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怎么在这啊,前堂都准备开饭了?”
正当文舒努力消化脑海听到的惊人消息时,先前同赵夫人一起出现的侍女过来了。
“啊,都这个时侯了。”文舒楞楞的站起来,旋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里太凉快了,我坐着坐着就不小心睡过去了。夫人她们都去前堂了?”
“哦,还没呢,不过饭食已经备好了,估摸着快了,小娘子也赶紧过去吧。”
“好的,谢谢姐姐告知,我这就过去。”
望着文舒离开的背影,侍女皱起了眉。
这背影,分明就是先前尾随王嬷嬷的那个小娘子。可此事她也没有证据,毕竟她们方才进去时也没找着人。
文舒能感觉到身后有道视线一直在追随她,她知道是那个侍女,也知道对方在怀疑她。不过,她根本不在乎。
有道是捉贼拿脏,只要没在里面堵着她,她们再怀疑也没用。
因着天热炎热,赵府准备的午饭很简单,主食是一道凉面,名叫槐叶冷淘。其实就是将新鲜槐叶碾汁,加入面粉揉成的面条,煮熟后过凉水或加冰。
因槐叶是绿色,所以做出的面条,颜色碧绿青翠,这在炎炎夏日,看着就有一抹凉意。面条用香油拌了,又洒了些炒熟的碎芝麻在上面,看上去极有食欲。
除以主食外,又配有拌面的酱汁,以及凉菜:鲜嫩芦笋,麻油鸡丝。
另还有两种香饮子,“雪泡缩脾饮”和“香薷饮”。
雪泡缩脾饮是由砂仁,乌梅肉、煨草果、炙甘草、葛根、白扁豆制成。具有清暑渗湿、清热止渴、健脾和中等温和的功效。
因为乌梅和甘草是主料,所以雪泡缩脾饮的整体口味就是酸中带甜,甜中有酸。
而香薷饮,可缓解湿热中暑、胸闷头痛,喝下去有凉喉之感。特点是不能热饮,一定要放凉。
因为热饮很可能导致呕吐。
这两种饮子,都记载在朝廷官方编撰的大众药剂手册《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里。而这本手册京城所有书铺里都能买到。
她做为静贞私塾的学生,自然也少不了这本书。
说到这,文舒忽然想起,也不知系统里有没有收录过这本书,若是没收录过,她岂不是又能小赚一笔。
想到这,她忙在脑海里问小星。然而得到的回答,却并不如她所愿。
也是,随便一个书店就能买到的书,怎么会稀缺。
她还是好好找那本《梦括笔谈》吧。
想到这,文舒又想起前院那本笔记,不由的看向上首安静进食的赵夫人。
大户人家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别看此刻屋内宾朋满坐,可除却进食的声音,楞是没一人说话。
文舒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吃饭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
一顿无声的午饭,直吃了两刻钟才结束。
饭后,倒又恢复了自由活动,想歇息纳凉的纳凉,想看书的看书。夫人们都统一选择歇息纳凉,准备在花架下玩行酒令。
小娘子们呢,则按关系远近,三三两两的凑一起说话。文舒急于去前院看书,见赵夫人起身打算往花架去,忙站起身想跟过去。
旁边储红见状忙拉住她,问她去干嘛。
文舒如实说了,便见储红笑道:“这事哪用特意请示,你别急,待会舅母就会领着我们去前院了。”
“啊,不是说后宅女宾不能去前院吗?”
“是不能独自去,但没说不能一起去啊。”储红朝文舒眨了眨眼,小声道:“你以为晒书会就真的只是看书啊。”
看着那些围在一起说话的小娘子,文舒立马会意过来。
原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果然没过多久,花架那边赵夫人就领着其它几位夫人一起过来了。稍微说笑了几句,便领着内院的小娘子们跨过垂拱门往外院去了。
由头是,友好交流,增长见识。
出了垂拱门,又过一月亮门,便到了前院。
此时院里聚集了许多的青年才俊,有的独自拿了本书看得认真,有的则拿着书本与旁边人交谈。
气氛热烈畅快,比之她们方才在内院要肆意多了。
见到小娘子们过来,郎君们皆放下书本,礼貌的作了个揖。赵夫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小娘子自由活动。
她和其它夫人们则高坐檐下,看着这些“孩子们”,时不时会心一笑。
文舒早被石榴树下的那本笔谈勾的心痒痒,因此一散开,便拽储红直奔那处。然而当她即将要拿到那本书时,斜刺里却突然伸来一只手。
“表妹什么时侯也喜欢读书了。”赵锡纯不知从哪蹿了过来,先文舒一步将书拿在手上。
文舒:“???”
明明是她要看,怎么成了储四姑娘要看了。
“来了京城这灵秀之地,怎么能不学学。”说罢,一把抽出赵锡纯手里的书,递给文舒,“我朋友想看这个,表哥让她先看看可好。”
书都已经被抽走了,赵锡纯还能说什么,只见他摸了摸鼻子道:“这书其实也没什么好看了。你们小娘子不都喜欢故事话本么,那里有两本,我带你们去瞧啊。”
储红正想说好啊好啊,她确实不太喜欢诗词四书类的文章,谁知一旁的文舒突然激动道:“敢问表哥,这书的中册和下册在哪?”
赵锡纯一怔,旋即道:“不清楚,小娘子怎知它有中册与下册?”
“啊,猜......猜的啊。”她翻到书的最后一页,解释,“这不看就未写完嘛,肯定还有后续的。”
其实她哪里知道啊,是系统说的。
因为她手上这本,正是她找了许久的《梦括笔谈》。只不过,她手上这本只是上册,系统说,要想获得积分,需得将上中下三册集齐了才行。
“文表妹喜欢看这类书。”赵锡纯表示怀疑。
文舒装傻点头,“嗯,这种书读着不费劲。”
看她一脸憨厚,赵锡纯不疑有他,如实道:“可惜了,我也不知道它的中册和下册在哪。这是我去岁时在一路边捡的,瞧它前面两则的故事读上去还有些意思,就带回来了。”
捡....捡的?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文舒才沸腾的心立时冷静了下来。
“无...无妨,我先看这一册也使得。其它的,有缘自会得见。”她恢复冷静,笑着朝赵锡纯道:“这本书,表哥就先借我一赌为快如何?”
赵锡纯还能说什么,赵家举行晒书会,晒出来的书就是给人阅看。他现在说一句不行,那赵家成什么。
只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将这本书拿了出来。
做为太学学子,朝中事也时有耳闻,这本书的作者,虽然已经先逝,但由于其生前作风,为人所不耻,连带着提起他的名字,都免不了跟着被唾弃一番。
如今他将他的手著拿到家中,又误打误撞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一有人发现,他也要跟着受连累。
“表妹喜欢,表哥自然要成全,不过此书难得,还请表妹看完后即刻交于我。”然后又小声的解释这本书是他珍爱之物,误打误撞才公之于众,希望文舒不要声张。
文舒自无不应,本就是人家的东西,能借她看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