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幼安穿越之后。
第一次,被那么多殷切的目光注视着。
这种感觉,很怀念。
上辈子,还是外科主任医师的时候,每一次开讲座,底下的病人们,也是用这种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凝视着生的希望。
身为医者。
救死扶伤,大医凌然。
“大家不要拥挤,排好队,灵药阁今日将出售三百瓶抗痨丸。”
凤幼安微笑着宣布。
她一眼扫过去,排队的人,大概一百七八的样子。
绰绰有余。
众病人大喜:“多谢安药师!”
“一两银子一瓶。”
凤幼安报价了。
大部分的普通人家,凑一凑,都买得起。
毕竟,是救命用的。
不能价格太磕碜了。
“给我来一瓶!”
“您真的是京都第一的安药师么?好年轻啊!”
“安药师是个大美人,人美心善。”
买到了药的痨症病人,都一脸感激地看着凤幼安,说着吉利话。
今日之前。
他们从来不敢想象,必死的绝症,还有治愈的可能性。
家里头,甚至连棺材都给他们备好了。
凤幼安浅笑,没有否认:“是我。”
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以前是为了收敛锋芒,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开药行了。灵药阁想要做大,就必须要依靠“京都第一药师”的名气!
痨症病人大多极度消瘦,眼窝深陷,嘴唇苍白。
如将死之人。
可他们此刻,看向凤幼安的眸子里,却有了光,仿佛是在看观音一样。
早上开店的时候,抗痨丸还是足够的。
但是到了中午。
“安药师,卖空了。”
灵药阁的伙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为难地汇报,“现在可怎么是好?外头还有很长的队伍呢。”
一瓶一两。
一上午,营业额就到达了三百两。
这在凤幼安接手灵药阁之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生意火爆到伙计药童激动万分。
凤幼安愣了下:“早上还没那么多人。”
“嗨呀,那不是名声传出去了么?一开始,京都还有不少人对灵药阁的抗痨丸真实性存疑,但是安药师您亲自出现,那些已经买到了真品的病人,回去之后再大肆宣传一番。大家不都蜂拥来了么?”
伙计是个药童,大概十七岁的样子,长相憨厚,手脚麻利。
这会儿,虽然已经忙得满头大汗,但是兴奋地脸颊发红。
“你叫什么名字?”凤幼安问了一句。
“牧远之,叫我远之就行。”
“名字倒不错。”
“嘿嘿,我已经在灵药阁做了三年工了。前任老板虽然走了,但是我不想走,对这个地方也算是有感情了,并且能学到医术。”远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而且,京都第一药师接管了这家店,我就更没离开的理由了!”
他感觉自己简直是撞大运了!
能够在安药师手底下,打杂帮手,天长日久的,耳濡目染,总能学到一些。
凤幼安觉得这个远之不错:“你好好干,先从学徒做起,如果你有医学方面的资质,我会教你一些。”
她也需要帮手的。
以后不管是药行里的工作,还是做手术的时候,都需要助手。
尤其是那种大手术。
需要专业人士。
“太好了,多谢安药师赏识!”牧远之高兴坏了,激动得眼眶发红。
凤幼安对着灵药阁排队的痨症患者道:“不好意思,今日三百瓶抗痨丸,已经售空。诸位不要再等了,明日再来吧,一样限量三百瓶,先到先得。”
“那我明日再来!”
“安药师,能否给我女儿看个诊?诊金不是问题。”
“安药师,您也给在下看看吧。”
……
病人们热情不减。
没能买到抗痨丸,他们大多也不愿意走。
缠着想让凤幼安给他们诊脉治病。
灵药阁内,十分拥堵。
客人一多,就会吸引许多目光。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也禁不住侧目,往这家灵药阁多看几眼。有需要买药的,看店人气高,直接就进来了。
如此,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除了抗痨丸之外,灵药阁内的其他药材,也销售得极好。
第二天。
凤幼安如约,在灵药阁,上架了三百瓶抗痨丸。
得到了哄抢。
一个时辰之内,全部售空!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依然如是。
短短五天的时间。
京都第一药师的灵药阁,已经火遍了整个京都,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她完全成了痨症病人心中的神。
因为比较忙,凤幼安这几天,都没有回镇国公府,就住在了灵药阁。三楼又专门的卧房,条件也不差。
凤幼安不回去。
有的人他就坐不住了。
凤唯和凤娇娇父女,没能在星珞拍卖行,抢到美肌圣药,就灰头土脸地回家了。本想在家里等着,等凤幼安回来,再兴师问罪。
谁晓得。
这等啊等的,五天都过去了,凤幼安就是不沾家!
