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岭南的商队里,有她安排的人。
做点小动作什么的,很容易。
“凤眠啊。”凤娇娇一脸不屑,“就凭他,也想袭爵?他争不过凤崎的。对了,爹爹上书给凤崎请封世子,批下来了么?”
“还没呢。”沈氏叹了口气,面露忧愁之色,“听说是朝堂上胤王极力反对,说凤眠才是镇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凤崎只是续弦次子,就卡住了。”
凤娇娇很不高兴:“胤王瞎掺和什么啊,他不是已经和凤幼安和离了么?为什么还要帮凤眠争?难不成胤王对凤幼安余情未了?”
沈氏咬唇:“有可能,听宫里传来的消息,胤王已经后悔和离了,求陛下收回成命,陛下未允。”
凤娇娇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
胤王后悔?
不应该是凤幼安后悔么?
怎么反过来了!
三日后。
沈氏登门。
前往疯人塔,带着镇国公府的人,抬着一顶十分华丽的轿子,去迎接凤幼安。
“幼安啊,你既和离了,随本夫人回家去吧。”
沈氏脸上带着笑,“不管发生什么,镇国公府都是你的娘家,你整日住在这疯人塔里,也不是个事儿,传出去不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镇国公府苛待于你,娘家都不让你回。”
凤幼安正在挑选药草。
听到这话,抬起头来:“沈小娘多虑了,我在这里住得很好,多谢好意。”
一句沈小娘,让沈氏的脸,又扭曲了下。
“幼安,本夫人怎么说也是正夫人了,你按理应尊称我一声母亲。”沈氏摆出了正室的架子。
“我母亲只有一个,她是青州节度使的女儿,封一品诰命。”凤幼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过是京都一名伶人,舞台上唱戏的,一个外室,活活气死了病弱的主母,登堂入室。”
她生母青仪婉何其尊贵,名门出生。
所谓节度使,大概相当于现代的某某军区司令。
青州节度使,和武严侯凤潇是故交,所以这些年,武严侯一直对凤幼安、凤眠姐弟颇多照顾。
沈氏脸白了,莫名慌张:“青夫人不是被我气死的,她本来身体就羸弱,与我无关。”
凤幼安眼神冷锐:“是么。”
根据原主的记忆。
原主生母青仪婉,生二胎凤眠的时候,难产伤了根本,产后身子就不好了,动不动就吐血,喝了许多药也不见效。
而青仪婉气死的那晚,正是父亲把沈氏这个养在外头的,带到家里来了,就在她隔壁房间淫乐。
那个时候,原主才六岁,已经懂事了。
沈氏笑得有些尴尬:“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流言,没有的事。你那时候还小,没有亲眼看到的事儿,做不得真。”
沈氏想起这次来的真实目的,赶忙道,“凤眠和叔公去岭南做生意回来了,听说被不知道是什么毒蛇咬了,挺严重的。幼安啊,你真的不回家看看么?”
“什么?”
凤幼安变了脸色,立刻站起了身。
沈氏见状,知道有戏,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也不知道是什么蛇,一个黢黑的牙印,一直流黑色的毒血,凤眠也一直高热昏迷,送回来的时候,说已经两天了,半个胳膊都黑了,甚至蔓延到了肩膀躯干上,医师也没法子……”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凤幼安神色凛冽。
这个沈氏,在这跟她掰扯半天,如果早点跟她说凤眠的情况,她也不会耽搁这么许久。
那可是蛇毒啊!
万一治疗不及时,没有注射抗蛇毒血清,是真的要出人命的!
凤幼安上了回镇国公府的马车。
一路上,面色都极为凝重。
“怎么中毒的?是什么蛇?”
“岭南的毒虫蛇蚁特别多,听说,凤眠是被一条青色细细的毒蛇咬的,毒性很强。”沈氏解释着。
“可能是竹叶青。”
凤幼安迅速做出了初步判断。
她在心中默念着抗蛇毒血清,祖母绿的空间戒指内,立刻出现了一支。
这是21世纪,医院内常用的,世界上公认最有效的治疗蛇咬伤抗体药物,对于解蝮蛇、竹叶青、银环蛇、烙铁头蛇等,有奇效。
沈氏心里咯噔了一下:“幼安啊,你能解这竹叶青的毒么?”
毒蛇,是她找人,给凤眠下的。
普通人被竹叶青咬了,最多坚持个四到七天,就会不治身亡。
她一方面是想把凤幼安给骗回镇国公府,另一方面,是存着干脆直接把凤眠给弄死算了的心思,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和她儿子凤崎争夺公爵府的继承权了。
凤幼安眸子危险的眯起,盯着她:“怎么,你希望我解不了?”
