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假惺惺!」
「放下我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喂,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了我!」
在飞行的过程中,颜水月一直叨念着,嘴从来就没有停过,可李珣却只当听不见,甚至连眼神都不往她身上瞥一下。
虽然携着一个人,但短时间内冲刺,他还可以胜任,一直奔出数百里外,李珣才缓吁一口气,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小妮子扔了下来。
踉跄了一步,颜水月总算站在地上,却本能地拿着李珣的外袍遮掩,感觉古怪得很。不过,在看到李珣四面打量的神态时,她忽地恍然:「是了,你怕吞阳等人第二部第四章命理折返……还有,你们宗门的人也快要过来了!」
「总算不笨……可惜还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李珣扭扭脖子,一脸讥诮:「美味佳肴是要独享的,我没有与人同乐的习惯。」
颜水月身子一震,但很快便拉高了嗓门:「总是这么说,你烦不烦哪!我不管你要什么,你给个明话,究竟要怎样才放我走?」
「啪!」
一声脆响,颜水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抚着脸,踉跄后退了三五步,才止住身形,清澈的大眼直勾勾地看过来,其中的惧色再也遮掩不住。
李珣微微一笑,甩了甩手:「似乎我太顺着妳了……好了,不要激动,咱们说点儿实际的。我对妳们师徒的遭遇很感兴趣,妳仔细地讲给我听,我便不会杀妳。」
「只是不杀?」
「是啊,若妳想全身而退,总还要拿出点儿其它的什么东西吧?想好了吗?没有?没关系,妳可以慢慢地想!」
李珣这么说,其实是不想让颜水月离第二部第四章命理开他身边,免得被吞阳那波人追杀到死。
这个念头是突发的,或许是在那次大笑之后吧,李珣忽然就硬不起心肠来。当然,若是将之扯上所谓的朋友之义,李珣也没有意见。
「不用了,我有好东西做交换!」颜水月盯着李珣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摆了一个略显生硬的胸有成竹表情:「我可以为你批命理,至少可以救你一次性命!」
李珣忍不住喷笑出声:「为我批命理?哈,有意思!我记得,妳那把扇子上写得很清楚,天机无限,一半一半;信口胡言,且听且看─不是吗?」
「不懂就别乱说!」
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颜水月一反被动的形势,而是昂着头,一副不屑的模样:「妄议天机,号称什么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无视天理变数,自然是讨不得好,但若仅仅是对近期的劫数下判词,我却是十拿九稳。
「尤其是你这样的,满手血腥也就罢了,偏偏还心思内敛,杀机收藏,长期浸染,怕是连心窍都浸得黑了!正是血瞳厉魄……」
说了半截,颜水月忽然停了口,怔怔地看着李珣那张脸,其古怪的神情令人心中发毛。
李珣脸上抽搐一下,正想询问,颜水月却自己回过神来,干咳两声,方才道:「相由心生,又回馈生死之机,你灌顶杀劫近在眼前,而且是最要命的三杀格局,只要一时见事不明,杀劫连环而至,连躲都躲不过去!」
这话实在不好听,李珣心里跳了两下,才调整心情,嘿嘿两声,道:「真是可惜,妳该把我这袍子披上的。」
「嗯?怎讲?」
「虽说乳臭未干,可起码也是个能掐指算命的妖道!」
颜水月给气得笑了,她恨恨地将手中的外袍扔在地上,冷笑道:「不要自以为是!你亏心事做得多了,心思必然分而不凝,血气趁虚而入,已然生根……眼下,怕正是处在关键的当口吧?
