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读 > 似锦华歌 > 第148章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别说“神首”,光是尾巴的影子,就跟着耗了一晚上,已经快午夜十二点,店小二跟她说“时辰尚早”,而且,今日还是刘主簿的寿辰,又抛出个什么富贵山庄……

威逼利诱之下。

十分钟后,她来到了富贵山庄——就是另一处“小酒馆”。

刘主簿人缘好,没办法,明明是自个儿生日,非得赶天赶地赶场子,弄得跟赶通告的明星一样。

“哎呀,没法子,得雨露均沾呀!”

听着那么一句话,随即,格子门后响起阵阵笑声来。

各种恭维的话术。

在门口台阶坐下,一坐就是一个小时,中途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守在门口的人当然问过她的身份,只回一句即可:“夫人让我来的。”

那人缩了缩脖子,走远了一些。

她只是坐在门口而已。

二十分钟以后,里面的人开始撤场,以为刘主簿是第一个,没想到久久没有出来。

刘主簿的跟班,往她这里看了眼,她起身往里面去。

一桌残羹冷炙,打翻的酒杯等等,一侧矮桌旁躺了个人。

她进去的时候,那人摆动的手忽然停下。

拉上门。

坐下。

“刘主簿安好?”

隔了几秒,那人坐起来,看着她半眯着眼:“你我……素未谋面,可是?”

一身酒气。

双眼浑浊。

可他的眼神却透着清明。

“都护府今日送了些人到县衙,有几个兄弟,想请刘主簿帮个忙。”

“这事儿我倒是听说了,不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刘主簿脸上露出几分笑来,嘴里跟着笑了几声:“我的意思是,你,跟那些人,不是一路子人。”

“大路朝天,通长安的路,不止一条。”

“长安人士?口音听着,似不大像啊?”刘主簿又笑了几声。

“淮安一带人,走的地方多,口音自然混杂得多。”

“哦,对了,有几个好像说是淮安来的。”刘主簿捡起一颗落在桌上的豆子,放进自己嘴里,跟朋友聊天一样,接着说道:“那些个人吧,跟以往收的不大一样。”

“是吗?”

“三伙人。一伙人,一看就是山匪,身上那股子匪气,藏都藏不住,命数到了,也就那么回事……”

刘主簿说的这些人,就是打劫富二代那些,一被抓,立马把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可是……当真是命数到了,不出意外,下半辈子就在古曼度过了。

“另一批人,嘴壳子硬呐,死活不开口,不过也差不多……”

以上说的是独眼老六那些人,死伤一半,剩下十三个。

最后才说到孙大等人。

“这几个人有意思,坚决不承认匪徒的身份,只说自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倒说是淮安来的,路过富州,准备去广州,可那里也不是通广州的路啊,身上也没个路引……”

“倘若有路引?”

“这是都护府送来的人,有没有路引,已经是不打紧的事。”

“刘主簿并非凡人,想必是有些通天的法子。”

刘主簿看了眼门的方向,收回目光,看着她,微微低头:“你我今日相见,也算是有缘,既然有缘,自然要出一份相助之力。今日不早,此事其中复杂不再细说,咱们只说实际简便之处,如此可好?”

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个人,这个数。”手指随意伸进一个杯子,沾了些酒水,在空余处画了几下。

“一人,此价。”

“十人,亦是如此。”追文

“一个钱都不能少。”

说罢,刘主簿起身,一边招呼外面看守的人,一边往外走说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处理,目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不急,还有半月的日子。”

“半月?”

“半月后,人悉数送往古曼。”

离开富贵山庄。

独眼老六和张五黑就在对面街角。

“见着了吗?”

她“嗯”了一声。

“怎么样?”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就知道。”独眼老六说了那么一句,继续问道:“他开了个什么价?”

“二十五贯钱,一个人。”

“多,多少?”问这话的是张五黑。

“一个人,二十五贯?我那二十多个兄弟,得……”

“只剩十三个了。节哀顺变。”

独眼老六骂了一句,她听不懂,他扭头走人了。

张五黑骂道:“黑心窝子!一个人二十五贯,九个人……那就是……一百多贯钱!”

“大哥,二百二十五贯。”

“呸!老子去把他剁来吃了!”

“你吃了他,其他人又不能出来。”

“等去古曼,路上,总有机会!看我再杀个回马枪!”

面对此提议,独眼老六表示赞同。

“怕什么?你我联手,人捉住,不怕他不松口!”

独眼老六提议挟持刘主簿。

她欲哭无泪:“两位大哥,不能那么干。”

“为什么不能?!”

“大哥,你们是山匪,当然可以那么干!把姓刘的宰了,把县令剁了,都可以啊!但是,我们不是亡命之徒,我们是过了明路的人,我们是做买卖的商人……”

独眼老六岔道:“那你们干了什么?”

“对!就怪我!起了歪心思,想占便宜!结果落了个人财两空!”

没错!

这件事就怪她——要不是她起了捡落地桃子的念头,一行人早往广州去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感受广州今年的怪异天气!!!

哪里用得着费心巴力的去找什么刘主簿!

而那个人,她能感觉得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更不能这样简单粗暴的来!

那天都护府的人的出现,弓弩,鲜血,的的确确吓着她了,事后,脑子里无时无刻不绷着根弦,提醒她——她的一个决定,可以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她不想让其他人因为这个失去性命。

她一闭上眼,就想起了小玉。

同样是她的缘故……如果……讽刺的是永远没有如果,最可悲的就是“如果”。

去不去广州,现在不重要。

只有一个想法——要把那些人带回去,一个不少的带回淮安。

两百多贯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上哪去找两百多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