言辞犀利。
正中要害。
沈氏赶忙否认:“怎么会呢,凤眠是凤家嫡系子嗣,最得武严侯看重,他是万万不能出事的,本夫人自然也希望他平安康复。”
凤幼安没有再理会她。
马车抵达目的地。
凤幼安几乎是一路跑入了镇国公府,她轻车熟路地,直奔凤眠的卧房而去。
果不其然。
一推开熟悉地房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儿。
房内,有好几个人,伺候的丫鬟婆子,忙碌的族医。
此外,还有凤幼安的父亲,凤唯。
凤唯是个非常圆润的中年男人,脸长得还凑合,但可能是胸无大志的关系,行军打仗不行、做生意不行,就在京中挂了个闲职,人到中年发福是常态。
“嘭”得一声。
门被撞开。
凤幼安急冲冲地闯进来的时候,凤唯转过头,十分嫌弃地看着她,怒斥道:“你还知道回来?被胤王抛弃,成了下堂弃妇,因为你,为父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凤唯很爱面子。
以前,他虽然自己混的不行,但一个女儿做了胤王妃,一个女儿即将成为岑王妃,他可风光呢。
现在倒好,大女儿凤幼安,可把他的老脸都给丢尽了,不知道多少人嘲笑。
“我来看看阿眠。”
凤幼安没有功夫跟凤唯吵,往病床边上走。
“你滚!离你弟弟远一点!”
凤唯伸出手,用力地推搡了凤幼安一把,不让她靠近病床,“你一个不祥的弃妇,靠近你弟弟,会让他更不幸,病的更严重!”
凤唯虽然偏疼凤崎,但凤眠到底也是他亲生骨肉嫡长子,若是真死了,他也是很心痛的。
凤幼安被推的一个趔趄。
后腰撞到了柜子,要不是她懂武,及时用手垫在腰后缓冲了下,恐怕腰要被撞伤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本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也生气了:“你这死老头这么这样迷信?谁告诉你我靠近,阿眠病情会加重的?”
凤唯勃然大怒:“你个孽女,你叫为父什么?简直是混账!”
他扬起宽厚的大手,就要甩她巴掌。
第一次动手,是因为凤幼安心里惦记着弟弟的安危,一时不察,让他成功;
第二次动手,凤幼安就已经有了防备,断然不肯能让他再得手。
“还打?就那么喜欢家暴?”
凤幼安眼神极冷,死死地扣住了凤唯的胳膊,“我可以治好阿眠。”
她狠狠地把凤唯的手,给甩开了。
力气很大。
凤唯直接倒退了好几步。
他非常震惊:“你——你什么时候偷偷学了武?”
这个大女儿,他是知道的,不学无术。可从刚刚那一招来看,明显是练家子。
“疯刀你知道吧。”
凤幼安深深地看了凤唯一眼,威胁道,“天下第一刀,他现在是我义父,他教我的。你若再对我动手,我义父就一刀砍了你!”
凤唯吓了个哆嗦,颜面挂不住,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反了天了!认了义父,就要来砍你亲生父亲!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孽障!”
凤幼安根本不搭理他。
径直走到了病床边上。
开始给凤眠做检查。
病榻上的少年,面色苍白,嘴唇青紫,拉起右边胳膊,黢黑黢黑,毒性果真蔓延开了,到达肩膀,无限接近心脏位置了。而且浑身发热,持续盗汗,情况不容乐观。
凤唯在后面骂骂咧咧:“你不要碰凤眠,你手里那是什么?针?不要用奇奇怪怪的东西,扎你弟弟!”
他没见过注射针管,容忍不了。
冲上前,就要阻止。
凤幼安已经把抗蛇毒血清的针管,刺入了凤眠的静脉之中,缓缓推入药水。
“你要是害死了凤眠,你就去地下给你弟弟陪葬!”
凤唯在后面脸红脖子粗地嘶吼着,“别以为你瞎猫碰到死耗子,治好了两次,就真以为自己是个神医了。你几斤几两为父还不清楚?你从小到大,根本没学过医术!”
之前听到凤幼安治好泽王,治好九公主的传闻,他都觉得荒谬。
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吵。”
凤幼安皱眉。
缓缓地把一管子抗蛇毒血清,都给凤眠注射了。
然后,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清理胳膊上那个黑漆漆的毒蛇伤口。
血清见效很快。
凤眠的高热,逐渐降低,甚至连手臂上那些恐怖的漆黑,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