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小人温体仁
周廷儒觉得自己这一连串的计划已经非常完美了,为什么还会失败?不过,这也是铁墨敢放桓儒回来的重要原因,周廷儒这个人太自负了,他自小惊才绝艳,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犯错,既然自己不会犯错,那就一定会找别人的错,因为失败总是要有个理由的,“怎么会这样?桓儒,是不是你泄露了什么,否则如此计划,又岂会被铁墨看破?”
周廷儒此话一出,桓儒身子一震,磕头如捣蒜般,“周大人,小人对天发誓,绝没有泄露半句的...”突然间桓儒想起了那日铁墨说过的话,他思索了一番,有些不确定的哆嗦道,“周大人,那日离开时,铁督师无意间说过一句话,他说事先有人给他送过密信,说是周大人筹划了苏州府的事情。”
“什么?当真有此事?”周廷儒大惊失色,双目变得阴沉沉的,其实,周廷儒嘴上这么问,心里已经相信了桓儒的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败得如此惨。桓儒点点头,沉声道,“大人,小的不敢欺瞒于你,小的对天发誓,如果此事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不过督师,当时铁督师应该是无意间说漏嘴的,之后就再没提过半句....”
周廷儒凝眉思索着,温体仁这时适时的凑过来小声道,“大人,之前下官就说过,不能轻信那些人,哼哼,让咱们去苏州府,背地里再把整个计划透漏给铁督师,这是要借铁督师之手削弱咱们呢,哼哼,好一个借刀杀人,不管咱们胜了还是败了,对那边都只要好处没有坏处。不过那人还是料错了一点,咱们那位铁督师可不简单呢,似乎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周廷儒神色不善的点着头,双拳已经仅仅握了起来,“....呼,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位铁督师可不是好欺负的。”
温体仁是非常忌惮铁墨的,准确的说是有些怕,因为那铁墨可是手握近二十万精兵,势力席卷北方,又占了河东跟陕西。周廷儒又何尝不怕铁墨呢,铁督师不杀周廷儒,那是有着通盘考虑,可对他温体仁就没那么客气了,仔细琢磨了下,有些凝重道,“大人,咱们得主动找铁督师和解才行,不管督师怎么做,只要能取得铁督师的谅解就好。”
“那铁墨睚眦必报,会原谅本大人”周廷儒对此实在没什么信心,对这位铁督师,他所知颇多,跟他结仇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周廷儒没有信心,温体仁倒是有足够的信心,因为只要铁督师志在天下,就一定不会把这事看得太重的,毕竟,对手归对手,但被别人当刀子使的蠢事还是不会做的。眼下铁督师在京城势力薄弱,又岂会杀了周廷儒?
九月的京城清爽宜人,一点微凉中带着些秋天的气息,回到京城已有四日,这四天时间铁墨哪里也没去,就静静地等待着,就好像苏州府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放松下来,人也清爽了不少。
九月初七,有人送来了一封请柬,原来是周廷儒请他去青花楼赴宴的。青花楼,有好些年没去过了,自从念奴儿离开后,至今已有快九个年头了,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周廷儒主动相邀,铁墨自然要去的,他收拾一番,在萧如雪的陪伴下去了清河街。
萧如雪,这个千娇百媚的冰美人,其实一点都不软弱,那年有几个纨绔来到都督府吵闹,是她一句话,将那几个弯跨的腿打断,最后扔到了酸枣门外的臭水沟中。
时光匆匆,不断变迁,人生十年,沧桑巨变,一个普通人已经感到十年匆匆,而对这些楚馆女子来说,十年就像是一辈子,普通人一个十年也许是一个衰弱的过程,是一个奋斗的过程,是一个兴盛的过程,可一个女子十年里要经历从青涩到成熟,从成熟到顶峰,从顶峰到衰败。
甲子号包房里,铁墨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周廷儒,以前那位满面春风的周大人看上去神色不安的,他站在窗口,听着铁墨来了,匆匆走过来,甚至有些谄媚的拱了拱手,“督师,你可让下官好等呢,快快坐下吧,否则菜就凉了!”