凤娇娇脸色极难看:“父亲,她故意的是不是?现在京都里,都知道凤家嫡长女凤幼安,就是安药师了,传得有模有样。她一个下堂妇,不好好在家里头待着,整日抛头露面,在外面开药店丢人现眼。”
凤唯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妇道人家,的确不像话!”
凤唯的思想是很传统的。
女子就该安于家室。
好好在后宅待着就行了,抛头露面做生意,那是男人应该干的事儿。
凤娇娇咬唇,控诉道:“京都第一药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一样吝啬的不得了,连一瓶美肌圣药,都不愿意给她亲妹妹!”
她就是看不得凤幼安风光。
这回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曾经她最看不起的人,现如今凌驾于她之上,是个女人都忍不了。
凤唯皱眉道:“幼安这点不应该。做人不能忘本。”
凤娇娇焦急道:“父亲,她明明能治好我的脸,故意不治。是什么意思啊!您可要给女儿做主啊!”
凤唯到底是心疼二女儿。
却对二女儿寄予厚望。
“为父亲自去找她一趟,让她把药给拿出来。”
“多谢父亲!”凤娇娇狂喜。
“喵呜~”
雪团围绕着凤幼安的脚,绕了几圈。
小猫咪又长肉了。
胖得像个绒球儿。
“怎么了?”
凤幼安原本正在清点药材,听到小猫叫声,低下头,微笑着询问了一句,“是对新环境还不适应么?”
她暂住在灵药阁。
雪团养在疯人塔,就不方便了。
干脆,就把猫带来灵药阁养着。
“咪呜——”
雪团很有灵性,直接就跳到了凤幼安的腿上,亲昵地依偎着她,乖巧地团成了个球儿。
凤幼安也是爱猫人士。
在21世纪的时候,家里也养了一只布偶,撸猫可是很解压的。
“今天多给你喂几条小鱼干。”
凤幼安也不管雪团能不能听懂她的话,自顾自地与它聊着天,“晚上,再给你弄点猫薄荷草。”
“凤姑娘,你也太惯着雪团了。”
一道十分温柔、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凤幼安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见到一位如清风明月的俊美公子,一袭白色长袍,手中一柄风雅的撒金扇,站在灵药阁的门口。
正是君慕尘。
“慕尘公子。”
凤幼安不由得唇角上扬,“你怎么来了?”
君慕尘眼中波光潋滟,笑着走上来:“我听闻,京都中出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安药师,开了一家灵药阁,治好了无数的痨症病人,且药价极低,是为救苦救难的菩萨。心中好奇,慕名而来。”
岑王心中,是极为惊讶的。
他一直知道,凤姑娘医术好,能够治好雪团的恐水症,却不曾想,她的医术竟然好到了这种程度!
这一刻。
他也终于知道了凤姑娘的真实身份——安药师,京都第一药师,镇国公府凤家的大小姐。
也是,他曾经的皇嫂,前任胤王妃。
君慕尘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是了。
凤姑娘住在疯人塔,她自称是疯人塔的一位婢女,可实际上,她是被君千胤关押在疯人塔的!
胤王根本不珍惜她。
那样对待她,还为了一个据说出身低微的女人,和她和离了,闹得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让她颜面扫地。
君慕尘本就不喜欢君千胤。
现如今。
因为凤姑娘的事儿,他心中对于君千胤的厌恶,到达了顶点!