「你只要一步踏错,身败名裂算是轻的,若还能留下个完整的尸首,我从今以后,便跟你姓!」
李珣想笑一声「危言耸听」,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颜水月那愤激的言辞,结合着她令人无法轻乎的出身,便像是无数根尖针,直扎入李珣心底最虚弱处。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最终,还是李珣打破沉默。
「好,我姑且听上一听。不过,不只是命理,我还要问妳两件事,妳要为我推算一二,若真有灵验,我保妳全身而退!」
「两件事可以,但必须是一年之内的,否则我做不到。」
「可以。」
「一言为定?」
「那是自然。」
两只手掌碰在一起,尾指指尖轻轻一触,便等于是立下誓约。颜水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吐息之后,方道:「你的命理……」
「先说东南林海那边。」
颜水月瞪他一眼,又「哼」了一声,这才道:「最初……」
在小姑娘口齿清晰的讲述中,李珣渐渐明白了其中的变故。
玉岚道人师徒与罗摩什见面之初,因为水镜宗地位超然,罗摩什是相当客气的,在请求玉岚道人推算时,不但许以厚礼,而且常纡尊降贵,与她们谈玄论道,气氛倒也融洽。
玉岚开始并没有太过推拒,而且也借着西联的人力,从事她的研究。然而在一次与罗摩什的谈话之后,双方的气氛便陡然紧张起来。
「当时罗摩什正在请教师父,关于此界的运势,师父的回答是「连珠格」……」
「连珠格?」李珣摸着下巴,很是疑惑:「听起来不太像是命理之说。」
便是眼下气氛糟糕,颜水月仍忍不住笑了起来:「自然不是,这是师父打了个譬喻,意思就是事态发展到今日,实际上是一环扣一环。这一点,从最近两百余年的水镜偈语便能看出来。」
李珣细细回想了一遍,不由点头:「确有此事。这些年堆积出来的偈语,差不多是几十首次韵诗了。」
颜水月低嗯一声:「事实上,此界运势,从当年诸宗围剿天妖凤凰始,至四九重劫,便为一进;天妖凤凰复出前后,又是一进;再过了这六七十年,最近东南林海事发之时,则再是一进。
「递进层层,有条不紊,实在诡异得很。师父就是看这运势古怪,才带我到东南林海去察看究竟……
「呀,跑题了。嗯,我是想说,罗摩什当时听了师父的评论,很是赞同的样子,而且还很肯定地讲,近千年来,一切天机变化,都与北边古家脱不开关系。」
古家?李珣眉头一跳,却没有插话,只听颜水月说了下去。
「他还说,古氏所谋甚深,必须加以挟制。且认为气运发端于北,终结于南,应是在翰海之中,求得解脱。师父听了很是吃惊,也称赞他上感天心,极具神通。
「当时大家尽欢而散,可是一到晚上,师父就暗中对我说,罗摩什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所谋者,绝非雾隐轩一域……
「对了,百鬼道长应该知道雾隐轩吧?罗摩什他们可是非常肯定,这处洞天落在你手中呢。」
李珣微微一笑,并不作答,但这种表现也就等于是默认了。颜水月小嘴里喔喔两声,显然很好奇他是如何入主雾隐轩的,还好,小妮子很明白事理,很快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虽说罗摩什语焉不详,但师父估计,他应该是打雾隐玄幽这条小路的主意,也就是说,他的最终目的,是耆老故都,也就是玄海幽明城!」
「玄海幽明城?」
这个名号,李珣是久仰了。可是,除了同属绝地洞天之列,雾隐轩和玄海幽明城还有其它关联吗?
「耶?你不知道「雾隐玄幽」的典故吗?」颜水月很是惊讶:「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怎么进的雾隐轩?」
李珣的脸色不太好看,颜水月也发现了这一点,忙露出笑脸:「其实这件事多为典籍不载,我也是在看闲书的时候偶然知道的……
「雾隐轩前任主人,是不言宗上上代宗主,这个你知道吧?这屈拙语修为高深、精通禁法,又性好游历,传言中,他是这此界最后一个遍游六大绝地的修士。
「星河、寒屿、无回境、奈何天等也就罢了,只要能力足够,走几个来回都不成问题。
「雾隐轩是他的家,所以也不算什么。唯有那曲径通幽,据说比雾隐轩藏得还要严实,又有七妖中青帝遗老隐居其间,他能走上一遭,那可是极了不起的!」
李珣嗯了一声,经过颜水月提醒,他似乎也抓着了一个关键处,细思一下,他猛地一击掌:「等等,不是说曲径通幽是通往玄海幽明城的必经之路么?」
「就是这样!」颜水月大点其头:「屈拙语既然去了曲径通幽,又怎会忘了玄海幽明城?传说中,他不但去了,而且画了一份详细的路线图,供后人参考。
「更重要的是,利用这张图,说不定可以避过青帝遗老那老妖怪的势力范围,直达目的地呢!」
「原来如此!」李珣恍然大悟,与之同时,却又有点儿迷糊:「在雾隐轩时,也没看过这张地图啊,甚至连个提示都没有。
难道传说有误……咦?」
忽然间,他觉得不劲儿,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如电光般在颜水月脸上一扫,嘴角抽搐一下。
「颜道友,妳确信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暧昧?」
「你说什么哪!」颜水月涨红了小脸,已被这轻浮的话激怒了。
「没有?没有妳为什么这样卖力讲解,生怕我理解不了呢?」李珣勾起嘴角,凑上前去,几乎要与颜水月脸贴着脸,「如此推心置腹,倒让我受宠若惊哪!妳不是拿我做传声筒吗?」
颜水月脸色微变,小姑娘处事不多的弱点,在此刻显露无疑。李珣心下笃定,却没有再度进逼,而是笑吟吟地拍了拍她粉嫩的脸蛋儿。
「好主意,觉得自己逃不过追捕,干脆就大肆散播消息,好给罗摩什添堵。而且,以通玄界消息传递的速度,指不定妳今天说了,明天宗门便能听到风声,是吗?」
颜水月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李珣也不生气──他是真的不生气。
事实上,若能给罗摩什添堵,他求之不得!
