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儿感觉自己的三观认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像个傻子一样地,愣在原地。
“你就是个疯子!”不可能的,肯定是诓她的。
“不,我是个天才。”
凤幼安莞尔道,“天才和疯子,只有半步之遥。是你们太蠢,理解不了疯子的世界,疯子往往比普通人智商要高很多倍,在某些特定领域,能达到普通人十辈子都追不上的成就。”
茄儿的脸上,浮现出厌恶之色:“疯子就是傻子,蠢得不得了,低能又智障,怎么可能是天才……啊!”
话音还没落下。
一块鹅卵石,就砸了过来。
正好砸在了茄儿的额头上。
“谁砸我?!”
茄儿大怒。
因为这一次的怒气,不是针对凤幼安的,所以系统不算。
凤幼安抬起头来。
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院子一颗老歪脖子树上,树枝歪到了自己院墙这边,上面坐着一个十四五左右的漂亮少年。
穿着一袭蓝色的裙子,长发如瀑,一直垂到脚踝。肌如凝脂,眉如翠羽,深邃的眸子比星空还要美,倾城之姿,美得令人屏息。不辨雌雄。
他手里垫着两颗鹅卵石,微微歪着头,唇角勾着古怪的笑容。
他很瘦,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脖子上,也有斑驳的伤痕。
“九公主?”
茄儿皱眉,叫出一个名字。
凤幼安立刻明白过来。
传闻疯人院里,关了个曾经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太妃,太妃疯了,还在疯人院生了个公主,名叫君倾九。
传闻,这个九公主,也是个疯子。
娘胎里带出来的,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能够看到幻觉,总是对着空气说话。
脑子不好。
但长得那叫一个惊为天人、倾国倾城!只要看过一眼,就一辈子都不会忘!
凤幼安很诧异。
她怎么也没想到,传闻中的“九公主”,竟然是个少年,纵然穿着女装,纵然风华无双,但是脖子上那专属于男性的喉结,被丝带遮挡着,也微微隆起。
这……应该称之为九皇叔吧!
先皇的幼子,当朝皇帝的亲弟弟!
不过,细想也能理解。
现在后宫,是孝慈太后的天下。而君倾九的生母,那位曾经宠冠后宫的太妃,肯定被太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生了孩子,也只能假扮成女孩儿,让太后降低警惕心。
这是为了让君倾九活下去。
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太后知道太妃在疯人院生了个男孩儿,肯定会直接弄死,绝不留情!免得君倾九长大了,会威胁到皇帝!
“啊!”
茄儿又是一声惊叫。
因为那位“九公主”,竟然又把鹅卵石,丢了过来。
这一次,砸中了她的眼睛。
让本就伤痕累累的她,越发雪上加霜,哀嚎着连连躲闪。
“滚。”
君倾九淡淡地斜了茄儿一眼,声音很轻。
可就是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凤幼安心中不由得呢喃了句:好一个疯批美人。
茄儿被吓到了。
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个小院儿。
“你能接断指?”
君倾九看向凤幼安,黑漆漆的眸子,特别的沉,却弥漫着一丝火热。
凤幼安点了下头:“可以。”
君倾九眼中火热的情绪加重:“那被割掉的耳朵呢?也能接回去么?”
说完之后。
又觉得有些激进。
怕吓到对方,毕竟对方看起来,也就十六岁的样子,没比自己大多少。
凤幼安沉着冷静地问道:“割下来多久了?保存完好么?是否感染?”
君倾九不由得多看了这女子两眼。
好胆识。
“十天,保存的很好。”
说着。
他撩开了自己左侧的头发。
左耳位置,被齐根切下,一个恐怖的伤口,覆盖着纱布,还在渗着血。
凤幼安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骇然:这位九皇叔,也太能忍了吧!伤成这样,被切了一只耳朵,还能面不改色地爬树看戏,和自己聊天。
而且至始至终,没哼过一声,没皱一下眉头,没喊一句疼!
“耳朵呢?”
“在这。”
君倾九从墙头上跳下来。
把一个盒子,递了上去。
盒子冰凉,材质是一种寒玉,具有冷藏效果。
凤幼安接过,打开就看到里面躺着一只耳朵:“切口很平滑,没有任何撕扯、锯齿痕迹,可以缝合。”
君倾九在石桌边上坐下:“开始吧。”
凤幼安帮他把头发,都拨弄到右侧,随手抽出一根月白色的丝带,帮他束发。
君倾九黑沉沉的眼睛,看着那束发的手。
头发之所以长那么长。
是因为母妃是个疯子,不会给他束发,也不教他。
如今。
这双手,断了一根手指的受伤的手,在做着他曾经渴望了许久的事。
“头发碰到伤口,会感染。”
凤幼安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她去掉纱布。
发现上面,已经感染了。
用利多卡因麻醉,刮去脓和腐肉,用双氧水、络合碘消毒,清创。
“谁削了你的左耳?”她问。
“一号病房的老头。”君倾九声音低低沉沉,很苏,“他是个刀客。”
凤幼安穿针引线,用持针钳,对接血管缝合。
她手极稳。
上辈子的时候,就有外科圣手的美誉。
她用的是皮内缝合法。
是较高难度的手法,不会留下疤痕,也不会外露皮肤。取可吸收的线,距离皮缘断口不近不远的地方,开始缝合,进针的方向和皮肤平行。
皮肤对接,血管也精准对接。
“为什么要去招惹一个疯子刀客?”凤幼安知道,能住进一号病房的精神病患,肯定不简单。
“我和他切磋。”
君倾九眼神幽暗了几分。
凤幼安心下了然。
切磋是假,偷学刀法是真。
看来,这位九皇叔,不想一辈子当个没用的疯子。
“太危险了。”
凤幼安缝合的速度很快,完成了血管和肌腱、软骨的对接。
开始包扎,“刀剑无眼,你又有几只耳朵,够给他砍的。”
她刚穿过来,就被斩断一指。
碰到个少年,被削了耳朵。
一时之间,竟生出些许同病相怜的感觉,忍不住提醒一句,“这一次是耳朵,下一次可能就是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