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九目光沉沉,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
身材比凤幼安见过的世界顶级男模还要好。
她不得不承认,少年的确长大了,足以让无数女子移不开眼睛。如果搁在现代,随便拍个视频,都足以让万千少女疯狂尖叫舔屏。
“不脱衣服,怎么擦药。”
君倾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眼神清澈,还故意凑近她挪了挪,“以前我受伤,都是幼安给上药的。”
凤幼安只感觉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这……这谁不迷糊?
她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站了起来,与他拉开了距离,不敢直视阿九的眼睛:“行,你转过去,或者趴着也行。”
君倾九见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浮起了一层细汗,目光又沉了几分,唇角禁不住上扬。
确定自己,对她是有影响力的。
至少,她也会不敢看他的身体,也会像个小女孩儿般慌张,而不是如过去一般,脸上只有医师对待病患的清冷镇定。
君倾九趴在了榻上。
凤幼安知他有杖责的腰伤,便抽了个软枕,放在了他的腹肌下面垫着:“这样可以减轻腰肌、韧带的压力。”
“还是你最好。”阿九心里甜滋滋,“总是怕我受疼。”
其他人,才不管他死活。
还恨不得他早死。
凤幼安原本紧绷着,男人一句近乎撒娇的软话,让她渐渐地放松下来,微红着耳尖,挑了一块嫩绿色透明的膏药,帮男人涂抹伤处:“已经结痂了,年轻人就是身体好,恢复得快。估计再过几日,就能好全了。”
君倾九声音低哑,又苏又沉:“我身体本来就极好。”
凤幼安:“……”
怎么听着怪怪的?
身体好。
动心了之后,思想也跟着不纯洁起来了,总是情不自禁地想歪。
君倾九感觉着那只冷玉一般的小手,在自己的背上作乱,痒痒的。
不止被她抚过的伤处痒。
心头也被撩拨出了阵阵痒意。
光着上身,都觉得体内似有热浪在滚。
“反正,肯定比太子身体好。”君倾九见她不说话,脑子一热,又补充了一句。
“干嘛和太子比?”凤幼安发现他背上,有一处血痂脱落,露出了嫩嫩的新生皮肤,便从医疗空间又取出了一种新的淡化疤痕、生肌的灵液,用消毒棉球蘸着,涂抹了上去。
君倾九心里一梗。
太子是她前夫。
而且,她曾经很爱太子,最近还和太子达成了合作。
上午的时候,东厂传了情报过来,说是太子和苏皇后,这几天,频繁地去找过幼安。这让他多多少少有点不安。
“我已经比太子高了,武功也比他强,更不会像他一样,弄几个女人回来气你。幼安,你不要搭理他了,行不行?”
凤幼安一愣,随即唇角的弧度就控制不住了。
小狼狗这是吃醋了。
忍不住想逗他一下。
“暂时不行。”
“为什么?”君倾九的声音,陡然间提高了八度,脊背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黑沉沉的眼底满是阴影,捏住了蓝色床单的一角,抓得皱皱的,“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对你有企图,想利用你。”
“我也是在利用他。”
凤幼安感觉狼狗炸毛了,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抚了下男人的发顶,绸缎一样的黑发,很好摸。
君倾九不高兴:“你利用我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凤幼安弹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瞎说什么。”
“没瞎说!你可以尽情利用我!”
君倾九趴在软塌上,转过头,眸子黑漆漆地瞅着她,相当认真。
凤幼安涂药的动作一顿,被少年偏执的目光给烫到了,她叹了口气,觉得这少年心理有点不健康,似乎有些长歪了:“阿九是我重要的家人,我从不会利用家人。只会利用无关紧要的外人、敌人。”
君倾九本来已经生气了,薄唇泯成了一条直线,下颌线如刀,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对,君千胤就是无关紧要的外人,敌人。咱们俩最要好。”
野狼炸开毛,顺服下去了。
龇起来的獠牙,也收了回去。
乖乖地依偎在凤幼安身边,揣着手手,愉悦地眯着眼睛,如果有尾巴的话,这会儿肯定已经用狼尾巴卷住了她的手腕了,缠得紧紧的。
凤幼安被逗乐了:“还最要好,幼不幼稚啊你。”
就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硬是拉着她,只要她和自己玩儿,如果她和旁的人要好,和旁的人一起玩儿,他就要生气,就要作妖了。
君倾九来劲儿了,目光幽森森的:“就是最要好!”