李珣现在只是感叹这小妮子机灵诡变的心思,还有,这件事里,最核心的问题。
玄海幽明城。
传言中,玄海幽明城在久远的时光之前,曾经是通玄界的圣地,也是第一大宗门,但后来突生变故,宗门之人匿迹不出,也有说是全部死绝的。到后来,甚至连位置都渐不可考,只余下几许口口相传的传说。
相较于其它人,李珣对玄海幽明城的了解更多一些。
在幽魂噬影宗的典籍记载中,明言其开派宗师九幽老祖,是在玄海幽明城中得到传承,再以其天纵之资,完成了这部修道经典。
由此可见,玄海幽明城即使已荒废,却依然可以视为一个修道宝库,罗摩什对其感兴趣是很正常的。
不过,为什么要用这样大的阵势?
「那只能说明,你对这其中的关窍绝对无知!」
对这个问题,颜水月唇含讥诮,极不客气:「从这里便能看出,你与罗摩什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你最多看到这些地方的法宝、秘诀,而人家看到的,则是此界的千年气运……」
「气运?」听到这种泛泛词汇,李珣不用做作便是满脸不以为然:「就是那个南北之论……」
话说了半截,忽然顿住,紧接着,李珣一把搂过颜水月,身形一侧,隐入了旁边的树荫。
虽是已近腊月,西南丛林依然枝繁叶茂,荫凉处处,藏身于此,天空上飞行的修士,根本没可能看到。
李珣瞇起眼睛,用余光谨慎打量天空的情势。
天上飞过的修士,剑光、气机虽各有不同,却没有半个幽魂噬影宗的。偏偏结伴飞行,浩浩荡荡,直不把地主放在眼中。
「西联小辈,竟然嚣张至此!」
就算李珣严重缺乏对宗门的认同感,但见到这种情况,也觉得邪火乱冒。
也怪不得冥火阎罗的态度如此悲观,西联成型以后,对于通玄界,尤其是西南方面的诸宗,压力几乎是翻倍增长。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有灭掉附近任何一个宗门的实力。
天空中的修士疾速掠过,几乎没向下面扫上一眼,但是李珣却感觉到头发有些发冷,应该是有某个高手神念扫过,还好两人藏踪匿迹的本事都算过关。
等到这一批人过去,李珣压低嗓音,凑在颜水月耳边道:「到底有多少人来追妳啊。」
「我哪知道?」颜水月已被那夸张的阵势惊呆了,怔了半晌才答道:「师父自从知道罗摩什的真正目的,便不想与他合作了。可罗摩什却不放我们走,师父没办法,就托辞变量太多,无法推算,要罗摩什提供一些有关玄海幽明城以及曲径通幽的消息,以供参考。
「果然罗摩什收集消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甚至知道玄海幽明城存在的大概范围。师父就请求实地观测一番,我们这才转道冥王宗,准备从那里出海,而罗摩什则留在东南林海,不知在干什么。
「当时无尽冥主先一步带人回去布置,我们身边只有极乐宗一批人和天妖剑宗的两个高手,也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在师父的掩护下逃出来,准备到宗门报信去的!」
李珣摸着下巴,嗯嗯几声。
此时他已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牵扯到玄之又玄的气运一事,他又觉得自己的理解力有点儿跟不上。
或许,只有那些修行到了一定层次的老家伙们,才能真正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吧?
