砸下,结结实实地打在阴阳双鱼图上。
下一刻双鱼图竟然从中碎裂,可见门迦僧当真是功德无限的大圣人,称作盘古僧下第一僧绝对名副其实。
两位半步圣人更是对其刮目相看,集二人飞剑之威都不能损八卦龙半寸龙鳞,这僧人一拳竟是将八卦龙护体双鱼图打碎。
一有缺口,双鱼护体图便如同溃堤般崩溃,在两位半步圣人和门迦僧共同配合之下,八卦龙节节败退,局势呈现出优势。
见有优势,这才有更多的人加入,免得世子殿下秋后算账,谁能挡得住未来军神的怒火?
不过,八卦龙眼中却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好似阴谋得逞般。
下一刻,八卦龙幻化出无数分身,将众多修士齐齐拦住。
赵戎生这才意识到刚才的破绽不过是八卦龙故意卖的,而人类修士毫无察觉地就落了进去。
好在八卦龙并没有杀心,对于这些无关修士只是困住。
修士被拦,秦淳便陷入孤立无援地步。八卦龙仰头怒吼一声将其吞入腹中。这一切都被一旁赵戎生看在眼中。
“死!”赵戎生手中无锋刀寒光一闪,脚下一蹬石板,飞跃而起。
而他脚下的石板竟是被踏成齑粉。
又一人加入战场八卦龙自然又多了一个分身。相比较暴怒的世子,八卦龙显得更加冷静,喷出一口龙息,化作火墙将其拦住。
火焰的温度很高,赵戎生艰难的用气元护住身体,但却寸步难行。
突然背后传来一股极为雄厚的拉力,将自己拉离火墙。赵戎生举刀就劈,口中怒吼道:“谁也别想阻止我救老黄牙!”
杨翀御剑格挡,同时道:“世子殿下你冷静一点!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八卦龙匹敌的!”
赵戎生早被怒气冲昏了头,哪可能听得进少女的话,无锋刀再度劈出,力道更大几分。受大道真音滋养数十年的身体绝对不是少女可比。
奈何少女修为高出他一个境界剑法造诣更不知甩了他几条街,手中长剑如蛇一般灵动,避开世子劈来的一刀,将剑反握,以剑柄敲晕了赵戎生。
杨翀将其安顿好后再度来到道场,心中充满了对于未来的迷茫。老黄牙被八卦龙吞了,世子赵戎生必怒,青羊宫该何去何从明眼人都有了答案。但少女的迷茫并不是青羊宫,而是心中那一份情愫,她不知未来该如何面对世子。
吞了老黄牙的八卦龙与众人僵持一段时间后销声匿迹。杨残日及两位太上长老尽全力也追不到半点影子。
杨残日感觉天塌了,本以为是个大好机会,却没想到一向被视为祥瑞的八卦龙竟然毁了这一份大机缘,不禁感叹老天不公!
道场内议论声纷纷,有在讨论形势的,有的确实在奚落青羊宫:“这次青羊宫惹到大麻烦了,想到他们本是川河第一道教弟子却沦为街头乞丐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是啊!说不定这里面个漂亮弟子还会沦为世子的禁脔,玩够了卖到青楼里在供别人享受呢……”
杨翀怒目呵斥道:“闭上你们的嘴,现在的青羊宫还不是你们能够嚼舌的!”
不错,毕竟现在青羊宫还没倒,还是川河第一道教,无论如何地位仍旧超然,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派可比,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青羊宫倒了,对付这些宗门依旧不费吹灰之力。
可怕的不是这些当面嚼舌的人,而是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尤其是其中最会趋利避害的人最为可怕,或许上一刻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将你推向深渊。
“杨小友,我等还有事就先走了!放心,我们一定支持你们!若是他赵字王旗敢插在着,我拓跋元第一个护着青羊宫!”
这拓跋元就是这类人的典型。
杨翀不语,心中已然明了。果然江湖是讲人情世故的,纵使是与青羊宫交情最深的青城山掌门也伫立原地不言不语。
随着夜渐渐深了,青羊宫的客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整个道场只留下青羊宫弟子。
杨翀站在道场最前穆然道:“青羊宫弟子,愿意留下来同甘共苦站在我左手边,不愿意的可以直接离去!”
话语一出,所有青羊宫弟子全部离去。杨翀的心更是跌落到谷底,质问道:“青羊宫对你们如此大恩,如今这般,你们竟然像拓跋元那般人一样?”
青羊宫大师兄道:“谁不知道你爹?你爹不过是把青羊宫当成他一人家产罢了!你以为他为公?我们都活在他的奴役之下,站在好了,该他被奴役了!”
杨翀不敢相信眼前大师兄所说的话,更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大师兄会这般面目狰狞,以往的他都温文尔雅,对自己这个师妹体贴有加,今日……
今日发生的事彻底打破了她对于世界的美好向往。最亲的人背叛,最爱的人反目成仇,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的父亲所致,他走进了正殿。
杨残日见女儿进来,呵斥道:“出去,为父正在和两位太上长老商量对策!”
杨翀似味听闻到一般愣在原地,良久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奴役大师兄他们?所有的弟子是不是都活在你的奴役之下?”
杨残日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道:“这种话怎么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是你的父亲,你竟然不相信我?”
杨翀道:“不是我不相信父亲,而是他们都走了!”
杨残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你要相信父亲,我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这时其中一位太上长老也说道:“残日的品行我们也都有目共睹,而且我们青羊宫是名门正派,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听了父亲和太上长老的解释后,杨翀这才离开了正殿一个人坐在道场的地上,不顾夜风也多清凉,就这么坐着,看着天空,数着星星。
翌日,秋日里清冷的风吹过,拂过大地,将尘土带走。杨翀躺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少年将自己穿的裘皮给少女盖上,却惊醒了少女。少女扑入少年怀中,只喊着:“冷!我冷!”
可少年的感觉却是滚烫,他看着少女冻得嘴唇发紫,脸色通红,心里宛如刀绞,使得内心的痛楚更增加几分。
“这不是青羊宫的错!但青羊宫总得付出点什么。”赵戎生将杨翀抱起,将其送到房间中安顿好后转身走到青羊宫山门。
山门处的两座青羊在赵戎生挥刀怒砍之下已经化作一块又一块碎石。将两尊青羊石像砍成这般之后,赵戎生才停手,拎着无锋走到山门旁,在门梁上写了一段话!:“此生,我赵戎生再不会与青羊宫有任何来往!”
说罢,刀归鞘,世子赵戎生头也不回地踏上前往西北苍凉之地的路途,没了老黄牙的路途注定是孤寂的,也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