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密?”
张天师愣了一下,很明显,他没懂这个亲孙女的意思。
青雪容貌上,和年轻时候的宁老夫人,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性格不太相同。
青雪自卑敏感,说话含蓄;而宁老夫人则是比较沉稳,有主意。
唯一相像的,是两个女人的眼睛里,都写着野心。
“对。”
宁青雪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也说不清楚,凤幼安身上那个具体秘密是什么,但应该就是那个秘密,给她带来了无尽的财富。”
说得有些模棱两可。
张天师还是无法理解:“应该就是她的凤凰命格吧,这命太好了,一辈子都很顺,注定平步青云,富甲天下,同时拥有无尚荣耀。”
“您就帮我算一算嘛。”
宁青雪感觉得出,这位钦天监的老天师,对自己特别的和蔼,似乎是有无限的耐心,她就缠上对方,开始撒娇。
果然。
这一招是管用的。
张天师被她晃着胳膊,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少女时期还没嫁人的阿妩,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好吧。”
他根据凤幼安的生辰八字,开始推演她的命盘、星盘。
寻找与财富有关的蛛丝马迹。
这越算,越皱眉头。
甚至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不对啊……怎么会看不到?”
“怎么了?”
宁青雪不由得担心,“看不到什么?算不出来么?”
张天师闭上了眼睛,手指快速掐算,脖子却控制不住地晃动着,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一片迷雾,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这个八字,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他仿佛被梦魇给魇住了一样。
喃喃自语,像个疯子。
“天师大人!!”
宁青雪也被他这幅样子给吓到了,用力地摇晃着他,在他耳畔用力地喊着。
若是张天师出事,几日后,谁给自己换命?
被宁青雪这么一声喊魂,张天师终于回神,睁开眼的一瞬间,猛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沾染在了银白色的胡须,和青色的道袍上,显得分外狼狈。
吐出来的血,泛着一股不正常的诡异黑气。
丝丝缕缕地。
“天师大人,您怎么受伤了?”宁青雪急了,赶忙上前扶着。
“天机……”
张天师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提上来口气,虚弱地吐出来两个字,“窥视天机过多者,大多三缺五弊,三缺为钱、权、命,五弊鳏、寡、病、残、穷。”
宁青雪震惊地看着他。
天师玄门历来受人尊敬,受皇族统治者重视,却不曾想还有三弊五缺。
张天师摇了摇头:“青雪啊,凤命女子那个秘密,老夫不能再算了,否则就要遭天谴了,咳咳——”
一边说着,一边又咳出了血来。
宁青雪不免失望,但又怕张天师吐血吐死了,赶忙递上一张帕子:“我去给您叫医师。”
张天师阻止道:“没用的,若真是窥探天机过度,而招致的天谴,就是医仙来了,也治不好。”
他忽然有点儿害怕了。
刚才给凤幼安详细推算八字命盘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片迷雾,不是白色的,而是灰色的……
白色,代表生者。
黑色,代表死者。
灰色……代表什么呢?
张天师给人算了一辈子的命,从来没见到过这样奇怪的情况:“莫非,是介于生与死之间?她曾经踏入过死境?又活了过来?”
张天师彻底凌乱了。
他的心中升起一种级强烈的预感,若是继续坚持换命,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根本拨不开那片灰色恐怖的云雾,强行去窥探,就会疯狂吐血……
“老夫这一辈子,颇为富足,不缺钱,身为钦天监之首,也不缺权,不曾残疾,不曾死妻子成为鳏夫,膝下有子嗣更不曾孤寡,那么我的三弊五缺……莫非是命?”
张天师的瞳孔剧烈震荡。
他猛地把一只手,按在了心口处,“我若是再继续强行窥探天机,就会失去性命?”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一只沾染了凤幼安血的布偶娃娃身上,只觉得寒气上涌。
凤幼安的那一滴血,刚刚好,沾染在娃娃的嘴角边。
用红线勾出来的唇角。
明明粗陋到不行,但就是那样的诡异。
耳边,甚至浮现出一阵阵娃娃的笑声……
张天师猛然捂住了耳朵,可那阴寒的笑声,甚至沿着耳膜,传到了大脑中,令他浑身都像是被冷汗黏住了一样。
张天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幻觉么?
他心生退意。
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
武严侯府。
傍晚时分。
凤幼安从宫里回来了。
正巧。
看到三婶正面色严肃地,在审问下人,而府里的侍女、侍卫,则在中庭院子里站成了一排。
“侯夫人,小的也不知道,为何板凳上会有一根银针。”
“侯夫人,您要相信婢子,婢子负责擦洗凳子,每天都会检查,婢子可以保证,上面绝对不会留下针这种明显的东西的。”
“就是啊夫人,这种明显的错误,我们怎么可能犯?属下是从南疆军里退下的,年轻时跟着侯爷征战沙场,后受了战伤无法继续征战沙场,得侯爷怜悯,在府内做看家护院的护卫,这府里其他护卫大多与我情况一样,府内的桌椅、主人的饮食,属下们绝对都是严格检查过的。”
……
武严侯的婢女和侍卫们,恭恭敬敬地解释着。
慕双儿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这么说,椅子上的那根银针,不是出在侯府自己人身上了?”
凤幼安走了过来。
她没想到,自己都从宫里回来了,三婶还在纠结这个事儿。
不过是手指头,不小心被扎了一下,就流了一地血,三婶都很重视,在侯府后院挨个排查,三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侯府自己人的责任,那就是外人做的呗。”
凤幼安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慕双儿的肩膀,笑道,“三婶,我只是被针扎了一下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把大家放了吧。不出意外,那一针,应该是宁青雪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