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寡义。”
因为算命先生的话,他爷爷就更加担心了,总是想做点什么,让他感受一下什么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想让他交更多更多的朋友。
可朋友也不是那么好交的,就算爷爷带他去认识更多与他同龄段的小孩,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思,他们玩不到一块儿,他甚至都不想开口说话,更别说跟他们交朋友然后聊得不亦乐乎。
一次次所谓的“交朋友”失败之后,他爷爷也是有点气馁了,只能低头盯着那明明才几岁白白嫩嫩又精致漂亮的奶团子,看着他乌黑明亮的眼睛里一片宁静幽深,脸上面无表情的,就只能气得戳戳他的小脑袋瓜:“唉,你这样怎么行呢!”
被戳脑袋瓜的小少爷只能避开他的手,然后站到一边去,白嫩的小手撸一撸脑袋,不说话。
爷爷不放弃地继续道:“来,你跟爷爷说,你想要交什么样的朋友?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小少爷面无表情:“话少,不烦我的。”
爷爷:“……”
“你话都这么少了,你还要找一个话更少的,到时候你们两个待在一块儿像什么?两个闷葫芦么?”爷爷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小哑巴!”
小少爷也不生气,随便爷爷怎么说,他依旧是安安静静的,显得很冷静,心情很平静,可是他才几岁大,就一个奶团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爷爷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好声好气道:“算命先生说,你再继续这样下去,长大了会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知道吗?就是你会很薄情,你薄情对待别人,别人同样也会对你薄情,这样一来,你就没法用真心去换别人的真心,没有人真心待你的话,你的一生会有多么孤独,明白么?”
小少爷眨了一下他那毫无波澜的大眼睛,似乎是思考一下,然后安安静静地回爷爷:“哦。”
“哦?”爷爷气得想拍扁他,“你还哦!”
被拍的小少爷只能瞅他一眼,然后退开一点距离,看着气急败坏的爷爷,他想了想后,轻声道:“可书上说,越是薄情的人,越不会受伤。”
爷爷气得瞪他:“……你从哪里看的书!”
小少爷不说话。
等到被爷爷从头到脚教育一遍过后,他才慢吞吞地张开嘴,声音很稚嫩:“书上说,感情越浓烈的人伤害越大,那些情深义重的人,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伤心难过,会因为一个人离开而难过,会因为自己养的一只小宠物离开而伤心,总有各种不一样受伤的办法,我不要为这些哭泣。”
爷爷:“……”
“小兔崽子,你还有理了!”爷爷气急败坏扯他稚嫩的脸蛋,“所以你还薄情上瘾了是不是!”
他不是上瘾,他只是兴趣不大。
就像他还几岁的时候,邻居有一个温柔的大姐姐,每次见他都会笑着跟他打招呼,知道他不爱搭理人时,也不会烦他,就简单问个好,然后偶尔给他投喂一些吃的,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
后来,大姐姐死了。
自杀死的。
因为她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谈恋爱了,全心全意投入,两人好像走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他听奶奶私底下说过,大姐姐还怀孕了,就是肚子里有宝宝了,这对于大姐姐来说一件喜事的。
可是她高兴没多久,谈的对象就跟她说分手了,这时的她才知道,所谓的情深意切的爱情从头到尾只是一场骗局,那男人在老家其实已经结过婚,生过孩子了,为了养家糊口来到了大城市工作,最后沉醉在了纸醉金迷的大都市,认识了温柔没有架子的富家小姐,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玩一玩,图点钱,
不介意对方能花钱包养他。
哪里知道,女方会当真了。
那个薄情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认。
得知真相后,打击太大,承受不住的大姐姐带着怀孕几个月的孩子,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
一尸两命。
一开始的时候,小少爷没什么实感,毕竟好像与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能看着别人伤心。
大姐姐去世后,一切也好像没有变。
小少爷平常还是会路过她家大门,能看到院子里大姐姐种的各种水果,清香弥漫,有时候他路过,纯属好奇看一看那些长在树上的水果时,大姐姐会以为他是想吃,就会笑着摘来送给他。
大姐姐曾笑着说:“你以后要想吃,也可以自己过来院子里摘,不过小少爷你还太小了,够不着的,也不可以爬树,太危险了,可以让家里的佣人帮忙,或者我在家时你也可以过来的。”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小少爷从没去过。
在大姐姐去世几个月后,他有一次跟奶奶路过她家门时,看着院子里成熟的果实,在风中摇摇晃晃,香味随着风弥漫而来,可他左看右看都看不到那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时,才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木讷地扭头去问奶奶:“……她人呢?”
