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什么妹夫?谁是你妹夫?”
农寒梧脸色一沉,也不知为何,对于胖子竟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厌恶,忍不住张口要骂,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你姓左?”
“总算想起来了么?”
左不留表情在笑,眼睛里却看不见任何情绪,“妹夫。”
“你是左家的人?”
农寒梧神色无比怪异,仿佛渐渐回忆起了什么。
“我的确出生于左家。”
左不留迈开腿脚,朝着他缓缓靠近过去,口中一字一句道,“你曾经的妻子左月华,就是我妹妹。”
说到“左月华”这三个字,他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痛苦,一丝悲凉,一丝愤怒。
“少爷小心!”
见他逼近,夜煞毫不犹豫地挡在农寒梧身前,警惕地凝视着这个胖子,“此人不简单!”
“左月华……左月华……”
农寒梧口中小声重复着这三个字,良久之后,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是农家安排来联姻的那个丑女人!”
“丑女人?”
左不留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寒意,“月华并不是什么完美无缺之人,可说她丑的,你却还是第一个。”
“看来你这人没见过什么世面。”
农寒梧冷笑着嘲讽道,“好歹也是左家的人,居然连真正的美人都未曾……等等,左不留?还是个胖子?莫不是左家那个出了名的废物?”
“废物么?”
听见这两个字,左不留忽然停下脚步,眸光闪动,思绪万千,“好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
“果然是你!”
农寒梧登时心头一松,哈哈大笑道,“左家早就亡了,想不到一个废物居然能够苟延残喘到今天,废物,你跑来我农家做什么?左月华的尸体,应该早就让人送回去了才对。”
“月华当年……”
左不留沉吟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是怎么死的?”
“送她回去的人没和你们说么?”
农寒梧耸了耸肩,随口答道,“病死的。”
“什么病?”
左不留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多少年前的事了?”
农寒梧漫不经心地敷衍道,“一个丑女,也没相处几天,谁还记得她那点破事,或许是染上了风寒吧。”
“染上风寒?”
左不留的声音骤然冷冽如冰,听在耳中,直教人不寒而栗,空气中的温度也随之猛地下降了一大截,“你的意思是,一个堂堂高阶修炼者,居然会死于风寒?”
“爱信不信。”
农寒梧得了幽篁棋盘,整个人正处于极度膨胀之中,哪里将胖子放在眼中,满脸鄙夷地说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赶紧滚罢,本少爷忙得很,没空搭理一个废物,看在农左两家曾经联姻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你一命。”
任谁看见此刻的他,怕是都无法将这个嚣张跋扈之人与曾经温文儒雅的农家二少联系到一起。
“二少爷。”
就连离尘都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当真不知道左大人是谁么?”
“什么意思?”
农寒梧闻言一愣,“他不是左家那个废物么?”
“农家自诩为天下第一家族,甚至不自量力地将王庭视作对手。”
离尘连连摇头,叹息不已,“可你身为堂堂农家二少爷,居然连王庭九大混沌守卫的名字都记不明白么?”
“放屁,我怎么可能……”
农寒梧本能地便要反驳,话到中途,突然脸色大变,再看左不留之时,眼神中已然写满了不可思议,“左不留!你是左不留!”
同样的三个字,在这一刻却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王庭九大混沌守卫之一,站在整个混沌界顶点的男人,左不留!
夜煞也不禁微微动容,抓着短剑的右手五指一紧,一股若有似无的玄妙气息自体内散逸出来,不知不觉间已然将农寒梧和自己包裹在内。
“明白了么?”
离尘嘴角微微勾起,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这个被你左一句废物,右一句废物的男人,根本就是你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你不是农虚谷的走狗么?”
农寒梧脸色泛白,脚下不自觉地连退数步,右手紧紧抓着棋盘,恶狠狠地瞪视着离尘,“怎么会和王庭的人鬼混在一起?”
