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拼死恶斗
史森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这些士兵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奋起反击,就是不想让他进谷,可是,能不进山谷么?这些都是晋北军的好儿郎,但他们绝对不会白死的,一名指挥使似乎想要上前拦着,却见史森明一把推开他,抬起方天画戟,悲声怒吼道,“集结兵马,进山谷,本将要扫平黑鹰谷,杀光这些狗贼.....”
剥皮家终于激怒了史森明,两千多名先头士兵随着史森明从谷口冲进来,随后向两侧猛攻。贝利乌斯顿时一喜,终于激怒东方人了,可是贝利乌斯还是有些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东方人不断派人向两侧进攻,就是不直接往黑鹰谷腹地进发,着实有些可惜。
或许是那些东方俘虏的话起到了作用吧,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拖住这些东方人,罗斯曼诺斯基家族的骑兵一定会让这些东方人见识下厉害的。受到之前一幕的刺激,再加上马里乌梅尔小城的惨剧,晋北军士兵早被激的火冒万丈,一个个像发疯的猛虎,不管不顾的往上冲,或许史森明还有些佯装的成分,可是这些进攻谷口两侧的士兵是切切实实的在参战,这次,恐怕就算先让他们佯败也有些难了,很多人已经杀红了眼,被复仇的火焰冲昏了头脑,已经顾不得军令了。
左侧相对平缓,宽度也大,便于展开兵力,晋北军士兵对左侧投入了大量的兵马,这种无遮无拦的疯狂冲锋,代价是巨大的。
一名士兵没能躲过滚下来的石块,被砸的脑浆直流,身后的人也被压断了腿,旁边的士兵仿佛没受到影响,继续往上冲。这一刻,晋北军士兵好像忘记了痛苦,忘记了死亡,他们沿着同伴留下的血路,不断往上猛扑。终于,有人爬上了高坡,一个两个三个....左侧高坡上的晋北军士兵越来越多,他们与剥皮家的人展开了近身厮杀,如此狭窄的高坡,阵型毫无作用,拼的就是谁更猛。
剥皮家残暴成性,是天生的战斗者,可惜,今天的晋北军士兵疯了,一群暴徒碰上一群疯子,那定然是惊世大战。
两个人搂在一起,剥皮人的盾牌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而晋北军士兵的武器也没了,两个人翻滚而下,剥皮人摸到一块石头,朝着对方猛砸。晋北军士兵发出一种呜呜声,紧紧地咬着剥皮人的脖子,直到双方都没了动静。一名晋北军士兵被砸断了腿,可是他还是爬到一个倒地的剥皮人旁边,死死地揪住对方的头发,手里的短刀不断扎下去。
左侧高坡一片混乱,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在一块大石头前,尸体慢慢堆积,竟然成了一座小山,好多人爬上尸山,继续厮杀着,没有了武器,就用拳头,拳头不行,就用牙咬,用尽一切手段,只是为了杀死对方。没有人退却,剥皮家的家训,不允许害怕,晋北军士兵也同样需要复仇,十余年建立的荣耀,不能毁在黑鹰谷和马里乌梅尔小城。
战况愈演愈烈,已经远远超出了掌控,史森明方天画戟挑飞扑上来的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已经超出预料了,大家都杀红了眼,想要撤回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史森明充满了担忧,这个时候发起猛烈冲击,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贝利乌斯很容易反应过来,一旦剥皮家撤退,围困黑鹰谷的计划就落空了。
战士们杀红了眼,忘记了军令,可是能怪他们么?史森明无法怪罪这些普通的士兵,经历马里乌梅尔小城的惨剧,又眼睁睁看着几十名同伴被杀,这种无力感,会把一个人弄疯掉的。报仇,只剩下了报仇。
战场之上永远都是如此,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史森明也不会再下令撤退了,如果破坏了计划,他会一力承担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史森明退后几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打了半个时辰,恐怕伤亡不下千人了,这种打法,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些什么,“雨枫....雨枫.....后边的人上来了没有?再他娘的不来人,剥皮人就要跑了.....”
