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瑞姆,你受伤了?”
萨尔在发现这一点后,立刻警觉起来。
“放松些,小子,别一惊一乍的。”
奥格瑞姆此时才感受到之前那短暂而激烈的交手到底损耗了他多少的精力与体能。
于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还觉得不舒服,一个大字型干脆趟了下去。
“坚持住!我背你回去!!!”
萨尔一记滑铲梭到奥格瑞姆身侧想要把他拉起来,却被奥格瑞姆握住了手腕。
夜太黑,萨尔没有发现奥格瑞玛看他的眼神就想看白痴。
“别说话,坚持住,你会好起来的。”
萨尔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摆,想要为奥格瑞姆包裹伤口。
实际上奥格瑞姆的伤势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作为征战十余年还活下来的大酋长,奥格瑞姆对于以伤换伤的打法再熟悉不过。
虽然肩颈是人型生物的要害,但是并不是说碰都碰不得。
这一刀看起来出血量超大,实际上是因为伤口过长,奥格瑞姆很确定自己避开了要害,他甚至觉得自己用矛尾反手捅在斯巴达克斯肝肾位置那一下对老朋友造成的伤害要远远大于自己挨的这刀。
奥格瑞姆突然想笑,于是他就笑了,然后牵动了伤口。
“坚持住,你会得救的。”
萨尔全神贯注的为奥格瑞姆包扎伤口,根本没有注意到奥格瑞姆那属于老兵的不屑。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奥格瑞姆收敛了嘴角轻蔑的笑。
这个孩子,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他叫什么来着?
萨尔?
呸,奴隶的意思。
让我想想,让我仔细想想,当初杜隆坦似乎和我炫耀过……
“古伊尔,我没事。”
奥格瑞姆不知道那句谚语————当你开始回忆往昔的快乐时,你已经老了。
“我会救你的,我说到做到,我……”
奥格瑞姆不耐烦的将萨尔推倒在地。
“我说够了!老夫没事儿。”
奥格瑞姆用类似鲤鱼打挺的动作一跃而起,然后伤口biu的飙出一道血箭。
……
“你真的没事儿?”
萨尔不确定的问道。
“我确定!你爹可没有你这么婆婆妈妈的。”
奥格瑞姆满不在乎的说道。
“是谁伤害了你?”
提到这个关键问题,萨尔严肃了起来。
“一个可以帮助我们的人。”
“人类?”
“兽人。”
“嗯?!”
虽然得到了霜狼氏族的支持,但是想要依靠几百个兽人去攻打敦霍尔德城堡简直就是找死。
这也是德雷克塔尔请求奥格瑞姆跟在萨尔身边的原因。
热情、真挚,富有感染力。
年轻、强壮,战斗力超群。
但是萨尔还只是一个青年兽人。
除了一腔热忱,萨尔并不知道怎么指挥一支军队,他所能想到的最佳方式只有跟我冲。
所以德雷克塔尔用恩情与利益说服了奥格瑞姆与萨尔同行。
与斯巴达克斯所想象的不同,霜狼氏族并不仇视奥格瑞姆。
当年杜隆坦遇害的真相,对部落的高层以及霜狼氏族本身来说,并不是秘密。
奥格瑞姆非但不是霜狼氏族的仇人,反而有恩。
在部落最强势的时候,奥格瑞姆曾经派出过信使要求霜狼氏族重归部落,但是德雷克塔尔拒绝了。
想到古尔丹与黑手对霜狼氏族的伤害,奥格瑞姆并没有强迫德雷克塔尔屈服。
所以奥格瑞姆才能在部落彻底失败之后辗转避难,最终隐居在奥特兰克山谷。
甘心吗?
不甘心。
憎恨吗?
也不尽然。
在那狂热的氛围下,名为奥格瑞姆的大酋长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或许可以做的更好,但是在尸山血海铸就的仇恨之下,联盟与部落不存在停手的可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过是兽人输了而已。
反思过往的不仅仅是斯巴达克斯,也有奥格瑞姆。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但是显然没有。
曾经那个自己一言可决存亡的霜狼氏族如今居然成为了兽人最后的势力。
虽然奥格瑞姆并不清楚格罗姆什.地狱咆哮与他的战歌氏族过的怎么样,但是大酋长明显没有把雷德.黑手当做自己人。
奥格瑞姆以为自己淡然了,但是明显他的血还没有冷。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兽人俘虏的悲惨命运,深深的刺痛了奥格瑞姆的心。
所以他理解斯巴达克斯对自己的恨。
“依靠我们,依靠霜狼氏族那几百人,是不够的,古伊尔。敦霍尔德城堡我当年去过……我忘记了你是在那儿长大的。好吧,那个城堡有多坚固,守军有多少人,你比我更清楚。”
“是的,光是城墙内就有五千人以上。那我们该怎么办?”
“从外围开始,我们需要袭击那些小一些的看守所,去攻击那些零散的人类据点,收集武器装备,解救更多的同胞并且武装他们,最后才是敦霍尔德。”
“我也有类似的想法,可是……这不会引来人类的报复与围剿吗?”
萨尔在人类那里学到的最重要的财富之一,便是理智与思考。
联盟不会坐视不管的,攻打敦霍尔德,看似以卵击石,实际上却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并不需要贡献敦霍尔德城堡,那是人类军官贵族生活的地方,是存放武器物资的坚固堡垒。但是兽人并不生活在城堡里面,只要突破了城墙,制造混乱,就能解救出相当相当相当多的兽人,比整个霜狼氏族还多得多得多的兽人。
如果能唤醒这些兽人的斗志,将他们武装起来,那么一切都有了希望。
反而是看似平稳的四处突袭,只会引来联盟更多的注意力。
但是奥格瑞姆说的对,光靠霜狼氏族的兵力,攻打敦霍尔德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兵力太少了,哪怕城里的守卫四处分兵,依然有足够的兵力应对萨尔他们策划的突袭。
这很糟糕。
德雷克塔尔并没有告诉萨尔,关于奥格瑞姆的真实身份,但是萨尔知道,奥格瑞姆曾是父亲的朋友,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
虽然奥格瑞姆时常对萨尔冷嘲热讽,但是这个会叫他古伊尔的叔叔,是萨尔心灵的慰藉。
我并不是孤儿……
所以明里暗里,奥格瑞姆的争权夺势,萨尔并不在意。
但正是这样的性格,令奥格瑞姆犹豫不决。
好孩子谁不喜欢呢。
“所以我们需要我那位老朋友帮忙。”
奥格瑞姆能够统帅部落,自然不会缺少政治智慧。
“那个砍了你一刀的老朋友?”
萨尔有些无法理解。
“对,他的出现,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奥格瑞姆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