他想不明白。
医术精湛,心地善良,连一只病弱快死的小猫都无法坐视不理的凤姑娘,长得又好看,为何就入不得胤王的眼?
胤王凭什么那样对她?
君慕尘甚至觉得——胤王配不上这样优秀的她!
凤幼安哑然失笑:“你尽会取笑我。慕尘公子,你的猫。”
她把雪团从腿上抱起来。
塞到了君慕尘的怀里。
君慕尘捧着球形的雪团,撸了撸:“雪团又被你养胖了。”
这一撸猫,就完全停不下来。
雪团也亲昵地挨着他。
凤幼安勾唇道:“你随时可以来看它。”
她不会再提,让慕尘公子把猫领回去了。
有的母子矛盾。
是不可调和的。
君慕尘眸光温暖,定定地看着她绝美的侧脸,声如玉落繁花:“好,最近不怎么忙,我如果经常来,凤姑娘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他想多来看看她。
不止是想看猫。
凤幼安道:“怎么会呢,慕尘公子是我的朋友。而且灵药阁从不会驱赶客人。”
君慕尘眸中笑意更深。
他抱着雪团揉。
灵药阁来了两位病人,凤幼安忙了,去给病人诊脉,施针。
没有再管他。
君慕尘就坐着撸猫,可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忙碌的她,根本移不开。
“雪团,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喵嗷呜!”
雪团有些得意,用长长毛绒绒的尾巴,卷住了主人的手心。
君慕尘道:“因为有你在,我才有理由,经常来她这边啊。”
雪团白了他一眼。
仿佛在嫌弃他。
工具猫。
君慕尘盯着凤幼安看了很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心底萌生出一个念头来:“雪团,你想不想要一个女主人?”
猫咪眯缝着眼睛,肚子里呼噜噜。
君慕尘喃喃着:“如果,我的婚事,能自己做主就好了。”
雪团看向他。
君慕尘揉了一把猫咪圆滚滚的脑袋:“母妃希望我娶的人,我是真的不喜欢。”
君慕尘想起了凤家二小姐凤娇娇。
娇纵跋扈。
对待猫咪没有半点怜惜之心。
“是我产生幻觉了么?”
君慕尘忽然看到灵药阁门口,出现了凤娇娇的影子。
活见鬼!
凤娇娇穿着一袭紫色的长裙,脸上蒙着紫色的轻纱,打扮地花枝招展,头上带着紫罗兰花的珠钗,手里还撑着一把紫竹伞。
而凤娇娇的身边,站着的,则是镇国公凤唯。
不是幻觉!
君慕尘皱眉,他下意识地就想离凤娇娇远一点,不想和这个女人碰面。
这段时间,凤娇娇主动邀请了他好几次。
不是邀请喝茶,就是邀请游玩,君慕尘一律拒绝了。
他懒得与凤娇娇虚与委蛇。
“大姐,听说你开了药店,你都好几日没回家了。”凤娇娇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
凤幼安淡淡道:“你们来做什么?”
凤娇娇露出委屈的模样:“我还能来做什么?大姐你是大名鼎鼎的安药师,却连一瓶治病的药,都舍不得给妹妹。也太把妹妹当外人了。”
凤唯在一旁正色道:“就是,幼安,你这事做得有些不地道了。让为父和你妹妹去拍卖行,又把你妹妹赶出去,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一家人?”
语带责备。
俨然是拿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子。
凤幼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们又何曾把我当一家人?”
凤娇娇不依:“长姐怎么能这么说,听说你超低价把抗痨丸,卖给普通病人。现在整个京都都夸你有善心,你为什么不能把你的善心,分给妹妹一点呢?”
凤幼安:“凭什么?”
凤娇娇有些绷不住了:“就凭咱们是血亲啊。为何你对普通人友善,反而对自家人吝啬残忍?一瓶药罢了。”
凤唯也道:“一瓶药罢了,幼安你也别那么小气,给为父一个面子。”
凤幼安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冷睨着这对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