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来,原本就没有来得及梳洗的罗爱玉这时候更是显得脏乱。她好几次地摔倒在了地上,可是有马上地被人粗暴地拽了起来。
一路上的惊恐,让这位还保留了少许风韵的老板娘已经急出了眼泪。
这一路上的是听潮崖。
罗爱玉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抓着她来到这个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此时,她嘴巴上的布团才被人拿开。
“你们这群王八蛋!放开我!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罗爱玉顿时尖叫道。
啊宝公看了一眼,冷漠地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也有一批人在后面陆陆续续地走了上来。这些人每人的手上都推着了一辆斗车,而斗车上面,则是同样都放置了一个,或者两个人。
几十辆的斗车之中,都载满了人——这天色早就已经彻底亮了起来。
当罗爱玉看见那斗车里面装着的人的时候,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没有瘫倒在地上。
一名中年人这时候走到了啊宝公的身边,“啊宝公,犯病的人全部都带来了!”
啊宝公点点头道:“他们的亲人呢?”
中年人道:“在小诊所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这些人里面,突然又有人发病了……这下子,他们不同意也不行。有几个一直反对的,也让兄弟们摁住了。剩下的都不敢说话了,这回都没有来,说不想看到这一幕。不过为了小心,我让人守着了小诊所,不让人出来。”
啊宝公点点头、“我看了时辰,再有一个小时就是吉时,时间一到就马上拜祭海神吧。”
“祭拜?什么祭拜?你们说清楚!”罗爱玉觉得很不妙啊,这件事情,她一直都处于近乎无知的状态。但是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她会比谁都要危险。
那中年人来到了罗爱玉的面前,忽然冷笑道:“当然是用你来拜祭海神了!看见了没有,这些病人的模样!只有把你献给海神了,才能够抱住我们的吕家村!”
“什么!”
罗爱玉顿时惊恐地挣扎起来。只是抓住她的是两名壮健的男人,她如何能够挣脱得开来?罗爱玉不禁直接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混蛋!王八蛋!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村长!告诉他你们打算杀我!”
“别吵了!”中年人哼了一声,指着那边的斗车道:“村长就在这里头!他也发病了!”
罗爱玉一愣,然后像是崩溃了般,整个人挣扎得更为的激烈,便马上又再一次被人用布团塞住了嘴巴。
她只能够被摁到在地上,从喉咙处发出惊恐的哭声,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候,似乎又有一批人走了上来。
远远地,罗爱玉似乎听到了吴秋水的声音,她不禁重新燃起来了一丝的希望。
……
……
任紫玲在度假屋接待的小厅之中走来走去。
看的眼花缭乱的梨子忍不住道:“任姐,你在这个干着急也于事无补啊……这里毕竟真的不是我们的地方。”
“就是因为这个才气人!”任紫玲咬着牙道:“都什么社会了,怎么还真有这种人,而且还是一群??”
“嘘……小声点。”梨子小心翼翼地道:“依云刚刚扶她爷爷进房间休息了。这孩子爸爸不见了,妈妈又被人抓了,爷爷又这样……”
任紫玲叹了口气,这才是让她觉得最无奈的事情。
“吃点东西吧。”
洛邱却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捧着托盘,上面装着的是两个砂锅。
“我吃不下啦!”任紫玲坐了下来,依然一肚子闷气的模样。
洛邱把托盘放的其中一个砂锅和瓷碗汤匙放了下来,“子姜肉碎粥,我还放了点虾仁和柴鱼干。”
任紫玲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梨子更加直接些,看着锅子双眼放光。
“等凉点了再吃。”洛邱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锅盖打开一些,然后端着另外一锅从这里的楼梯往上走去。
“唉,小子,你去哪?”
“给老爷子送点吃的。”
看着洛邱蹬蹬蹬地走了上去,任紫玲一愣,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止住了嘴巴……这孩子太会照顾人了。
所以说,优夜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上这孩子的吗?
对于紫玲妈妈来说,洛邱简直是全身都是优点,就算是木讷其实也可以看作是纯情啊……习惯跳跃思维的任大副主编这会儿忽然瞪了一眼,“梨子,给我盛一碗!”
“欸?任姐,你不是说吃不下吗?”
“要你管……对了,优夜呢?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见她了啊?”
“我好像看她朝房间回去了。”梨子咬着汤匙道。
“唉……”任紫玲叹了口气。
本来,她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看看洛邱的女朋友,顺便联系一下感情,来一次好久没有的家庭日的,却没有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情。
这个叫做优夜的女孩,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任紫玲下意识地想着,一口热粥就送到了口中。
“艹!烫死老娘了!”任紫玲吐出舌头,猛地用手掌扇着风。
梨子却噗哧一笑,忍俊不禁。
“你笑啥?没见过人烫到舌头吗?”任紫玲顿时白了一眼。
梨子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我发现你家的这个‘大儿子’,真的是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自己啊,任姐。他都说了让你凉了点再吃,结果你还是中招了。”
任紫玲大窘。
……
咔嚓。
门房打开的那一刻,吕依云一愣,颇为有点神情不自然地看着洛邱……看着他捧着的盘子。
“我可以进来吗?”
“哦……好。”吕依云点了点头。
她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他看着洛邱走了进来——这是吕布海的房间,十分朴素的房间。
这时候,吕布海只是静静地坐在了床尾的地方,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大海。
这位老人,他的人在这里,但是很重要的东西,反而不在这里。
洛邱走到了吕布海的身边看了一眼,又看了吕依云一眼。小姑娘这会儿连忙走了过来,从洛邱的手上把盘子接过,露出了勉强的笑容道:“麻烦你了,本来你才是客人。”
“我招待人习惯了。”洛邱轻声道。
吕依云不知道这么接这个让她感觉到害怕的人的话,便低着头鼓捣着盘子里面的粥。
她先是盛了一些出来,自己尝了一下味道和热度。小姑娘一下子就怔了怔。
“不合口味吗?”
吕依云道:“没有,比我平常做的还要好吃好多……不过,我爷爷如果没有酸菜的话,什么都不肯吃。”
“嗯,我去弄点。”洛邱点点头。
吕依云连忙道:“不用了,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回来。”
吕依云快步地离开了房间。
其实早早就看见砂锅旁边放着一小碟已经切好的酸菜,但却带并没有一同带来的洛老板这会儿正在打量着吕布海的房间。
一幅幅画,一幅幅只有一个简单轮廓,挂在了四周墙壁上的画。
它们有些甚至已经泛黄。
吕布海依然痴痴地看着窗外的大海,仿佛不久之前的激动,只不过是偶然间的清醒,他本质上还是那个患了老人痴呆症状的迟暮之人。
洛邱走到了一面墙壁上,伸出手指,摩挲在这些不同的,却又相同的画纸之上,一幅幅走过。
“为什么不把它们画完?”
如果老人还记得的话,他会记得在初次相遇的时间,这样的问题已经出现过。
默然不动的吕布海,对于这个问题有着不同寻常的反应。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当浑浊的老眼与洛邱视线接驳的瞬间,吕布海的目光仿佛恢复了一点的清明。
“救她,救她……”
他重复着,一遍又一遍,仿佛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再说些什么,仿佛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己在说些什么。
吕布海双眼又一次慢慢恢复着浑浊,再一次看向了那广阔无边的大海。
但一张老旧的羊皮卷,就这样地在他的面前徐徐张开。
当手掌按在了羊皮卷上面的时候,吕布海眼中最后的一丝清明也消失不见,他又回到了那个坐在了草坪上,朝着大海作画时候的模样。
而双眼,终变浑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