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百寿宫啊。”
“以前还算是有那么回事,这两百年来,也出过那么两三位大宗师。”
“近几十年就不行啦,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就说前掌教吧,那个叫什么仆鹤真人的。”
“一把岁数,有眼无珠,连自己师弟投敌了都不知道,一个不防就被偷袭给打死了。”
“仆鹤真人往下呢,那就更不用提了。”
“新掌教好像叫什么岳之山是吧。”
“这人我见过,手上没什么真本事,平日里就爱吹牛。”
“江湖上的朋友抬举他,管他叫什么南山棍王,实际上完全是看在百寿宫祖上威名的份上,跟他自己没什么关系。”
“结果可好,真当自己是擎天一棍了,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光景,居然学着别人搭台子,要在横断山约战郅国青山观的高手。”
“怎么样,砸了吧,自己被人当场打死不说,百寿宫这两百年的招牌呀,也咔嚓一下砸自己手里了。”
横断山下。
银柳镇中。
一名武师打扮的中年人,正坐在酒馆内喝着烧酒,与七八个年轻听客说着江湖:“所以说这做人啊,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多大脚,穿多大鞋,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免得露半个腚在外面。”
“陆师父,不对吧。”
听到中年人的话,下面的人有些不信:“我怎么听说,岳掌教是忠义两无双的侠之大者,一身本事更是纵横宗师境界难有敌手呢。”
“是啊。”另一个人也道:“陆师傅,您真见过岳掌教,不会是唬我们的吧?”
“唬你们做什么,我不但见过岳之山,我们还交过手呢。”
陆师父仰着脖子:“这么跟你们说吧,那是前几年的事了,当时的岳之山,还只是百寿宫的一名普通长老,我呢,也初入江湖不久。
论修为。
他是内练宗师,我是外练武者,我不如他。
可我们当时比的不是境界,而是拳脚与兵器技法。
我不是跟你们吹呀,先拳,后脚,再轻功,然后比兵器。
我们前后比了六样,他输了六样,哭着喊着要认我当师傅,我瞧他年纪大,就随手支了几招给他,便让他受益匪浅。
也就是我这个人不爱显呗,再者,岳之山死了,百寿宫也没了,老提死人的事做什么,要怪呀,也怪我当年没多教他几招,要是学了我的本事,说不得他就不会给人打死了。”
说完。
陆师傅长吁短叹,一副悲天怜人模样。
“呵呵.”
不等众人再问。
楼上便传来一声轻笑:“伱说你跟岳之山交过手,还教过他几招?”
“是啊,怎么的?”
陆师傅抬头往上楼看。
入眼,是一个二十多岁,还带着个仆人的公子哥。
见对方的年纪,陆师傅心里就有底气了,轻笑道:“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肯定是附近城镇的少爷,来这横断山脉下祭拜岳掌教的,对不对。”
说着再道:“人啊,总是见面不如闻名,那些所谓的成名高手,在我看来十有八九都是花架子。”
“住口.”
见陆师傅还在狡辩,仆从打扮的年轻人先忍不住了:“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
“不急。”
姜玄轻轻挥手,拦下了欲要上前的铁云。
毕竟。
这么会吹牛的人,他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至于他为什么在这。
说来简单,他离开岚国后,先随铁云回了趟大旗镇,随后又坐着马车往申国赶。
入境时。
听人说附近有个银柳镇,镇上有一处百寿冢,里面葬着战死在横断山处的百寿宫高手,于是便过来祭拜一二,打算祭拜完再去龙华府与大舅哥和青柠相聚。
结果可好。
前脚刚祭拜完恩师,后脚在酒楼吃饭的功夫,就听下面就有人在逗他笑。
出来一看,果然是个奇葩,也不知是从哪来的落魄武者,喝了几口猫尿就在这大放厥词。
“其实我吧,也是个习武之人。”
“岳掌教的实力我很清楚,除非是真正的那种老怪物,不然宗师境下,能让他吃瘪的人并不多。”
姜玄下了楼,坐到陆师父的对面,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说你教过岳掌教几招,我其实是不信的,要不,你也教我几招怎么样。”
“凭什么?”
见姜玄语气不善,陆师父却还在硬撑:“你又不是我儿.”
啪!!
话未说完。
陆师父就听耳边一阵强风吹来,一巴掌就被掀翻在了地上。
“你怎么打人啊!”
陆师父捂着脸,半张脸都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随后更是后知后觉的张嘴一吐,往地上吐了两颗牙出来,欲哭无泪的说道:“你们把我的牙都打掉了,我还怎么当护院武师。”
啪.
铁云上前又是一巴掌。
陆武师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好悬没栽在地上晕死过去,颤颤巍巍的说着:“为什么打我呀?”
啪啪啪.
铁云并不答话,对着陆武师就是来回抽。
直抽的陆武师眼冒金星,脑袋也肿成了猪头,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呀,多余长这舌头,这是惹祸的根苗。”
姜玄拎起茶壶,在陆武师的脑袋上当头浇下:“打你一顿,掉几颗牙,是给你长记性,你呀,应该谢谢我,因为我没摘你的舌头,更没要你的命呀。”
“谢,谢谢公子。”
被抽了十几个大嘴巴,又淋了一头的凉茶,陆武师多少也有几分清醒了,颤抖着问道:“敢问您,您是.”
“我的身份还不好猜么。”
姜玄乐道:“你口中那个没什么真本事,要哭着喊着跟你学武功的岳掌教,是我恩师啊。”
“啊!”陆武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现在知道怕了。”姜玄有些奇怪:“你说你一个练皮都没练完的三流货色,怎么喝点猫尿就变得这么能耐了。”
陆武师只觉得膀胱都要炸了,强忍着没有尿出来:“我,我是听江湖上的朋友们议论过,这不多饮了两杯么,就想,就想舒坦舒坦嘴,让人觉得我很厉害.”
眯着肿起来的眼睛往姜玄身上偷瞄一眼,随后吓得赶紧低下头去:“哪成想,嘴上没把门的,没拦住.”
“跟你计较,有失我的身份。”
姜玄不再看陆武师,而是向店内围观的食客们说道:“对不住各位,打搅了大家的食欲,今天楼里的开销算我的,这顿饭我请。”
听到这话。
铁云上前一步,将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
嘶!!
围观的众人一看,入眼,银子上赫然是五个指印。
“公子.”
马车上。
铁云驾着车,双目间满是失望之色:“我还以为这人是哪来的隐世高手呢,没想到全是吹牛,一个真材实料的都没有。”
“不然呢。”
“所谓的隐士高人,大多只是笑话而已,真有那身本事,又有几个舍得了荣华富贵,甘愿低调隐居。”
姜玄笑道:“就算他肯,他老婆肯不肯呢,他儿子肯不肯呢,一个纵横天下的高手,真舍得让儿女采桑耕种,辛苦求生吗?若是如此,他又何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就这身武功呢,这不是很矛盾吗。”
闻声。
铁云有些好奇:“公子,您的那位大舅哥.”
姜玄摇头:“他呀,他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到了泉江县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