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唐溪被闹钟吵醒,揉了揉因为熬夜有些发疼的脑袋,脑海里浮现昨晚发生的事情, 赶紧掀开被子下床, 穿着拖鞋去楼下客厅。
昨晚秦骁醉得厉害,在楼下耍酒疯闹了很久,最后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唐溪一个人实在没办法把他弄回楼上卧室,就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让他在楼下睡了。
唐溪走到楼梯拐角处,就看到沙发上, 身形高大的男人面朝沙发靠背侧身躺着, 显得很拘束, 只能看见背影,看不见脸, 身上盖着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踢到了地上,看起来还在睡。
唐溪放轻脚步, 走到沙发旁, 捡起地上的被子,拍了拍。
光洁的地板很干净,被子落在地上也不脏, 但唐溪还是觉得掉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直接给他盖上不太好, 上面还一股子酒味。
唐溪想上楼给他换一床新被子来,又怕他这么躺着,太久不盖被子,会着凉。
想了想, 算了, 直接给他盖上吧。
反正他昨晚也没洗澡, 带着满身酒气直接就睡了,被子上的酒味也是从他身上沾染上的。
唐溪帮他把被子盖好,伸手摸了下他额头,和自己额头的温度差不多,没发烧,面色也恢复正常,应该没什么事。
她松了口气,转身上楼,去浴室洗漱好,换了身衣服,从衣帽间随意选了个跟身上衣服搭配的包,准备去菜市场买菜。
她去书房拿了张便利贴,给秦骁留言,自己去菜市场买菜了。
经过客厅的时候,把便利贴贴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看到刚给秦骁盖好的被子又滑了下来,有一大半快要落到地上,心想秦骁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这才多会,被子就掉了。
也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掉的,该不会她一上楼他被子就掉了,就这么躺了一晚上吧。
唐溪不放心的又摸了下他额头,觉得可能男人体格好,没那么轻易着凉。
她弯身,把秦骁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下掖了掖,转身出门。
客厅大门被轻轻合上,沙发上的男人眼睫微动,静等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
刚刚唐溪下楼前他就醒了,浓烈的酒精让他头脑微微刺痛,只记得昨晚在包厢里和季正琛言寻他们喝酒,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在家里,脑海里猛然浮现昨晚自己回家后的事情。
断断续续,虽然记不清楚,但是零星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已经足够击碎他孤傲二十多年的心。
还没来得及细想昨晚的事,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知道唐溪要下来了,他下意识就躺回沙发上,闭上眼睛装睡。
唐溪倒是和往常一样,细心体贴,为他盖了两次被子,摸了两次他的体温。
像是无事发生。
秦骁抬手拽下茶几上的便利贴,看了眼。
唐溪出去买菜了。
她如此镇定,他脑海里闪现的那些画面,会不会是梦?
他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双手握拳撑在额头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大清早菜市场很热闹,唐溪目标明确的找了几个菜摊子,把要买的菜买齐了,走到经常和她聊天的老板娘的菜摊前,见她摊子前还有几个客人,正在忙,默默的站在一边等着。
老板娘吆喝着给客人拿菜,放到秤上称,给客人报价格,收钱,繁忙见瞥见唐溪站在那里,笑着问,“小唐,怎么站在那里?”
唐溪道:“您先忙,我等会问您件事。”
“什么事?”老板娘把手上装好的菜递给客人,让客人自己扫码付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往唐溪的方向走。
唐溪道:“您先忙,我等会再跟您说。”
“好,那我先把这几个客人的菜称了。”
唐溪站在摊子前,拿着塑料袋,随意的选了点菜,大概等了十多分钟,这一波买菜的人过去了,老板娘腾开功夫,问唐溪,“什么事?”
唐溪把手里跳的菜递给她称,小声问道:“上次您跟我说,有个卖肉的说他跟我家人是兄弟,第二天他的猪肉摊就关门了,您知道那个卖肉的叫什么名字吗?”