喊了半天,也没找到雨枫的身影,好一会儿,一身血污的雨枫从后边钻出来,“史将军,达哈勒将军的兵马已经到了,但周将军那边还没发信号....要不先撤....”
“撤你个屁,你仔细看看,现在还撤的下来么?实在不行,只能拼了,告诉达哈勒将军,不要藏着了,分出一部分兵马帮忙攻占谷口,争取尽快把谷口拿下来。周将军那边能不能及时堵住另一端,听天由命吧”史森明早把合围计划扔一边去了,仗打成这样,唯一的指望就是尽可能的少伤亡了。雨枫被骂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眼看着局势不妙,赶紧亲自出谷。
谷口两侧战况惨烈,不仅出乎史森明的预料,就连贝利乌斯也没想到,看着晋北军不断往高坡冲,不顾伤亡的厮杀,贝利乌斯终于有了不安的感觉。情况太不对劲儿了,之前东方人进攻右侧告破稍微受阻就一哄而散,现在却两侧同时进攻,还打得如此猛烈,为何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之前进攻右侧时候仓皇逃窜是佯装的,佯败,就意味着阴谋,东方人的骑兵人数不少,战斗力强悍,为什么谷口到现在没有一个骑兵冲进来?不对,贝利乌斯阴鸷的眼睛一眯,猛地往坡下跑去,“马洛夫、高卡,让所有人后撤,从另一端撤出黑鹰谷!”
说完话,贝利乌斯也不管参战的兵马能不能安全撤离,翻身上马,向着另一侧谷口冲去。在另一侧,出口并非一个,可是贝利乌斯还是很害怕,出谷口就是骑兵的天堂,可要是出不去呢?贝利乌斯的撤退令下达,那些剥皮家士兵狂松一口气,沿着波峰往后撤。
真要说起来,剥皮家执行军令的态度还是非常好的,不管厮杀有多猛烈,说撤退就撤退,虽然撤退毫无秩序可言,但贵在态度一致。贝利乌斯根本不理会后边的步兵,领着骑兵往谷口冲,灰衣骑兵,背着盾牌,他们就像一群灰色长蛇,沿着谷道奔驰,剥皮家的精锐骑兵,一直都是最信赖的刀枪。
砰地一声,天空多了一处红色光芒,贝利乌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可是,他还是继续往外奔,到来到出口后,最前排的兵马猛地收住,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两名骑兵由于收不住马,还狠狠地撞在了石头上。
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出口,所谓的出口被岩石阻挡,一块大石头将出口封死,沿途还散落着许多石块,总之,战马无法通行,想要通过,那就骑兵下马变步兵,从高处爬出去吧。剥皮家的骑兵骄横无比,可面对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还是茫然了,没人知道出口是怎么被封死的,驻扎在谷口的百人队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传来?几千名精锐骑兵,被人家不声不响的封死了后路,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贝利乌斯残暴凶狠,但一点都不愚蠢,他知道后路的重要性,所以刻意留了一支百人队巡守这一带,就怕被人抄了后路堵死在黑鹰谷。贝利乌斯足够谨慎了,可还是被堵死了后路,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一个出口,虽然希望不大,可是贝利乌斯还是命令亲卫去另一边看看,得回来的结果让人失望,那一边也封死了,贝利乌斯差点没疯掉,他气急败坏的揪着并不长的黄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人堵死了后路,怎么自己的百人队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踏踏....嚯嚯,再抬头,只看到四周高处人影从从,挡住了阳光,一名银甲将军手持长枪,冷冷的望着整个山谷。厚重的盾牌挡在前方,再加上对方居高临下,注定弓箭失去了作用,不知为何,东方人只是防守,并没有进攻,更没有用弓弩射击。