同样是玄虚莫测的东西,命理攸关自身,便容易理解得多……李珣先察看一下周围情况,见确实无人接近,方以一个若无其事的态度,道:「妳刚才说我身被「三杀」之局,是咒我吗?」
颜水月撇撇嘴,而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还被李珣锁在怀里,脸上一红,忙挣脱出来,在身上拍了两下,不屑道:「现在知道怕了?哼,我们水镜宗以窥探天机为修行之道。在这种事情上,绝不可能虚言诳人,自毁修为。而且,你身上气机表征如此明显,我怎会说错?」
李珣哑然失笑:「那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个将死之辈?」
「我可没那么说,就算身背三杀之格,说不定你还能破局成功,活上个千八百岁,然后飞升得道呢。」
颜水月言谈中已恢复了狡黠的常态,根本就不把话说死:「所谓「三杀」格局,说着玄乎,其实就是「人杀」、「自杀」、「天杀」三种杀劫合一罢了。
「虽不常见,自古以来,拥有的却也不乏其人,一般每个名震天下的大魔头,都有这一命理。我之前说得那么严重,只是因为你远构不上大魔头的级别,没人家那实力,所以也就凶险得多了。」
「哦,妳的意思是,我以后要努力修成个大魔头,才能免遭杀身之祸了?」
颜水月不由翻了个白眼,但水镜宗与寻常宗门不同的妙处,也就在这里体现出来,她撇嘴道:「也算是一招吧,这样就只看你意志是否坚韧,手段是否狠辣,见识又能否与实力匹配了。
「乱战嗜杀的魔头绝活不长久,只有像罗摩什那样,成一派宗师的,才能免受这杀局之苦。
「当然,还有一个比较稳妥的,就是趁行凶未多,可以挽回之际,浪子回头,多积阴德……」
「放颜水月回山之类。」李珣眨眨眼,冲她一笑:「是吗?」
颜水月哼了一声,摊开双手,手指各掐一个灵诀,这才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既然我答应了你,便会给你一个交代……
等我一刻钟。」
说罢,她狠瞪过来一眼,旋又微闭双眸,缓缓坐下,看样子,竟然是入定去了。
李珣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相交数十年,虽说见面时候不多,但他如何不知道,颜水月对待天机命理之说,向来十分认真,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必然为之负责。
也就是说,「三杀」之局,血瞳厉魄,便有很大的可能,已是既定存在的事实。
当人面对死亡,尤其是触手可及,偏又捉摸不定的死亡时,又有几个人能够从容以对呢?
在这一刻,李珣的思绪突然变得极其紊乱。一会儿是体内累积的阴火,一会儿是天妖凤凰火红的裙袂,只一个恍神,又变成了青吟冷淡绝情的面孔,那深不见底的瞳仁,彷佛要将他的灵魂扯进去,再撕成粉碎……
倏然间,李珣出了一身冷汗,神智才清醒过来。转头看颜水月时,却见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这么快?」
「你发呆好长一段时间了。」颜水月就事论事,只是撇撇嘴,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她的神情变化,却远比任何言辞都来得生动。显然,李珣在她面前,不大不小丢了一回脸。
幸好李珣脸皮甚厚,只当看不见,若无其事地笑道:「算出来了?」
「没有!」颜水月回答得也是好生干脆,在李珣被噎住的表情下,她极无奈地偏了偏脑袋:「有些变量总是算不下去,嗯,你确认你现在这张脸,是你的本来面目吗?」
「……」
只是这一沉默,便不用再多说了,颜水月恍然大悟,呀地一声跳了起来。她指着李珣的面孔,呀呀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点儿过于激动,只好尴尬一笑,又合掌作了个抱歉的手势。
「经常的,经常的,我理解。这样就没错了,如果你能把真面目让我看……呃,我只是说如果,不行就算了。」
「那就算了吧。」李珣掐灭了心中刚刚萌芽的杀机,摇头一笑:「天机莫测,看得太通透,未必是好事。」
「是啊,是啊。」颜水月大点其头。
以这小妮子的聪明劲儿,当然明白她刚刚在无意中犯了大忌讳,人家没当场灭口,已经很是对得起她了。此刻她恨不能将脑袋**啄米状,处处顺从。
「其实,就是算出来了,也未必是好事。所谓知易行难,就是这个意思。呃,如果你不满意,之后你提出来的问题可以再加上一个两个也成。」
李珣哑然失笑,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两个吧。就是这两个,我都还没想好呢。」
「没问题,你想好了再问我……」话才说了半截,颜水月忽地明白过来,她一蹦三尺高,大叫道:「没想好?你耍我!」
「如果妳这么认为,也成。」
李珣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颜水月的小脸─他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了:「走吧,在我没问出那两个问题之前,妳可不要动别的心思,要不然,水镜宗几万年来的声望,可就被妳这背信寡义的小美人抹黑了。」
「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肮脏!无赖!流氓!」
颜水月是真的愤怒了,她张牙舞爪地扑上来要和李珣拼命,只可惜,双方修为的差距实在太大,李珣一指点出,正印在她的额头正中,小姑娘低呃一声,眸光忽地黯淡下去,身体也慢慢软倒,被李珣抱了个正着。
脑中流过幽一回馈过来的信息,李珣深吸一口气,发出召令,下一刻,幽一无声无息地现身在一边。
将小姑娘交给幽一背着,紧接着,李珣身形闪动,直飞上半空。
他毫不掩饰的气息,很快吸引了诸多有心人的注意,然而,那些人物仅仅在远处一打量,便都微带尴尬的绕道而行。
嚣张终究有限度,更何况,这里站着的,又是个欺不得的硬茬!
冷哼一声,李珣也不多事,催动真息,身形投向东方,闪电般去了。所过之处,无形间便辟出一道宽阔的无人地带。
幽一在下方的阴影中,无声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