奶奶不解:“谁啊?”
小少爷扭头看向院子:“……种水果那个姐姐,她平时会喜欢待在院子里打理那些水果树。”
奶奶一怔,而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轻声道:“姐姐走了,没啦,以后都见不到了。”
小少爷抬头问:“去哪了?”
奶奶摸他脑袋很温柔道:“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不过放心,小姐姐去的远方,应该也有她喜欢的果园的,她会在另一个地方,笑着打理新的水果树,种植出新鲜的水果。”
小少爷安静地听完后,又看向院子里的果树,里面冷清了很多,而后问:“那我还能吃吗?”
奶奶叹了口气:“……不能了。”
再后来,小少爷想,大姐姐是真傻啊。
如果她能冷漠、绝情一点,她想的应该就是怎么去弄死那个欺骗背叛她的人,而不是自杀。
而往往薄情的人,总是活得长久又自在。
爷爷想尽办法都化解不了小少爷从小骨子里就透出的冷淡,以及他那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性子,可都没用,最后爷爷没办法了,见他没能见到什么交心朋友,那就养一只宠物陪他吧。
所以,爷爷买回来了一只阿拉斯加犬。
那是一只很小的阿拉斯加犬,白乎乎的,很可爱,不过少爷不感兴趣,直接拒绝:“不要。”
不过就算他拒绝不要,狗也已经买回来了,并且那是一只傻狗,莫名其妙就认定了他是自己的小主人,黏他黏得紧,就算被少爷各种冷着脸嫌弃,让它走开,不要靠近自己,嫌它很烦,但这只傻狗还是傻乎乎地摇着小尾巴黏着他一人。
小少爷有一段时间烦死它了,走到哪里,狗就跟着到哪里,甩都甩不开,并且这只傻狗动不动就傻乎乎上来舔它,小少爷别提多讨厌它了。
小少爷讨厌它,讨厌它,嫌弃它。
以至于他直接给狗取名字:厌厌。
这名字是双倍讨厌的意思。
可见少爷多讨厌它,它简直气死小少爷了。
后来,少爷起初最讨厌的这阿拉斯加犬,也就是所谓双倍讨厌的厌厌跟了他漫长的十多年。
它陪着少爷走过童年,再到他成年。
“汪汪汪!”
狗叫声响起,拉回了封祈里的思绪。
他掀起眸子看着路灯下,被主人牵着的一只狗,正在对他这个陌生人露出牙齿叫:“汪汪!”
“好了好了,别叫了,大晚上的,会吵到别人了!”牵狗的主人无奈地笑着摸摸它的脑袋瓜,“太晚了,我们回去吧,回去了喂你吃好的!”
听到主人说喂好吃的,冲着封祈里叫的狗突然就不理他了,扭头回去蹭自己的主人:“汪~”
“真乖!”主人摸着它脑袋欠着它走了。
封祈里站在车子旁边,默不作声地盯着那只狗被它主人牵着离开,正在兴奋地摇着它尾巴。
那刚好,也是一只阿拉斯加犬。
封祈里一直盯着它离开的方向,直到它与它的主人都消失在黑暗里,看不到时,他才怔怔地收回了视线,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泛起一点波澜。
而后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取出一支香烟点燃含进了嘴里,烟雾朦胧了他的脸。
他也有点……想念厌厌了。
五分钟后,一辆车在他旁边停下。
全副武装的大明星打开车门下来,一下来就被烟味呛了一下,伸手挥了挥:“一身的烟味。”
段郁道:“以前不是不抽烟么?”
封祈里神色淡然:“你也说了是以前。”
“行吧,”段郁无话可说,“大晚上的赛车?”
封祈里:“不然叫你出来干什么。”
段郁:“……你现在这是有求于人,说话客气点,大晚上的,我还得陪你出来吹这些冷风。”
封祈里懒得搭理他。
段郁心梗:“感觉我跟你两兄弟多半有仇。”
上次在生日宴上被大少爷当成假想敌也就算了,如今大晚上的,还要被二少爷拖出来赛车。
并且,这二少爷还不爱搭理人。
段郁:“过几天,有个庆祝宴,要去么?”
