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创与吴良策都是山东东昌府高唐县人。
林创父母双全,父亲叫林家富,母亲齐氏。
林创还有一兄一妹。兄,林有宝,小名叫“田”;妹,林巧巧,小名叫“妆”。
林创原名叫林有珠,小名叫“宅”。
而吴良策家是邻村吴庄人,他也是父母双全。与林创不同的是,他兄妹极多,共有五个姐妹二个兄弟。
林家有良田二十亩,吴家只有十几亩,所以林家比吴家日子好过一些。
二人是在上私塾的时候认识的,由于性情相投,加上林创经常周济吴良策,二人很快成为好朋友。
民国二十年,林有珠在吴良策的鼓动下,逃出家乡,跑到济南做工。后来在报纸上听说浙江要招读书识字的青年当警察,二人又爬上南下的火车,一路来到杭州,双双考进了浙江警察学校。
林有珠觉得名字太土,在填表格时,改名林创,意思是要开创新的生活。
毕业后,二人又同时被分配到了南京警察局调查科,一个在情报组,一个在行动组。
三年下来,二人破了不少案子,因功升为各自组的组长。
在二人的关系之中,吴良策因为胆大,坏主意多,一直都是主导者。
可最近这一个月来,吴良策发现,二人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林创不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角色了,相反,这家伙开创主导自己的行动。
要说林创身上的变化,吴良策作为好友,那是感觉颇深。
首先是性格越发深沉,原来就是闷葫芦,现在可好,越来越不爱说话了。不但如此,眼神里经常流露出让人说不清的味道,有怜悯,有担忧。
真不知道他在怜悯谁,在担忧啥?
其次就是主意越发的正,他说的话,根本不容吴良策反驳。吴良策开始不习惯,试着按自己的主意做了几回事,最后悲哀地发现,林创总是对的。
还有一点变化让吴良策感到非常惊奇。
林创在学校时,疯狂追求同学田碧瑜。而田碧瑜始终不理睬林创的追求。
毕业后,因为田碧瑜成绩出色,加上是浙江绍兴人,被分到了特务处电讯科。
林创和吴良策虽然被分到了警察局,但也是军统处的外围人员,林创本身还是军统第一处的情报员,凭借这个身份,林创并没有放弃对田碧瑜的追求,始终是死缠烂打。
可是,这一个多月来,除了必要公务,林创竟然再不去“骚扰”田碧瑜了。
吴良策不明其中缘故,问过林创。林创总是一言不发,那种忧郁的眼神也总在这个时候适时地飘过来。
气得吴良策恨不得踹林创几脚。
……
“林大组长,这个案子可非同小可,你有把握破了?”轿车内,吴良策横了林创一眼,问道。
林创闭上眼不理他。
“哎,我说,以后没有油水的案子,别叫上我,尤其这种明显是坑的案子。”吴良策用胳膊捅捅林创,问道。
林创仍是不答。
“说话呀,哑巴了?”吴良策手指夹住林创大腿根处的肉,用力一拧。
“干什么你?当着下属的面,你就不能稳当点?”林创吃痛,瞪了吴良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林组长,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高阳在副驾驶上回过头来笑道。
“你怎么知道是坑?”林创看着吴良策一脸的坏笑,问道。
“明摆着嘛,这么大个城市,藏个人太简单了。再说,说不定骗子早就逃出南京城了,你哪里去找?巩副院长给了十天限,到时交不了差,你不得顶雷?为什么这个案子交给你?你以为你是谁?神探啊?我敢说,到时你要破不了案,李群若不踩你几脚,弄你个灰头土脸,我随你姓。”吴良策道。
“得,我爹就俩儿子。”林创回了一句。
“你……。”一句话把吴良策噎住了。
“放心吧,骗子只要还没逃出南京,我就能抓住他!”
“万一他逃出去呢?”
“已经封城了,他逃出去的概率很小。况且,我估计他根本就没有打算逃。”
“吹吧你。”
……
交通银行位于中山东路与太平路交叉路口东北侧,与警察局只隔了三个街口。
车子很快就到了。
徐寿先早早就迎在银行门口,见林创和吴良策下了车,徐寿先赶紧迎上去。
“林组长,吴组长,敝人是交通银行襄理徐寿先。陈经理已经等候多时,二位请。”
林创与徐寿先握了握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徐襄理,请带路。”
徐寿先被林创看了一眼,心里突地一下,暗道:“这人眼神怎么这么犀利?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吗?”
“林组长,吴组长,请!”徐寿先收起心思,一伸手,头前带路。
上了二楼经理室,徐寿先请林创和吴良策稍等,自己先进去禀报。
林创心道:“这个时代的警察,地位真是太低了,一个小小的经理也敢如此拿大。”
“二位,请进。”徐寿先很快就出来了,把林、吴二人让进行长室。
陈白正在伏案批阅公文,林、吴二人进来,他连头都没抬。
吴良策心中有气,偷偷看了一眼林创,林创看到了他的目光,冲他微微示意。
二人很有默契,吴良策明白林创的意思,心中对好兄弟接下来的行动,充满了期待。
陈白不理,林、吴二人也不开口,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经理,林组长、吴组长到了。”徐寿先轻轻地提醒了陈白一句。
“哦。”陈白这才抬起头,身子一动未动,看向当头的林创:“林组长是吧?”
“是。”
“刚才文轩打电话过来,说是你主查这个案子。”
“是。”
“别的我不多说,林组长,这件案子极是恶劣,影响极坏,希望林组长尽快破案。交通银行背后是何人,想必林组长心知肚明,还请林组长莫要懈怠才是。”陈白淡淡地说道。
林创心里闪过一丝怒色。不过,他也知道,陈白是不会把他和吴良策放在眼里的,发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于是,稍稍平了平怒气,问道:“是,多谢陈经理提点。陈经理公务繁忙,林某就不打扰了,就请徐襄理另找个场所,把案情介绍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