“哎呦,这我还真不知道。”这个菜市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面卖菜的摊子很多,老板娘的摊子在出口这里,卖猪肉的摊子在最里面,平时没什么来往,卖肉的每天从菜市场入口进去,老板娘倒是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每天都是称呼卖猪肉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老板娘见她上回跟唐溪说这件事的时候,唐溪还不以为意的样子,今天突然跑过来问这事,以为唐溪和她老公出问题了,瞬间脑补了唐溪老公出轨了暗恋对象的事,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家人做什么了。”
唐溪笑着说:“没有,他很好,我就是突然有点好奇,想知道卖肉的是谁,说不定还真是我家人从前认识的人呢。”
老板娘想到很多豪门贵妇,老公出轨了,为了保住家庭,都是默默隐忍,在老公面前装不知道,背地里默默找小三,在外面还要维持老公的形象,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猜测唐溪可能就是发现老公出轨了,但是不知道出轨对象是谁,才过来打探那个知道内情被她老公封口的卖肉的。
老板娘心疼的看着唐溪,自以为是的不揭穿她,给她出主意,“你可以去里面问问其他几个卖猪肉的,他们都在那里卖很久猪肉了,关系很熟,应该知道他名字。”
唐溪往猪肉摊的方向看了眼,想到那边卖黄鳝的,有点害怕,厚着脸皮请老板娘帮忙,“能麻烦您帮我去问问吗?去那边要经过卖黄鳝的摊子,我胆子有点小,不敢看那个东西,您帮我去问问,我帮您在这里看着摊子。”
“你怕黄鳝啊,怪不得从来不见你往那边去,行,我帮你去问问,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咱们都是老相识了。”老板娘撸了撸袖子,拿出打小三的气势,“走,我跟你一起过去问问,我这小菜摊也没什么好看的,又占不了多长时间,不用你看着。”
唐溪道了声谢,跟她一起往里面走,在卖黄鳝的前面一个摊子停下,站在那里等着。
老板娘一个人去里面找其他卖猪肉的打探,没多会就出来了,对唐溪说:“都不知道他全名,说是姓李,大家都喊他壮哥,怎么样,就这点信息,不知道全名,你能找到人吗?”
“姓李,喊他壮哥。”唐溪在脑子里想了想,把姓和名拼起来,嘀咕了几句,“李壮李壮壮。”
唐溪突然想起来自己认识的人里有个叫李壮壮的,眸光一闪,脑海里涌现很多时间遥远的画面,她心情复杂的跟老板娘说:“是叫李壮壮吗?”
老板娘:“我不知道,你认识这个人吗?我再去给你问问。”
老板娘转身小跑进去,过了会,跑出来说:“好像就是叫李壮壮,也不一定,大家没称呼过他全名。”
唐溪点了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老板娘说:“不麻烦,小事,你这要做什么事的话,可得小心些,这男人心里,越是得不到的女人,就越惦记着,你家人这暗恋对象,都这么多年了,他又有钱有势,难免会有些歪心思,但你人漂亮性格又好,他那个暗恋对象肯定没有你漂亮,你千万不要跟他大吵大闹,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端庄优雅漂亮,这样男人才会意识到,自己的老婆是最好的。”
唐溪听她已经开始教自己怎么挽回‘出轨’的老公了,哭笑不得的说:“谢谢您的关心,您放心吧,我家人真的没什么问题。”
老板娘听她这么说,觉得她可能就是不好意思把老公出轨这种事宣扬出去,没再说什么,只说自己一定不会跟别人说。
两人返回老板娘的菜摊前,把她刚刚挑的菜重新称了一遍,付了钱,笑着说:“再见。”
老板娘说:“再见。”
唐溪转身后,老板娘看着她的背影,叹气感慨道:“多好的姑娘啊,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也不是个好东西。”
唐溪拎着菜走回家,一路上都在想着李壮壮的事,心里五味杂陈。
她走回家中,推开门,看到秦骁坐在沙发上,上身向后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在外面喝酒回来的衣服,顶着一头昨天在她怀里拱来拱去,蹭乱的头发,鞋也没穿,赤着脚踩在地上,被子团成一团堆在他身侧。
她进门后,他连眼皮都没抬,一动不动的坐着,整个人散发着堕落与沉湎的气息。
发生了昨天那种事情,前段时间两人维持的老夫老妻状态骤然土崩瓦解,气氛仿佛又回到了领证不久后的状态。
唐溪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打招呼,就没理他,默默的把菜提到厨房,准备早餐。
她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手抓饼皮,切了点黄瓜丝,火腿,简单的做了两个手抓饼,她自己吃一个手抓饼就够了,秦骁饭量大,她又给他蒸了一个烧麦和一个包子。
做好早餐,把餐盘从厨房端到餐厅,秦骁还在那里坐着。
身体好像向下滑了些,看起来更堕落了。
从他这堕落的神态中可以看出,他大概是能记得昨晚的事情。
他真不幸。
唐溪有点心疼他了。
她昨晚睡觉前特意上网查了下,醉酒后做的事情,醒酒后还会不会记得。
有说能记得,有说断片的情况下,醒来后大脑会一片空白,只记得零星碎片。
昨晚他的表现不容置疑,他是属于喝断片的程度。
