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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粮食危机

一场大战,漠北的实力再次折损一半,巴托担心的是经过此事之后,各部勇士可还有南下之心?刚刚恢复平静的漠北,会不会因为此事再次陷入混乱之中?巴托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威望正在急速下降,某些人已经露出了锋利的獠牙,等着扑上来撕咬一番。

归宁草原一战,云府铁骑再次扬威,一战扭转乾坤,大搓巴托的漠北联军。此战大大地震慑了草原各部,尤其是瓦剌人,见识到晋北边军的勇猛之后,固始汗更是坚定了依附晋北之心。没等铁墨亲口下令,战事刚刚结束,他便对那些有不臣之心的部落展开了主动攻击。瓦剌再次陷入了内乱,不过这次内乱来得快去得也快,刘国能引一路兵马配合固始汗清扫各部,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便将瓦剌内部的墙头草梳理了一遍,对于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也没有客气,直接送去见长生天。

草原便是如此,想要在这里生存,就要想办法把自己变成一头狼,对于敌人,打就要打死。半个月时间,历经归宁草原大战以及瓦剌内乱过后,漠南草原变得更加稳定了。大战过后,漠北再不复以前,巴托的掌控力直线下降,而晋北方面也变得安静了许多。铁墨并没有趁机攻打漠北,一方面是因为冬天到了,另一方面也是出于自身的考虑。

云府兵马近两年剿匪加上跟蒙古各部交战,可以说那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了。士兵是人,不是机器,边军将士不可能无休止的处在战火中,而晋北也没那么多的财力物力支撑大军不断征战。进入初冬之后,晋北恢复了往日的太平祥和,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战,不过晋北百姓却没受到太大的影响,这里的人早就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与草原接壤,似乎战事从来没远过,晋北边军变得强势起来,也就这两年的时间罢了。冬天,对北边的人来说挺难熬的,尤其是草原上的人。往年,为了熬过冬天,草原各部经常打草谷,但是现在打草谷完全不现实,所以漠南一些部落渐渐南迁,依附在云府管辖之下。铁墨也没有阻拦,只要这些部落愿意放下成见,真心依附,那就来者不拒。靠着粮草,依托着瀚海草原,云府的管辖范围往外扩充了不少。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还没进入隆冬,北风呼啸之下,有些地方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可对草原各部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吉兆,而是大大的凶兆。一场严寒突然而至,冻死牛羊无数。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这些草原子民只能靠近乌兰城,寄希望于云府能接纳他们,否则,失去了牛羊再加上严寒,又不能打草谷,大家都不知道如何熬过这个冬天了。一场猛烈地严寒席卷草原,这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铁墨只能让常闵月和海兰珠想办法尽量的筹措过冬的粮食,另外向乌兰城增兵,防止那些草原各部狗急跳墙。在生存遇到危机的时候,人会变得非常疯狂,往往是没道理可讲的。武力施压再加上粮草供给,总算是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有时候草原上的事情,还得靠拳头说话。

相对晋北的情形,大明朝的日子可就有点不太好过了。自中原大乱之后,流寇高迎祥、王自用、张献忠四散逃窜,一个去湖广,一个去陕北,一个去巴蜀,直接导致了陕西、四川以及湖广战事不断。尤其是巴蜀一带,张献忠为了制造更多的流民,入冬之后劫掠四方,致使川北难民成灾。湖广也不太平,本来之前土司们就打的昏天暗地,现在高迎祥加入进来之后,土司们与高迎祥继续打,双方你争我夺,将施州以及周边数个州县折腾的乱七八糟,民不聊生。

相比之下,以前最为凄凉的陕北反而闹腾的最轻。王自用逃回陕北之后,龟缩在延安府一带,竟然学起了铁墨,开始休养生息。不仅如此,王自用改变了以往的流寇作风,不再无休止的劫掠,而是开始安抚百姓,恢复生产,并像官府一样收税。只不过手底下的人办起事情来,可就有点南辕北辙了。

王自用手底下的人收税数目是见人下菜碟,尤其是对那些富户,恨不得把人家的家财全都当税赋给收了。当然,陕北当地也没多少富户了,不过来往路人商贾,依旧免不了被盘剥一番,这也导致陕北百姓暗地里怨声载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比起以前,流寇已经收敛许多了。

王自用本人其实是真心想立足一方,徐徐发展的。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他也算活明白了,再像以前打打杀杀,抢掠四方,真的没什么前途,于是,这才有了在延安府慢慢发展的心思。自打他这样做之后,陕西兵马以及大同府边军也渐渐停止了进攻脚步。

王自用庆幸自己转变了策略,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搞得陕北哀嚎遍野,朝廷压力骤增之下,肯定会强令各部兵马剿匪。诚然,无论自己怎么做,在朝廷眼里依旧是叛乱分子,剿灭那是早晚的事情。不过,只要官兵不急着进攻,让他王某人先熬过这个冬天就行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谁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得不说王自用这一步棋走对了,因为他改变策略当起了乖宝宝,朝廷的目光就全部放在了张献忠身上。可以说张献忠和王自用完全是两个极端,王自用一心想着稳定陕北,洗心革面当好人,而张献忠却是一心把川北折腾个稀巴烂,诚心当个大恶人。张献忠不仅能制造难民,更是能杀,对那些不愿意依附的巴蜀百姓,他可不会客气,入冬之后,张献忠兵锋直指松州,打下松州之后,城中军民群情激奋,不愿意臣服,张献忠一怒之下竟然下令屠城。