“老夫从来就不是大少爷的人。”
离尘摊开双手,似笑非笑道,“自始至终,都只是农虚谷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罢了。”
“老狗,认清自己的身份。”
农寒梧面现狰狞之色,“区区一个灵奴,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若是让农虚谷听见,他一个念头就能要了你的狗命!”
“谁告诉你……”
离尘笑得愈发莫测高深,“我是农虚谷的灵奴?”
“是他……”
“老夫从未接受过他的秘法。”
农寒梧刚要开口,便被离尘生硬地打断道,“对付这个蠢货,只需要一滴幽影露,便能让他产生幻觉,自以为收服了我这个灵奴,实在是简单不过。”
“你到底是谁?”
农寒梧脸色大变,厉喝一声道,“假冒农虚谷的灵奴潜伏在我农家,究竟意欲何为?”
“少爷,如果没猜错的话。”
夜煞突然接口道,“离尘本就是王庭的人,之所以潜伏在农家,恐怕正是为了扶持大少爷成为下一任农家家主。”
“王庭?”
农寒梧脱口而出道,“他们为何要帮助农虚谷……”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脑中瞬间闪过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脸色登时阴森到了极点。
“看来比起大少爷,二少爷果然还是要略胜一筹,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么?”
离尘轻抚胡须,哈哈笑道,“扶持那个蠢货,自然是为了借他之手,兵不血刃地掌控整个农家。”
“你们……”
农寒梧牙齿咬得喀喀作响,对着他怒目而视,“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胃口!”
“原本此事除了老夫,便只有原无极大人知晓。”
离尘笑着看向左不留道,“左大人会来,其实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难不成是原大人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没有。”
左不留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农寒梧身上,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答道,“只是最近遭遇了一些事情,忽然心有所感,便想着来见一见这位素未谋面的妹夫。”
“无论如何,您能够来,都是再好不过了。”
离尘也不纠结,伸手指了指农寒梧手中的幽篁棋盘,口中呵呵笑道,“本以为这次潜伏已经失败,想不到农家大敌当前,居然还会父子内讧,将这件绝世神器直接送到咱们手中。”
听他口气,显然已经将幽篁棋盘视作囊中之物,竟是完全没把农寒梧和夜煞放在眼里。
“就凭你们,也想抢夺幽篁棋盘?”
农寒梧哪里能忍受这样的轻蔑态度,不禁冷笑着回怼道,“当真是痴人说梦。”
“二少爷,你们农家人并不擅长战斗。”
离尘从容不迫地分析道,“夜煞老弟虽然了得,却也不可能同时对付左大人和老夫,不知你们要如何守住这幽篁棋盘?”
“我农家秘法之妙,岂是尔等所能想象!”
农寒梧怒目圆睁,双手突然举至胸前,捏了个玄妙的法诀,口中厉喝一声,“夜煞,杀了他们!”
夜煞登时气势飙升,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疾射而出,手中短剑寒光闪闪,锐意逼人,狠狠刺向离尘咽喉。
“倒也,倒也!”
离尘却是面不改色,脚下一步不动,只是笑嘻嘻地伸出手指,对着他轻轻一点。
“扑通!”
气势如虹的夜煞却突然身形一滞,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竟然从空中直接坠落下去,重重摔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夜煞!”
农寒梧见状大惊,忍不住对离尘怒目而视,“你做了什么?”
“老夫的本事,二少爷想必也有所耳闻。”
离尘耸了耸肩,哈哈一笑道,“除了下毒,我还能做什么?”
“不要脸的老匹夫!”
农寒梧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双手法诀一变,就要施展秘法为夜煞祛毒,不料眼前白光一闪,居然现出左不留肥硕的身影。
“砰!”
还没等反应过来,他便被胖子狠狠一脚踹翻在地。
“月华当年……”
一击得手,左不留果断伸出右脚,重重踏在农寒梧英俊的脸庞上,踩得他面容扭曲,颅骨作响,几乎要痛晕过去,同时用最平静的语气问道,“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