封祈里淡淡地道:“再说吧。”
段郁:“……”
他现在一看封祈里那张脸就觉得无欲无求,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再这样下去,建议出家。
“行,”段郁说,“走吧,还是熟悉的跑道。”
封祈里没有意见,将夹在手指间抽的烟熄灭后,丢进垃圾桶里,打开车门,坐进了车子里。
车子很快从原地消失。
月亮上升了高空,如今已经是深秋。
马上入冬了,北方往往比南方冷得快。
奚亭因为刚回国没多久,工作交接要花不少时间,因此很晚了才从医院离开。 他在这城市并没有买房,只租了一间公寓,自己一个人住。
冷冷清清的,晚上回去好像也没意思。
他也不爱下厨,并且自己一个人,也不需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平时都是点个外卖,或者在外边简单吃一下就行,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也花不了多少钱,也不需要像以前一样算着生活费。
可是这样什么都不缺的日子,却过得乏味无趣,还不如那些省吃俭用的日子过得充实有趣。
奚亭从医院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问道:“先生,去哪里?”
奚亭一下子忘了自己要去哪里了,怔了几秒没反应过来,他不想回那冷清的公寓,一下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如今也大晚上了,还没有吃饭。
奚亭想了想,说道:“……去a大那边吧。”
“a大?”师傅笑道,“行啊,上来吧,不过这个时间都
已经下晚修了,你是住a大附近的么。”
“没有,”奚亭说,“吃点东西。”
司机师傅估计觉得他有点问题,大晚上就专门跑到学校那边去吃点东西,不过见他有点心不在焉,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司机也没多说什么。
别窗外的景色在倒退,四年过去了,曾经熟悉的景色、路边的建筑,竟然也变得陌生起来。
如果不是每一段路、每个地方都会标着一些名称的话,奚亭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去的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曾经待了那么多年,来来回回无数次的大学路,竟然也变化得那么大了。
师傅估计不知道他具体想去哪里,所以车子开到了学校大门旁边停下:“先生,a大到了。”
从车子里下来时,奚亭站在曾经的大学门前,恍惚地抬头看了一眼大学门牌,原本就是一所国际名牌大学,几年过去,装修得更加气派了。
一切都在变,自己像是一个时间的过客。
突然之间,好像哪里都不属于了。
“哎,姐妹你看!那个人好帅,好年轻啊!”有从学校出来吃宵夜的学妹看到那站在大门旁边发呆的青年,“难不成是学校新来的老师么?”
“我去,真好看啊!要真的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就天天去听他的课!”有女生说完后,眯了眯眼睛,“不过,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啊!”
“眼熟?”其他人道,“难不成是明星!”
奚亭偏过了头,不让她们再盯着自己。
当年他在这学校的时候,毕竟学习成绩好,也有拿过不少奖,各种荣誉,说不定学校里还能贴着他的照片,就算被人觉得眼熟也是正常的。
奚亭站在大门旁边徘徊了几分钟后就走了,沿着学校附近的美食街走,晚上这个时间,路边摊摆的最多的就是烧烤了,阵阵香味扑面而来。
老板吆喝:“帅哥,要不要来点烧烤啊!”
四年过去,摆烧烤摊的老板已经换了不少人,也有的还是曾经的人,连摊子的名字都没变。
奚亭走得很慢很慢,明明这条路曾经走过无数次,这些摊子的味道他甚至都能记得,可如今,重新回到这边,又好像变得,有点陌生起来。
大概是隔的时间太久了。
走着走着,奚亭看到了一家烧烤摊子,牌子旁边写着名称“烤味满天”的摊子,奚亭记得他家的鸡翅特别好吃,他上学的时候吃过很多次了。
奚亭有点恍惚地走到烧烤摊旁边,老板还是以前的老板,只不过几年过去,脸上的风霜更重了,也多了一点白发,对着奚亭笑呵呵道:“先生,要不要来点什么?菜单在这儿你看一看。”
奚亭顺着老板说的菜单看看,曾经有的食物如今也还在,不过还多了不少以前没有的口味。
“……我要两只鸡翅。”奚亭说。
“好嘞,你等等,”老板一边忙着处理铁架上的烧烤,一边问他,“除了鸡翅还要点什么吗?”
