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已经开始播放第三幕,标题《今天就是明天》六个大字渐渐模糊消失。
索雷行不再有任何消极的情绪,他开始利用时间循环的便利,尽全力去帮助镇上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每天认真做完外景采访报导的索雷行卡着点离开,只为救下因贪玩从围墙上失足坠落的熊孩子。
…
他自带备胎和千斤顶等工具算准时间守在街角,为自驾至朱仙镇的游人更换那只在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爆掉的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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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色匆匆赶到高级餐厅,却只为抢救一位被软骨噎住喉咙陷入休克的食客,等索雷行淡定从容施救完,挥别了千恩万谢的食客家人,临出门前,他还不忘潇洒地掏出打火机给身边刚含住烟嘴的邵卿点了个火。
…
他热心地帮衬着王大龙夫妇设计一个特殊浪漫惊喜的五周年纪念日。
…
这一连串快速剪辑镜头后,便是索雷行利用其他时间努力提升着他的修养和技能水平。
索雷行有时会选择去图书馆阅读和学习,有时会去镇上唯一一家音乐培训学校学习钢琴和小提琴,晚上他还会自己摸索着练习冰雕技术。
…
甚至连旁白的声音也逐渐也不再沙哑,变得绵柔而富有磁性,它娓娓阐述着索雷行的心路历程。
…
“这一切已经成为了一种日常习惯,我甚至不再抱有任何功利的想法,因为我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变得足够优秀,优秀到让我能问心无愧,坦然自若地对厉娜说出那三个字…”
“究竟经历了多少轮的时间循环?呵,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办法精确统计,之前心态太差疏忽了对时间的管理,加起来可能在十三年到十四年之间吧,好消息是我身体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
……
“春牛春杖,无限春风来海上。
便丐春工,染得桃红似肉红。
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酒醒。
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雪花。
如东坡居士所描述的那样,在我省符祥县朱仙镇,立春以春杖鞭打春牛,祈福五谷丰登的习俗已经传承了近千年。
今天朱仙镇的农殿也是一番人山人海载歌载舞的场面,由豫南省文化厅主办,朱仙镇人民政府承办的第三十二届〈立春民俗文化旅游节〉吸引着从五湖四海慕名而来的游人们前来观礼。
此情此景,诗人钱珝有诗为证:“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醉红自暖。”
是的,即使春寒料峭也阻挡不了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们共同期待着一场瑞雪兆丰年。
这里是郑城电视台商都频道,您的老朋友索雷行。在符祥县朱仙镇农殿为您现场报道,提前给您和家人拜大年了。
……
镇定自若的面对着十多支带着不同电视台图标的话筒,索雷行妙语连珠地做着外景报导。
索雷行展现出来的,堪称明星级别的专业主持人素养,让做为他同事的厉娜和周建国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眼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镜头切回到做完报导的索雷行身上,他礼貌地避开了鼓着掌涌过来的同行们,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往外走。
厉娜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
“真没想到,你如此有才华,我为昨天下午和小周私底下嘲笑你耍大牌向你道歉。”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惊讶。”
索雷行边走边摊开手,自嘲般笑了笑。
“你待会有其他安排吗,我听说镇上有个茶楼挺有特色的。”
画外厉娜的声音显得有些女儿姿态。
“我真的很想去,但这会我有些十万火急的事得马上过去,改天吧,我请你。”
索雷行惋惜着快步离开。
“索老师,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厉娜怅然若失地目送着索雷行远去。
……
“这阙偏冷门的词《减字木兰花·立春》是北宋词人苏轼苏子瞻于宋哲宗元符二年立春期间所作(1099),距今已有九百二十年。
什么叫节目组这台词用了心思,这可是我们家怀憬给想的词。”
周佩佩羡慕地看着邵卿在刷细语,她吞云吐雾间还不忘吐槽着细语热门搜索话题里高高挂着的,某营销号科普索雷行这段堪称经典的外景报导口播词。
沙发上周佩佩的手机还在不停地振动。
……
从农殿出来的索雷行则一路小跑开始赶他这天的助人与自我提升行程。
…
镜头一切,转到酒吧,周建国似乎对吧台旁边的佩佩有点意思,他绞尽脑汁搭着讪,口若悬河吹嘘了一些在省城电视台参与电视制作的经历后,有些急色地邀请她去新闻采访车参观参观。
“虽然你说的还挺有意思的,但实在抱歉,我得去参加镇里的民俗节庆功晚会了。”
佩佩拎起包打算离开,她随口敷衍着周建国。
“那也行,我跟你一块去啊。”
周建国死皮赖脸般打蛇随棍上。
两人出门前正好迎头撞见一脸忧心忡忡的厉娜走了进来。
周建国给两位姑娘做完介绍,顺便出于礼貌问了声厉娜是否一起去参加镇上的庆功晚会。
“听起来还挺好玩,可我们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问问索老师,这一天也没再见着他,我有些担心。”
没等周建国说什么,一旁的佩佩眼睛一亮。
“你们说的是郑城来的那位索雷行先生吗?那我们直接去吧,他已经在那了。”
……
“清哥,这会有个穿帮镜头,屏幕上最右边出现的三分之一身子是不是你?”