唐溪睡前替他祈祷过,希望他醒来后能忘记一切。
毕竟。
他是一个比常人自尊心浓烈很多的男人,发生这种事情,对他的打击太沉重。
唐溪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但是她现在必须要提醒他去洗漱,换身衣服了。
他昨晚就没洗漱,真的很不好闻。
唐溪把客厅里的窗户全打开通风,回头看向他,喊了一声,“秦骁。”
秦骁闭着眼,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颓丧的‘嗯’。
唐溪道:“你昨天喝醉了。”
秦骁听了喝醉了三个字,神色像是僵了一下。
唐溪若无其事道:“早饭做好了,你上楼洗洗,换身衣服再下来吃饭。”
秦骁听她这么说,也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终于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上楼。
唐溪站在窗户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走到沙发旁闻了闻,一股酒味。
秦骁刚刚做过的地方微微向下陷出一个印子,看起来是坐了很久。
她把沙发上他昨晚盖得被子抱起来,先丢到院子里,返回来把沙发上的垫子都拆下来,拿到院子里,先让太阳晒一晒,散散味道,等会吃完早餐让人过来清洗。
唐溪坐在餐厅里等秦骁,早餐已经凉了,唐溪放到锅里热了一遍,他还没下来,唐溪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他应该已经洗好澡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喊他,楼梯上终于传来动静。
秦骁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又恢复了干净矜贵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她对面坐下,唐溪温声道:“吃饭吧。”
两人沉默着吃着早餐,唐溪余光时不时瞥到秦骁时,他都在慢条斯理的吃饭,动作优雅,和昨晚那个‘洒脱’的男人判若两人。
唐溪突然没忍住,挑眉笑了下。
他的目光立马扫过来,漆黑的眸幽幽的看着她。
糟糕,被发现了。
真是个敏锐机警的男人。
唐溪抿了抿唇角,没理他,淡定的垂头吃饭。
吃完饭,秦骁走到客厅,往沙发的方向撇了眼,那个供他长久自暴自弃的沙发已经没了垫子,他抬腿上楼,走进了书房。
似乎并不打算跟她一起回忆昨晚的事情。
唐溪给保洁打了个电话,让她等会上门打扫清理房间,跟着上楼,回到卧室坐着。
过了会,秦骁推门进来。
唐溪抬头看向他,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慵懒随意,看起来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淡淡的说:“我昨晚,喝醉了。”
唐溪嗯了一声,替他解释,“昨天是司机打电话告诉我你喝醉了,你应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吧,酒精容易麻痹人的大脑,让人意识不清,下次还是不要喝那么酒了。”
秦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他们几个昨晚一起跟我喝。”
唐溪听懂了他的解释。
不是他想喝酒,是他那几个朋友轮流灌他酒,都是他那几个朋友的错。
唐溪顺着他的话说:“跟朋友在一起开心了,是容易喝多。”
秦骁抿着唇,沉默片刻,开口道:“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唐溪看着他神情带着懊丧的脸,斟酌片刻,摇头说:“没有。”
秦骁:“我昨晚,有没有说些什么?”
那你说的可就多了。
唐溪知道他肯定不想听,善解人意的说:“没有,你酒品很好,只是喝太多,我怕你爬楼梯不稳,就让你在楼下沙发上睡了,你有没有不舒服?”
秦骁淡声道:“没有。”
唐溪道:“没有就好,昨晚睡得很晚,你又醉了一夜,应该还没休息好,再上床休息会吧。”
秦骁:“不用。”
他站起来,走出卧室。
卧室里只剩下唐溪一个人,唐溪轻轻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傲娇别扭的男人。
过了会,卧室的门又被推开,秦骁站在门旁,声音带了丝质疑,“我昨日,真的没有说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嘛,他说了很多话。
他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他自己做了些什么,说了什么的。
她给他留面子,不拆穿他,他怎么还问。
唐溪:“没说什么。”
秦骁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关好房门。
唐溪:“”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再次被他从外面推开。
这次没说话,站在房门前默默看着她。
唐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今天不忙吗?”
秦骁淡淡的嗯了一声。
唐溪:“要看书吗?”
