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阳县城门大开,照样过日子?”
池州州府内,何宁神情阴鸷,端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收紧了。
“当真是本抚小看了左佩瑜。”
他口气阴冷地道:“那陆岺非擅谋之人,眼下这局面多半是左佩瑜造成的。”
“督抚。”
秦州的知州欧阳笞一脸忧愁,“山宁府知府与潞州知州跑进了山里,会不会没死?是去给左佩瑜报信了?所以才迟迟不咬钩?”
说起这两人,何宁便冷笑,“身中几箭,若还能跑出去,那本抚便认命了,这是天意。”
“督抚说的是。”
山宁府的同知汤锟一脸谄媚,“府尊不知……啊,不。马勉连真龙假龙都分不清,可见也是个没福气的。这等人,哪可能有天佑?估计早被山中大虫分食了吧。”
“是呀。”
潞州通判亦是连连附和,“中那多箭,即便有人护卫,怕也是活不长。”
“可我等搜山这多日。”欧阳笞反驳道:“都未有半点踪迹。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他一拱手道:“督抚,咱们还是主动出击为妙,以免日常梦多。”
“那沂阳县临近阙云,素来是兵家要地。县不大,城却深。”
汤锟冷哼着,“若是强行攻打,咱们这七八千人怕也是不够的。”
“这不是还募集了两万乡勇吗?”
欧阳笞亦冷哼,“虽是乌合之众,但那沂阳县才多少人?如今云州等失地才收复,也乱着。若是左林抽得出兵力,早就打过来了。如今他们龟缩不出,便是无兵可用!与其等左林安排得当,不若现在打过去!拿下沂阳县,便可拒边关大军于门外。大胜一场,还能安抚民心,如此顺势取下季南道也容易些。”
“那左佩瑜左右不过是个妇人。”汤锟满脸不屑,“就算有些谋略可在这多大军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呵。”
欧阳笞冷笑,“那不如汤大人带上三千兵去打一打看?”
“你……老夫乃是文官,如何懂行军打仗之事?再者……”
“不好了!”
话未说完,外面便跑进来一衙役,跪倒在地大喊道:“督抚,城外有大军袭来,离着州城不到二十里了!”
“什么?!”
何宁惊得站了起来,“是,是左佩瑜?!她,她怎敢?!探子怎么做事的?!不是龟缩在沂阳县不敢动吗?!这多人过来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督抚!”
欧阳笞道:“现不是发火的时候,赶紧迎战啊!”
何宁冷哼着,顾不上发怒了,忙换上铠甲,飞奔到城楼,准备迎战。
可他在城楼等了半晌,都到正午了,还未见有人过来。
“怎么回事?!人呢?”
“督,督抚……小的未,未谎报军情,刚刚真,真是快到州城了啊!”
衙役跪在地上,都快哭了!他的眼睛没问题,同僚的眼睛也没问题!这多双眼睛都看见大军过来了,怎么可能一转眼就没了?
“怕是使诈。”
欧阳笞神色凝重,“督抚,不可小觑左佩瑜。她十三岁成名天下,靠的可不仅仅是天子扶持。与百官相持中,粮食比价一事也是极为出彩。那应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不是天子帮她的。”
“本抚哪敢小觑她?”
何宁冷哼着,“沂阳县藏得这么紧都被她掀翻了……”
说起这话,其实手是不受控地颤了下的。
左玉的心智之高,城府之深,远远超过了他的预估。如今他咬着牙造反,也是走投无路了。为此他将整个山南道的州府都裹挟了记。
其实,也只有潞州和山宁府需要他裹挟。其他州县也都参与了此事,而潞州与山宁府因着靠近季南道,故而参与此事的人极少。
这些参与的人都知道,不反必死!可真要反,其实胜算也不大。如今季南道还不知这事,消息都被封锁了。一旦知道了,他们与左玉形成两头夹击,那必败无疑!
形势对他来说很恶劣,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佯装镇定,装着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甚至骗这些人,他有朝廷的震天雷。
如今左玉一出动,心里就有些慌。左玉的智谋加上陆岺的勇猛,他真不觉自己有什么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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