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根本就不是魔物啊,他极有可能就是一个罕见的拥有暗灵根的修士罢了!
所以他才和正常人一样拥有情绪,他会生气会愤怒,他也会开心和舒服。这一切,都被那扎入他脑袋的针和地上的标简以鲜红如血的颜色表现的十分清楚明白不是嘛!
他虽然对敌人冷酷无情,杀人无数,可对帮助他,向他表现出友善的人又那么温和,虽然表面上高冷,心里却暗暗关心。这一切也只有她看得清清楚楚,体会的明明白白,她一直都觉得这个“魔物”乖的不像话啊!
明明她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这么惨了,他有无数的理由去怨恨这世上所有的人,可他依旧在她莽撞进入石殿中以后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给她一个机会,依旧相信这世上还有愿意独立思考,愿意不莫名其妙恨他怕他的人!
他站在这里究竟已经多少年过去她不知道,可她仅仅只是这一瞬间就明白,即便他已落魄如此,也没有失去希望。他站在这里宛如一棵千年的松柏一样坚韧挺拔四季常青,静静等待着真正能照到他身上的光。
此刻她心里麻木极了,早就坐起的身子挺着没有动,脸上也是面无表情的,可两股冰凉的东西却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砸起好些小水花。
兴许是这些小水花有点多,引起了一边被拴着的人的注意力,他动了动灵敏的耳朵,朝自己的身下轻轻低下了头,结束从大火被熄灭后不再搭理人的态度。
一股僵硬的感觉袭来,转瞬即逝,使得花灵媞从麻木中清醒过来。啊,大佬又招呼她了,像是在问“你怎么了”。
她没动,又坐了一会儿,直到麻木退去,从地上捡起那本游记,抚平了纸页的褶皱然后收回圆象。再一把抹去脸上湿漉漉的液体从躺椅上站起来。
此时,外面樊金刚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回他又换了一种武器,看上去像是某种吹筒,正藏在极其阴暗的角落里向窗户吹出一口细针,他以为她筑基的实力视力还没有进化,看不到他躲藏的位置呢。
她心里的火气再一次熊熊而起,确定大佬绝对是冤屈的以后,对樊金刚这种人的厌恶简直拔高到另一种层次,拿着青莲“咵咵咵”利落劈掉那些射来的细针!接着战意高涨就冲出石殿,直直就朝打算吹第二波的人冲去,在他没来得及躲开之前对着他的吹筒一劈!
因为这一下她力道极大,可说是超水平发挥,金属制的吹筒居然就这样被青莲直直劈成了两段!接着她又把青莲横过来,不带一丝感情就认准樊金刚那肮脏的脖子抹过去,若抹实了,樊金刚身上绝对就能多一块碗大的疤!
她这股战意和凶性着实吓了樊金刚一大跳,险险避过这一抹,抬眼一看,更是被她此时饿狼一般的眼神看的心中震荡,竟然升起一股惧意!
他第一次不敢在花灵媞面前继续下黑手,而是迅速后退冲回了小破屋,此时只有在那里面才能带给他安感,因为只要在小破屋里,他就是灵动八重。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花灵媞突然变得这么凶狠,但只要灵气恢复绝对可以打过这个人,他也就能安心。
花灵媞看着他退去没有追,收拾他以后有的是机会,武栋和九方家族能将他重新召回来,除了想让他逼迫大佬发狂进而杀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也想让他同样死在这里。所以他跑不掉!
她最后瞪了小破屋一眼,才转身回到石殿。石殿中的人听到她回来的声音抬起脸来。
现在再看到这张脸,她才是真正无法平静起来。她确实不是什么圣母,虽然被师父和师兄保护的很好,虽然在法制健的世界扩宽了眼界,可她回到这里依旧是那个经历过生死的修士。
就像她不会做出超出自己实力的事去为鸡鸣镇几百条人命要一个说法一样,她也不会去为一个魔物伸张什么。
她可惜这样绝色的容颜已然残缺,但魔物就是魔物,即便她未来有能力偷走他,她也会像这样把他关到死,她能保证的只是让他更舒服的死罢了,这是一个魔物能得到的最好结局。
可现在呢?现在她要怎么做……
她站在石殿大门和九方幽殓之间好久好久,清风从头顶的屋檐漏下来,吹过她的身子她的脸,吹起她的长马尾和颊边的碎发,像是这个世界在安抚她。
终于,她动了,朝眼前的人慢慢走去,手里依旧牢牢捏着她的青莲,尽管心中激动,身体任何一丝部位却没有哪怕一点点的颤抖,沉稳的要命。
“我有一个问题,你可以郑重的回答我吗。”她第一次直直正视那对被血痂糊满眼眶的眼睛,好像那里非常正常还能看到她的模样似的。
九方幽殓一直面对着这个方向,就好像知道了要发生点儿什么,无论她站在那里多久,都一直面对着这个娇小的人。少顷,点了下头。
花灵媞得到首肯不自禁深吸了口气,问道“你是不是魔?”
时间在这一刻整个都凝固了起来似的,她即便已经知道答案,可听到受害者亲自说出否定的话却像是一种神圣的仪式,仿佛打开了什么,让她觉得庄重。
而九方幽殓可能永远都想不到在他还活着的某一天,居然会有一个人对他问出这样一句话,你是不是魔……
没有人问过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问过他。他的出现就像是老天爷安排好了似的,从他体内的灵气一暴露出来,人们就认定了,听不了他一句辩驳,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辩驳。
他们认定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定了自己觉得的东西就再也不会关心其他的事,没人会想也许自己是错的。
他们用出了能对魔用出的所有手段,并且心安理得觉得自己是在行使正义,即便他身为一个“魔”,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一根手指头,甚至还曾将他们当做自己的族人、家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