反正,重重阻碍,此路不通,回去么?呵呵,就算冲出去,另一边也根本不适合骑兵作战,更重要的是,东方人会给机会么,恐怕另一头也早有伏兵,就等着罗斯曼诺斯基家族自投罗网呢。
黑鹰谷的地形,贝利乌斯比任何人都熟悉。为了将战事主导的更有把握,他将黑鹰谷勘探了好几遍,确定适合大规模伏击战后,方才将位置选在了黑鹰谷。正因为了解,他才有些莫名的绝望。
黑鹰谷只有南北两个方向可以通行,两侧高坡陡峭崎岖不说,还有着不少断裂的沟壑,别说骑兵,就连步兵都很难顺利通行。总之,一旦被困在黑鹰谷,那只有死路一条,本来是想将东方人的兵马困在黑鹰谷的,现在一切都变了,罗斯曼诺斯基家族的兵马竟然自己陷进了山谷之中。
现在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寄希望于东方人只是阻住了南北两处通道,中间的高坡还没有占据,只要东方人还没有占据中间地带的高点,那么骑兵放弃战马,从高坡上爬出去,还有些可能。至于爬出去能不能逃过东方骑兵的追杀,就要听天由命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贝利乌斯很干脆的下令后撤,并没有立刻冲击南部出路的晋北军。
黑鹰谷腹地非常宽阔,四周高坡摆上兵马,那就是最完美的伏击地点,只要计划周详,靠着地形优势,用五千人伏击一万人,绝对不是问题。但现在,晋北军没有上当,真正陷进危险的是剥皮家士兵。看看西方的高坡,椭圆形的丘陵起伏不断,将谷地围了起来,那里空荡荡的,贝利乌斯顿时松了口气,当即下马道,“所有人放弃战马,速速爬上高坡,从另一侧滑下去。”
贝利乌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领兵作战一向如此,有时候哪怕前方是一片火海,也会让人冲过去。在西侧高坡另一侧,可是陡峭的山壁,那里无遮无拦,多是碎石,从那里滑下去,等滚到下边,不知道要摔死多少人呢。贝利乌斯的命令很蛮横,剥皮家的士兵却丝毫没有犹豫,他们放弃战马,也不讲究阵型,仓促的朝高坡爬去,为了增加行军速度,他们放弃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大部分人仅仅只留下武器还有背上的盾牌。
大部分剥皮家的人都知道眼下的情况很不妙,所以攀爬高坡的时候非常心急,连防备偷袭的人都没留。眼看着就要冲上去了,却听一阵阵鼓声响起,十几面旗帜从白雪皑皑的高坡上立起来,成排的黑甲士兵遮挡住了前方的视线,这是一群典型的东方步兵,厚重的盾牌挡在前方,无数木棍从后边探出来,上边挂着一个套圈。竟然不是长枪,而是套圈,剥皮家的人都认识这种套圈,一般这些套圈都是用来捕捉野狼和套奴隶用的。
晋北军士兵埋伏了很久,当他们突然出现时,许多剥皮家士兵已经靠着很近了,想做出反应都不能。
许多剥皮家士兵微微一愣,就被套圈套住了脖子,盾牌后的士兵使劲发力,扑通扑通声响起,一个个剥皮家士兵应声倒地,被拖了过去。剥皮家士兵简直一点脾气都没有,这种套杆明显经过改进,长了许多,就算想砍人也够不到,再加上晋北军士兵居高临下,前方又有盾牌掩护,弓矢也失去了作用,就这样,眨眼间,上百名剥皮家士兵被硬生生拖入阵中,盾牌分开又合上,速度十分快。
贝利乌斯阴鸷的目光里露出一些凶狠,可恶的东方人,竟然要活捉。怪不得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使用弓矢,原来从一开始就打着活捉的主意。对贝利乌斯来说,这种情况简直比被杀还难受,剥皮家的人怎么可以被活捉呢?
后续的兵马又冲了几次,但不是被戳倒在地,就是被套住脖子拖进阵中打晕。晋北军士兵根本没下死手,否则现在剥皮家士兵早已经死伤成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