唐溪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本《每天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人》,递给他。
秦骁看到书封面上的名字,唇角微动,想说些什么,楼下突然传来门铃声。
应该是保洁来了。
唐溪对秦骁说:“保洁来了,我下楼开门,你在这坐着看会书吧。”
她把书塞到秦骁的怀里,转身下楼。
保洁阿姨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唐溪搬到这边后,就一直是这个阿姨过来清洁卫生,唐溪跟她很熟,开门后,她手里还拎了一堆菜给唐溪,说是自家种的,新鲜,比菜市场买的好。
唐溪倒了谢,把菜拎进厨房。
阿姨看到丢在院子里的被子,走上前拆被套,闻到上面的酒味,问道:“秦先生昨天喝酒了吗?”
唐溪点头说:“是啊,他跟朋友们聚餐,多喝了几杯。”
阿姨不常见到秦骁,但是经常和唐溪聊天,唐溪脾气好,跟她说话细声慢语,她看唐溪,就像看自己家里的晚辈似的,说道:“酒还是要少喝的,喝酒容易误事,上回我儿子喝醉酒,回家后额头上顶了一个大包,也不知道是在哪撞得,还把家里吐得到处都是。”
看来男人喝醉了都一个样。
不过从阿姨的描述上来看,秦骁昨晚的状况还算是好的,最起码没有吐得到处都是,不然唐溪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把他踹出去。
她正要接话,察觉到身后秦骁好像下了楼,笑了笑,不动声色间,昧着良心说:“我先生还好,他酒品很好,喝醉以后回来就睡了。”
阿姨道:“那酒品是挺好的,秦先生一看就是个沉稳的人。”
秦骁手里拿着水杯,站在楼梯口,听到唐溪的话,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自我开解,自我安慰。
或许他脑子里的记忆,真的是做梦。
“秦先生好。”
阿姨看到秦骁,主动打招呼。
唐溪自然的转过脸看他。
秦骁微微颔首,嗯了一声,说:“上午好。”
他走进厨房倒水,唐溪和阿姨都噤了声。
阿姨把被套放到洗衣机里,等秦骁上楼了才继续和唐溪说话。
唐溪目光看了看已经被拆了垫子的沙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上面还一股酒味,走到大门前,把两扇大门全打开,对阿姨说:“阿姨跟我一起把沙发搬到院子里晒晒吧。”
今天太阳不错。
阿姨放下手中的抹布,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说:“好,马上来。”
两人把沙发抬到院子里,阿姨问道:“秦先生昨晚不会是在沙发上睡得吧。”
唐溪点头说:“他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弄不动他,就让他在那里睡了。”
阿姨在打扫卫生,唐溪站在一边,慢悠悠的摆弄花瓶,给家里的花浇水,时不时和阿姨聊几句。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阿姨走的时候,唐溪也做好了午饭,喊秦骁下来吃午饭。
依旧是沉默的一顿饭。
吃完饭,两人上楼,像刚领证那会一样,一个回卧室,一个去书房。
唐溪坐在沙发上,在心里猜秦骁还会不会再来问他昨晚有没有说什么。
如果他再问,她是继续说没什么,还是说些别的。
她要如何说,才能让秦骁尽快面对生活。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想在群里问问苏栀和叶初夏,让她们俩帮忙出出主意。
但是想到秦骁那性子。
她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不告诉苏栀和叶初夏了吧。
卧室房门再一次被推开的时候,唐溪抬头,看着秦骁那紧绷着的,别扭的脸,实话实说:“你昨晚,确实说了些话。”
秦骁神色一僵,整个身体都像被冰封住。
沉默了会,秦骁淡淡解释,“我喝醉了。”
唐溪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喝醉了这件事她昨天说了不止八百句。
“我说什么了?”
他对自己做过的事肯定是心知肚明的,昨晚他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踩在他自尊心崩溃的边缘,唐溪也不知道他最纠结,最崩溃的是哪一句。
她试探性的开口,打破僵局,“昨晚你一直说,我不记得你了,你很伤心。”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秦骁视线从她脸上移向别处,冷声道:“酒后胡话,你不用往心里去,我昨天很开心。”
他说完,转身准备走出卧室。
唐溪看着他挺直的背脊,小心翼翼问道:“你昨天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说我不记得你了,你很伤心,是因为我不记得以前见过你吗?秦马尧?”
秦骁听到秦马尧这个名字,身体彻底僵住。
唐溪在他身后,又重复了一遍,“是这样的吗?秦、马、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