那几日,松州城成了人间地狱,全城老幼,不论男女,全成了流寇的刀下亡魂。寒冷的冬天,有一个好处,就是尸体放在外边不容易腐烂,也不会引起疫病。

张献忠可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他这辈子走到今天,就靠着这把大刀杀出来的。正因为如此,张献忠觉得杀人有时候比什么办法都有效,而且见效最快。在张献忠这种疯狂的杀戮之下,巴蜀百姓恨得咬牙切齿,但同样有的人为了生计,有的人迫于无奈,总之,依附张献忠的人越来越多,转眼间张献忠已经用兵十余万,成了堪比高迎祥的祸患。

秦良玉与耿仲明等人全力剿匪,可奈何兵力有限再加上物资补给跟不上,只能扼守住成都府以及剑门关,将张献忠限制在四川东北部。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入冬之后,再加上难民涌入,成都府一带已经是难民成灾,粮食也成了最大的问题。成都府聚集了几十万难民,一旦断了吃喝,这些难民转眼间就可能变成暴民,到时候张献忠再趁机一蛊惑,成都府非乱不可。

秦良玉不仅是总兵,同时还是巴蜀土司,所以不仅要操心军务,还得想办法解决难民的吃饭问题。粮食,还是粮食,天府之国千里沃土,没想到竟然也会缺粮。可事实如此,而且四川缺粮也不是一两年了,这些年老天爷也不睁眼,搞得大明朝上下惨事不断,似乎除了江南,其他地方的百姓都不好过。

粮食可不好弄,成都府方面的存粮不够,数次上书朝廷,也没见朝廷宋粮过来。渐渐地秦良玉也有点明白了,朝廷也是无粮可派了,亦或者说朝廷也没钱买粮了。这年头粮食堪比黄金,百姓都指着这个活命呢。思来想去,秦良玉还是将主意打到了铁墨身上,这个时候,能帮忙筹措粮食的也只有铁墨了。

走过长街,来到一处还算巍峨的院门前,这处宅院本是秦良玉夫家产业,后来到成都府剿匪,耿仲明一个外来户,没有住所,秦良玉便将这里借给了耿仲明暂住。走进院子,便看到大厅的门开着,耿仲明正与陈耀峰趴在桌子旁商量着事情。

“咦,原来是秦总兵到了,恰好,耿某也有事找秦总兵商议呢,来”耿仲明笑着打了个招呼,招手示意秦良玉赶紧进来,“秦总兵,刚刚耿某与陈将军商量着,是不是趁机打一打张献忠的嚣张气焰。眼下隆冬时节,张献忠依旧没有收敛,已经让艾可奇领兵在成都府东边盘山口驻扎。探子回报,艾可奇所部防守非常松懈,显然没想过会遇到什么麻烦,这可是好机会。”

“嗯,如果贼兵疏于防备,我们趁机出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自然不错的”秦良玉也是想打一打贼寇的,最近一段时间张献忠太过嚣张了,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以为自己已经是巴蜀之王了呢。

耿仲明笑着点了点头,很快他便发现秦良玉似乎并不怎么兴奋,眉头一直深锁着,愁容满面。想了想,拱手道:“秦总兵,你这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秦良玉看了一眼耿仲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叹道:“确实有点别的事情,此事本来不该麻烦耿将军的,只是秦某实在无法了,不得不厚着脸面过来。耿将军,想必成都府附近的情况你也知道,眼下府衙存粮已经不多,朝廷那边也没有动静,若是再不想办法弄些粮食,莫说军粮无法保证,恐怕断炊之后,整个成都府都会大乱的。所以,秦某想着,可否麻烦耿将军跟督师说一说此事,看看督师可否帮衬一下。”

这番话说完,秦良玉已经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要不是被逼无奈,她是真的不好意思说这番话的。当初请督师调兵帮着剿匪,可是跟督师保证过,只要兵马进了四川,一应供给全归她秦良玉解决。现在倒好,三个月不到,竟然反过头来找铁督师帮忙筹措粮草。

耿仲明倒没有嘲弄秦良玉,他思索一番,抬手刮了刮下巴,面带难色的说道:“秦总兵,耿某与督师说一说此事倒是无妨。可是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眼下不仅咱们缺粮,督师那边也不轻松。日前督师率大军连战漠北蒙鞑子,耗费不小,眼下督师能不能拿出粮食支援我们,还是个未知数,还有啊,从晋北到这里,山高路远,流寇一旦听到一丝风声,随时都能把粮食劫了。搞不好,我们就是给流寇运粮了。”

秦良玉神色暗淡了许多,仔细想想,耿仲明的话也很有道理。眼下大家都缺粮,流寇那边都恨不得吃人肉了,现在山高路远运粮,那些流寇要是闻到风声,眼睛估计都得变绿了。

“哎,这可如何是好?”

“秦总兵先别急,耿某先修书一封送往晋北,看看督师那边是什么态度岸吧!”耿仲明面露苦笑,安抚几句便坐下身写起了公文,没过多久,一份措辞诚恳的公文就成了。

公文倒是顺利送到了张北,不过眼下铁墨头疼的事情也不少呢,漠北乱局,再加上隆冬时节,乌尔格到张北这条商路算是断了。铁墨倒是可以熬过去,眼下晋北并不怎么缺钱,可是乌尔格那边就有些难了。初冬一场大雪,瀚海草原附近的部落都遭了灾,更北边的乌尔格就更加严峻了。

哈斯勒来了几封信,诉说了乌尔格当地的情况。乌尔格问题倒不是太大,但哈斯勒的部落却是损失惨重,牧场牛羊死伤无数,更要命的余粮也不多了,尤其是缺盐。粮食不够,可以吃死去的牛羊,可是长期缺盐,哪里受得了?

铁墨了解哈斯勒,要不是被逼到一定份上,哈斯勒是不会这样祈求帮助的。哈斯勒轻易不开口,说什么也要帮这个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