奚亭看了眼,暂时没什么想吃的,也就不点了,以前他就这样,这家点自己喜欢吃的,另一家也点自己喜欢吃的,反正这边的烧烤摊子多。
在烧烤还没有好之前,奚亭又沿着往下走了走,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大概是最近降温了,晚上比较冷,所以人不是很多,不过夜色很美。
就是冷冷清清的。
奚亭回到点鸡翅的地方时,发现附近的停车位多了两辆车,而烧烤摊的老板则是抱歉道:“先生,很抱歉,鸡翅没有了,在你点之前,已经被一位帅哥给点了,你晚了一步,不好意思。”
奚亭
一怔,有点意外,其实他还挺喜欢这家的鸡翅的,今天也很想吃,不过来晚了,没有了,也没办法,有些遗憾地冲老板道:“没关系。”
“抱歉,”老板有点惭愧,“最近降温了,晚上不少人不愿意出门,所以食材拿来得有点少。”
与他解释完后,老板将手里烤好的鸡翅装进盘子里,冲另一边喊:“帅哥,你的烧烤好了。”
不等奚亭反应过来时,旁边走过来了一个人,随着风吹来,一股烟味就从对方的身上传来。
那人伸出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鸡翅。
他看了眼,对方皮肤很白,伸出去的手五指修长,很漂亮,手腕上戴着一串有点褪色的佛珠,冷淡的声音宛如今晚冰凉的夜色:“多少钱?”
奚亭脸色倏地苍白,呼吸一滞。
“我看看,帅哥你就只点了鸡翅啊,”老板笑着说,“我们家的鸡翅特别好吃,吃的都夸呢!”
“嗯,”青年冷淡道,“多少钱。”
“你点了鸡翅,不过你那朋友还点了其他吃的,加起来一百五十三块钱,算你一百五吧。”
青年扫码付款,打算扭头走时,那傲慢又冷淡的视线有点漫不经心地扫过站在烧烤摊旁边默不作声的人,因为灯光问题,对方又微微低头。
他也看不清什么模样。
不过老板却是笑呵呵地道:“这位先生也是过来想点鸡翅的,不过因为今晚食材有限,帅哥你先来一步,点了,这位先生也就没得点了。”
就这时,青年的另一位朋友不满了,一边吐气,一边冲着他喊:“拜托,我的少爷,你还要在烧烤摊那儿待多久,大晚上的,冻死我了!”
青年收回视线,提着烧烤转身走了。
可他转身的时候,旁边被树叶稍微遮掩的路灯被风吹了一下,明亮的灯光落在旁边穿着白色风衣的人身上,灯光虽然只是隐隐约约地从他的背后一晃而过,可本来要走的青年还是停下来。
他回过头,看着对方的背影。
段郁纳闷:“祈里,你干什么?”
封祈里没说话,深邃又冷淡的目光盯着烧烤摊前那一抹修长身影,他们两人只有几步距离。
封祈里突然抬起步伐,向对方走了过去。
奚亭面色苍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封祈里走到他的身后,两人只有一步距离,伸手就够着,奚亭的脑袋也跟着一片空白,心脏一下子好像要从心口跳了出来,他不敢回过头,只能从路边的影子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封祈里伸出手,失神向他伸过来,就要落到他肩膀上——
这时,他朋友纳闷地喊了一声:“封祈里!”
封祈里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冷风吹来,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恍惚地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背影,伸出去的手缓缓地落了回去。
他微微低下头,提着烧烤转身走了。
“你这鸡翅闻着还挺香的,早知道我也点了,好吃么?”段郁吐了一口气,“快给我尝尝。”
封祈里还在微微低头,没说话,垂下的眼皮遮住了他眼底里的情绪,神魂仿佛还游离在外。
因此听到段郁说要尝一尝鸡翅时,他也是微微低着头,魂不守舍地拿起来递到了他的嘴边。
段郁今天出门穿得不多,被冻得都不愿意把手伸出来,直接放进兜里,见封祈里把鸡翅送到嘴边的时候,笑着低头咬一口:“还挺体贴啊。”
站在烧烤摊旁边的奚亭在封祈里转身走的时候,就已经把头抬起来看过去,看到他跟模样俊美的当红巨星一起并肩而行,拿烧烤喂对方
吃。
有点恍惚。
段郁笑问:“你喜欢吃这边的烧烤?”
封祈里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却拿在手里没有动,反而是见段郁又张开嘴,又喂他咬了一口。
“还挺好吃的,”段郁说,“下次我们再来。”
封祈里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奚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今晚风有点大,吹乱了他的头发,人也有点冰冰凉凉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月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温馨,美好。
盯着,盯着,奚亭不由就笑了。
他想,这样……也挺好的。
只是今晚风有点大,不小心吹得眼睛有点疼了,也许还把什么尘埃吹进眼睛里,眼眶酸了。
时隔四年,少爷身边也有了新的人。
下章保证是乐乐跟封先生了??
话说段郁——这迷一样的男人,不但掺合在封祈雁跟乐乐之间,这会儿还在少爷和奚亭之间
哈哈哈哈哈,段郁:我tm也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