凤幼安笑了:“行了,药擦好了,你起来吧。”
“没擦好呢,腰下还有一段儿伤。”君倾九舍不得这份福利那么早结束。
“腰下?”凤幼安的目光,落在了某男腰部尾椎下面,下面就是黑裤子了,勾勒出紧实有力的臀。
不行!
屁股上也有伤?
也对啊,打板子,虽然大部分往腰背上打,但不可避免,有几板子,是打在屁股上的。
“对啊,腰下也有的,青紫一片。”君倾九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腰下自己擦。男女授受不亲。”凤幼安不上当。
君倾九抬起头,眼尾微红,抗议道:“咱们不是最要好么?”
凤幼安眼角抽了抽,把两瓶膏药,都放在了枕头边儿上,不搭理他了。
军中混一年,脸皮增厚了好几倍。
会调戏女孩子了。
“你以前,都帮我擦的。”君倾九委屈起来,“之前被太上皇打板子,你都帮我细细地擦了。隔了一年多,你就不乐意了。”
“闭嘴。”
凤幼安转身,倒了一杯茶,喝了半杯,解一下燥热。
以前,和以前能一样么?
以前把他当孩子,现在把他当男人。
君倾九也就在外人面前,高冷又阴鸷吓人,搁她跟前总是爱撒娇,话还多,有时候能赖赖唧唧个没完,粘人的大狼狗一样。
“我也渴了。”
君倾九直接从榻上起来,凑到了她旁边,非常自然地拿起她剩下的半杯茶,长睫微垂,盯着她刚才喝过的位置,看了一会儿。
而后。
他薄唇泯在了同样的位置,喉结鼓动,把剩下的半杯茶喝了。
凤幼安没注意身边男人干了什么,若是注意到了,非得揍他一顿。
她的目光,凝在了窗外:“阿眠回来了。”
君倾九暗爽,偷偷占了个便宜,漫不经心道:“凤眠散值了,自然会从刑部官署回来,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啊,他带了个姑娘回家。”
凤幼安走到窗边,抓住了窗棂,一双美眸发着光,瞬也不瞬地盯着中庭花园小道上并排走着的男女,“他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
凤幼安内心无比激动。
这就好像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崽,忽然之间,也会拱别人家的白菜了。
“哦?”
君倾九也来了兴趣,凑到了窗边,和凤幼安挨着,一起往中庭的方向看,“凤眠十七了吧,会喜欢上哪个姑娘家,也不稀奇吧。”
他与凤眠同岁,可是早就开窍了的。
刚遇见幼安没多久,就喜欢她喜欢得,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不一样啊,这是带会家里了,是不是见家长的意思?”凤幼安依然很激动,她嫌弃地推了身旁的男人一把,“阿九你快把衣服穿好,总光着上身像什么样子,咱们算是阿眠长辈。”
君倾九怔愣了下。
见家长?长辈?咱们?
凤眠生母去的早,长姐如母,幼安是凤眠长辈这说得通,自己也成了凤眠长辈?
这是不是代表着,在幼安心底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她的夫君,二人夫妻一体?
九皇叔的脑子里,滚滚如潮发散着,越想,神色越是温柔,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脸都红了:“嗯,我这就把衣服穿好。”
深蓝色的外袍,还搁在榻上。
他走上前,抽了过来,披在身上,系好腰带,一气呵成。
“这小姑娘长得好甜啊,脸上有伤,怕是受了委屈。”凤幼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外头,“我家阿眠果真是个怜香惜玉的,走路的时候,都知道护着小姑娘走里面,自己走靠近河道的一边儿,细心如发。”
君倾九:记下了。
原来幼安很注重这些小细节。
“这姑娘腰间佩戴的玉佩,不是凡品。衣服也是苏绣的云锦,头上的流苏钗像是宫廷匠人的手笔。”凤幼安心中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阿眠从宫里拐回来的吧?”
君倾九挑眉:“有品级的宫女?”
凤幼安摇头:“气质不像,这女娃儿身上没有奴性,眉眼灵动有朝气,一看就不是惯常奴颜婢膝跪主子的。”
君倾九若有所思。
凤幼安倒是很开明:“身份什么的不重要,管她是哪家的女儿。只要咱阿眠喜欢,做长辈的就不能强行干预,要允许孩子自由恋爱。”
君倾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万一是狗皇帝家的呢?或者太子、岑王母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