对周廷儒的表现,铁墨一点都不吃惊,拿得起放得下,咱们这位周大人也不简单呢。如此便好,要真是那种风风火火藏不住事的人,也斗不过官场那些老油条的。
“周大人,你是不是太急了,不是酉时么,这申时还没过呢,嘿嘿!”铁墨神秘一笑,捧着萧如雪的手去了主座,说实话,铁墨这一番言行不客气得很,客居主座,还说什么来的不晚,连客气一下都欠奉。要是以前,铁墨不会这样,可这次这么说了,心高气傲的周廷儒还生生的受了,“哈哈,是下官的错,是下官的错,下官来得太早了!”
“嗯,确实来早了!”
铁墨翘着嘴角,一脸坏笑,京城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湘辰郡主、弥勒教以及内阁内部争斗,官场犹如旋涡,将来这京城会成什么样子呢?
萧如雪颇为诧异,美目不由得多看了周廷儒两眼,真是没想到,这心高气傲的周大人也有如此隐忍的一面呢,看来夫君说的没错,官场上的人可没一个省油的灯。这位周大人更是不简单,躲在开封府看上去风花雪月,人畜无害,这不声不响的经营了那么番大家业,这次还差点将整个苏州府搅个底朝天?这以后,对谁都不能小觑啊。
周廷儒坐在旁边位子上,亲自给铁墨满上了一杯酒,这一开始,周廷儒东拉西扯,铁墨也乐得应付,反正急的应该是周廷儒才对。酉时三刻,窗外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铁墨喝着小酒,又有没人作陪,轻松惬意。不过周廷儒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想他周廷儒胸怀大志,心气高傲,今日却要向赵凌低头,来的时候忍着,可真要说出的时候,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可是想想彻底得罪铁墨的后果,周廷儒还是选择了低头,“督师,今日找你来,想必你心里也清楚,以前的事都是下官的错,下官也是猪油蒙了心啊,还请督师莫要怪罪。就当下官欠你一个人情,这以后啊,只要督师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言语一声。”
周廷儒如此说,无异于认栽了,甚至有点低声下气,甘愿为走卒的意思在,铁墨很满意周廷儒的反应,不过他没有表现出高高在上的意思,只要周廷儒认栽了,又何必在做那些事情惹周廷儒生气呢。毕竟以后还得靠周廷儒跟内阁那边较劲呢,总之啊,这京城越乱越好,大明就该变个天了。端起酒杯,起了身哈哈大笑道,“周大人说的哪里话,你我同僚自该相互帮扶才对,以后啊有什么事,本督师能帮的一定帮。”
“哈哈,就知道督师不是那种小气之人”一对官场老狐狸,相互对望哈哈大笑,看上去当真是其乐融融,羡煞旁人。不过这心里呢,早已经将对方骂了千百遍了,不过再怎样,也不影响二人的合作,至少在兵灾到来之前,铁墨是不吝啬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撑着周廷儒的,否则单凭一个周廷儒,很快就会被成基命那些人玩死的。
一处幽静的庭院里,黑袍人抱着一只蓝眼波斯猫,此时的他温柔无比,至少在众人眼中,这是黑袍人最温柔的时刻了。一个青袍人站在亭子外,小心翼翼的回着话,“教主,刚刚铁墨去青花楼见周廷儒了,二人相谈甚欢,怕是之前的过节揭过去了!”
“揭过去了?哼哼,表面上的过节能过去,可心里的不痛快会隐藏一辈子的,不过这样也好,有铁墨那狗贼帮忙,那周廷儒也能多坚持一下,就凭他自己,绝不是成基命那些人对手的。铁狗贼不怎样,不过有句话说的还是很不错的,狗咬狗一嘴毛,有意思的很,有意思的很呢!你们哪,盯好了,我弥勒教隐藏的够久了!”