章雅梦拉拽着晏清的衣摆,示意他看自己指着屏幕上露出的小半拉身位。
千万不能盲目迷信镜头感…沉迷那种刺激感…
晏清警惕的自我反省,他抬头仔细观察了一番荧幕上那段剧情,语气里有些无奈和遗憾:
“还是太赶了,剪片子的时候我也没留意到,当时在引导佩佩和小娄走位,结果没注意,被谭森的手提摄像机给拍了进去。”
“清儿哥,咱们以后会好好的把这个剧本拍出来的。”
苗妙奶声奶气地安慰着晏清。
……
厉娜三人赶到镇上的小剧场时,晚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佩佩是镇上的原住民,给厉娜、周建国介绍着正在表演的是镇里妇女联合会组织的业余合唱团。
合唱团自然唱的也是《才华有限公司》出品的作品,这一版本的《追光者》出人意料地有一番别样的风味,女中音多声部合唱把歌里励志和勇气的部分放大得让人更加印象深刻。
而厉娜却一眼看到了舞台最深处弹着钢琴给合唱团伴奏的索雷行。
舞台钢琴背后的索雷行如同一块磁铁般牢牢吸住了厉娜的视线,她眼里满是欣喜,踏着森谷麋鹿般轻盈地步伐,优雅的从舞台外围的观众席中穿了过去。
一曲《追光者》终了,索雷行也注意到已经靠到了舞台边的厉娜。
他连忙扭头举手示意准备上台串场的主持人再稍稍等上一会。
收到答复后,他深邃的目光也牢牢锁向正盈盈笑着的厉娜,索雷行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跃动起来。
一曲钢琴版本《红玫瑰》的纯音乐旋律缓缓流淌在小剧场中。
没过多久舞台上的乐队也极有默契地加了进来,这首原本有些悲伤的旋律在乐队加入后调子逐渐往一支欢快的交谊舞慢四舞曲自然地做着过渡。
“大家还在等什么呢,大家都跳起来吧,新春快乐!”
剧场的音响里传来主持人热情似火的声音。
厉娜旁边一个中年女人指着舞台上的索雷行一脸骄傲地说:
“他是我这辈子教过最出色的学生,没有之一。”
索雷行见乐队已经成功调度起观众们的情绪,适时地停下演奏。
下台跟自己的钢琴老师打了个招呼后,索雷行站定在厉娜跟前。
他满眼温柔:“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晚会。”
厉娜巧笑倩兮:“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连钢琴都弹的那么好。”
索雷行眼神真诚:“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一点。”
两束含情脉脉地目光缠绵悱恻着。
“你不请我跳支舞吗?”
索雷行借着剧场有些暧昧的灯光注意到说完这句话后厉娜连睫毛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无限春风来海上,莫管春寒,醉红自暖。”
呢喃着两句原本并不搭边的诗词,索雷行小心翼翼极有绅士风度地拥住厉娜,两人跟着慢四舞曲的节奏,轻轻踩着等间隔的舞步。
尽管两人情绪都很投入,但这一支舞跳的并不算顺利。
总有被索雷行帮助过的人不停过来致谢打断他俩的舞步和眼神交流。
…
“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两人的脚步跟着音乐慢慢转到了舞池的角落位置,趁着身边人少了一些,厉娜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索雷行注意力都在厉娜清丽的容颜上,他平淡解释着:“跟平常一样啊。”
“索老师、索先生、索医生、索师傅、索教授…你在这朱仙镇名头可不小。”
厉娜列举着过来打招呼的人嘴中对索雷行的各种称呼。
索雷行谦逊低调道:“你可以将它们理解成…仅在朱仙镇有效的荣誉头衔之类的。”
舞台上的乐队奏起了另一支曲子,两人的步伐默契地跟着舞曲风格自然转换成了慢三,他们窃窃私语的交流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厉娜秋波微转:“可你也就来过朱仙镇三四次,为什么看上去,这里人人都认识你,而且人人都喜欢你?”
索雷行高深莫测:“这就说来话长了。”
厉娜柔情绰态:“你可以先长话短说”
深吸一口气,索雷行准备再度向厉娜交待关于时间循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