“是,教主!”青袍人脸上露出了一点兴奋之色,听教主的意思,接下来应该有大动作了呢,这段时间,什么都不做,可是憋屈得很呢。而且没人愿意一辈子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如果能享受沐浴阳光,为何不站在人前走一走呢?
黑袍人有着一个庞大的计划,这个计划具体如何展开,又会走向何处,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是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永远都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在这条道路上,无论是谁,只要敢挡着去路,唯有死路一条。以后京城会变成什么样,又会死多少人?谁管呢?
风从南边吹来,记忆慢慢变得枯黄,有人从北边走来,岁月苍老了容颜。秋天,又是一个苍凉的秋天,当树叶黄了,天气凉了,铁墨也该回关中了。因为此时的关中面临着西北最后一战,剿灭吐蕃,解决西北最后一点忧患。
人活世间,梦想和现实总是有着遥远的距离,本想着乌思藏内乱,最后不费吹灰之力灭了乌思藏,可哪里想得到两年时间里西北高原冒出来一个枭雄,他名叫卓玛一赞,自封野象王。这位野象王用了两年时间,趁着晋北军无暇顾及时候,一举统一了乌思藏各部,如今卓玛氏、叶茹氏已经全部归他所有。铁墨不会看着野象王一步步成长下去的,既然等不了,就先下手为强,至少在女真人饮马永定河之前,乌思藏之乱必须解决。
秋风萧瑟,马蹄西去,回望这座古老的城市,铁墨摇摇手作别,有一天这座城市会遭受灭顶之灾,可他不会阻止。大明朝需要一场磨难来兑变,没有冲天大火,凤凰如何涅槃。风花雪月,沉醉江河,没有鲜血,如何唤醒内心最深处的勇武?
十月份,乌思藏高原一片肃杀之气,因为就在上月初,晋北军开始围困高原,尚可喜、耿仲明、史森明等大将全部积聚边关,而刘国能则居后指挥。此战,所有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速战速决,决不让乌思藏人拖延太久。
晋北军对乌思藏用兵,最高兴的不是朱由检和内阁,而是远在辽东的多尔衮,铁某人无暇东顾,好事啊。于是多尔衮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十月初,一支满清使节团进入京城,而让朱由检火冒三丈的是,满清使臣竟然是他亲封的臣子赵良嗣。朱由检恨不得一刀宰了赵良嗣,但人家赵良嗣现在可是满清使者,就连名字也改了,不叫赵良嗣了,改叫金直成,听说这个名字还是蒙满清皇太极赐名。
赵良嗣,不,应该是金直成,他此次来开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声讨大明皇帝陛下,竟然不顾盟约,私自接受察哈尔可汗杜棱洪。金直成的话非常清晰,大明必须在一个月内将杜棱洪送归大宁府,否则就是撕毁盟约,到时候大满清也不再顾全情面,武力南下。
金直成气焰嚣张,长袖挥舞,简直没把大明文武放在眼里,更将大明皇帝陛下当成了孙子一般的存在,金直成是故意的,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商量,就是要激怒大明文武,如此大满清才有南下的理由嘛。
如今成基命年岁已高,所以很多事情全部由周嘉谟担着,周嘉谟年轻气盛,见金直成这般嚣张,当即大怒道,“蛮子,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大明做什么事,还要尔等多嘴不成?回去告诉你们那位可汗,他要打便打,杜棱洪是绝对不会送出去的,杜棱洪现在可是我大明臣民,岂有无故送与他国之理?”
周嘉谟之言,赢得不少大臣附和,就连赵佶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周嘉谟说得好,这帮子女真蛮子,还真是得寸进尺,把大明当成泥巴捏了。不过金直成还是非常满意现在的效果的,怒了就好,就怕大明朝这帮子文武不怒呢。
所有人都对金直成怒目而视,唯有一人沉着眉头,看上去焦虑不安的,此人便是兵部侍郎陈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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