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你爸怎么说,巧姑,你还不认错吗?”陈大光大声说道:“从今往后,不许你再跟陈玉莲母子来往,听见没有!”
后来的围观者看不清,垫着脚尖往里瞧,陈茜和陈东的数学老师原本想要劝架,一看这件事比想象中复杂得多,最终打了退堂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熘了。
巧姑很委屈。
陈金土和陈大光到监狱团聚后,回到家里陈金水没少埋怨她,嫌她嫁了这么一个混蛋,得亏他不当镇长了,不然脸都丢光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敢为孩子的事去找陈金水托关系,只能去求那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她认为与她最亲密的人,如今话赶话说到这一步,他们又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这……她找谁说理去。
林跃说道:“陈大光,你在公司里也敢跟骆玉珠这么讲话吗?她在商会会场拿出的那封信是你做的吧?这种脏手的事她自己不干,交给你干,知道这种关系的本质是什么吗?说难听一点,你就是她养的一条狗。我很好奇,她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兑现了吗?当年陈金土1500块雇陈江河,人家鸟你了吗?现在可好,一口一个‘骆总’,一口一个‘陈董’,你就不听听下面那些人是怎么议论你的?”
怎么议论他的?
老子小偷儿子走私犯!
陈江河请来玉珠集团养老的亲戚!
陈大光的脸比奔丧还难看。
前几天骆玉珠承诺事情办好了,就让他去基层管事,谁想她在商会会场吃了不小的亏,回来就翻脸不认人,不仅不兑现承诺,还对着他发了一通火,说他不会别的就会添乱,活脱脱一副更年期妇女的样子。
今天跟陈金水一起过来接孩子,就是为了找这便宜丈人唠唠,好歹陈江河是陈金水的养子,老头子还是集团的大股东,说话多少有点份量。
事儿不能这么干不是?脏活儿他干了,事情没办成,只能说她的点子不好,这许诺的辛苦费,总不能就这么赖掉吧。
这也是他看到巧姑和林跃接触,气不打一处来的原因,是念和林跃的旧怨,是故意往巧姑身上撒气,也是做给陈金水看,让老家伙知道,身为老丈人不办人事,别怪我亏待你女儿。
“大光,你别听他说,他在挑拨你跟江河的关系。”陈金水用拐杖指着林跃说道。
林跃哈哈笑道:“他跟陈江河的关系还用我挑拨?你就够了。”
“你……你讲什么?!”
“当初你的八个摊位救了陈江河和骆玉珠半条命,如果没有你,玉珠集团能有今天?可你现在有屁用?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生生被骆玉珠架空。巧姑是你亲女儿,陈江河是养子,还是被一个强势的女人管着的养子,你觉得他跟亲生儿子一样,女婿呢?女婿的家人呢?陈家村的人呢?一个有能耐,有素质,有正确价值观的女婿,或许不在乎你把财产留给谁,想要什么凭自己双手去挣,很显然,陈大光并不是这种人,所以你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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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视剧的时候林跃就觉得陈巧姑流产除了陈大光犯浑这个主要原因外,陈金水也是有责任的。
一开始这货就想把巧姑嫁给陈江河,怎么看陈大光都不顺眼,后面陈大光和巧姑生米煮成熟饭,陈江河也没听他的,执意娶了骆玉珠,老家伙逼不得已才承认了这门婚事。
然后呢,他明明是集团大股东,却让陈大光这个一心证明自己不比陈江河差的人去给骆玉珠当狗,后面要撤股的时候,除了当初的八个摊位,剩下的什么都没要,还很大方地说这些以后都给陈大光。这期间还发生了陈大光要带着自己的资源投奔杨雪,被陈金水给搅合了的事,简单来讲,就是陈金水在陈江河和陈大光之间,非常清晰地偏袒前者,看不起后者。
如果陈江河是陈金水的亲生儿子,这么做一点问题没有,然而陈江河并不是。
陈大光见了陈金水好歹喊爸,陈江河呢,叫叔。
为什么电视剧里陈大光一直强调他收的那些回扣是他应得的,就是认为陈金水偏袒陈江河。
别说陈大光,80%以上的女婿遇到这种事,都会有怨言。
林跃的话讲完,陈大光和陈金水的脸色都变了。
陈大光让陈金水去骆玉珠那儿讨说法,陈金水担心他到基层胡搞,不愿意帮忙出头。
陈大光认为陈金水就是看不起自己,当年陈金水也是有实权的人,后来被骆玉珠一番操作,陈江河成了陈董,骆玉珠成了骆总,陈金水成了不管事的股东,而他跟巧姑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一个是办公室副主任,没实权没利益不说,还要应付许多难缠的客户,现在明明是骆玉珠的错,陈金水也不帮他说话,说明什么?这老东西从头到尾把他当外人看。
“大光,你不要听他胡说。”
陈金水气得鼻子都歪了:“你只要跟巧姑好好的,我那份家业早晚是你们的。”
林跃讽刺道:“你那份家业?八个摊位吗?陈大光,我今天把话撂这儿,陈金水如果能给你一份满意的家业,我就帮你干掉陈江河和骆玉珠,扶你做玉珠集团的总经理。”
哗……
围观者议论纷纷,这话说得也太大了。
他就是金利的助理,等明年金利退了,能不能保住现有的权力还两说,讲什么干掉陈江河和骆玉珠,扶陈大光做玉珠集团的总经理?
也有聪明人一拍大腿,懂了,他这是笃定陈金水做不到在女婿和养子间一碗水端平。
也是,就陈大光这种人,给多少能满意呢?
多少都不会满意!
林跃没有在意那些人的闲话,突然往前一步,用只有他跟巧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巧姑,十年了,就没人告诉你陈东和陈茜长得很像我吗?”
她本就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陈金水和陈大光的关系,听到林跃这么讲,不由打个哆嗦,脸色白得没有血色。
外人不往林跃的身上想自然不会觉得陈东和陈茜像他,但是她这个当妈的一直和他保持着不为人知的关系,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这些年来能做的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觉得俩孩子长大一点就好了。
但……真的好了吗?
现在被林跃发现俩孩子跟他很像,那……万一有一天他把事情说出去,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巧姑不断摇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林跃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偏头看向陈大光:“上面的话,我说到做到。”
讲完不再多言,冲邱岩使个眼色,坐进奥迪车的主驾驶,按了两下喇叭驱散围观人群后开车离去。
“林大哥,你真要……跟干爸……”
邱岩不断地抠指甲,由此可见她有多么紧张。
帮陈大光干掉陈江河和骆玉珠,这话……她听着很难受。
林跃轻拍方向盘:“怎么?心疼了?”
“我只是觉得……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谁说干掉陈江河和骆玉珠一定要脏我的手?”
“什么意思?”
邱岩不明白这句话的逻辑。
“以后你会知道的。”
林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脚离合下去,档杆往后一拨,油门深点,车子嗖地一下冲出去。
推背感传来,邱岩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头顶扶手稳住身形。
“别怕,怎么说我也是老司机了,你信不信,比开车技术,一般二般的赛车手都不行。”
“吹牛。”
……
陈江河去西班牙见费尔南德,结果碰了个硬钉子,对方抓住协议漏洞做文章,拼着付给他5万美元的违约金也要跟杨雪合作,要知道玉珠集团的货就在港口的货轮里,一天不卸货就得付一天的钱,这还不算下面工厂的损失,费尔南德耗得起,他耗不起。
义乌这边,骆玉珠知道情况不妙后,积极寻找可以取代费尔南德的合作伙伴,这时一个叫来昂的西班牙人进入了她的视野,俩人一番试探后达成了合作意向,于是结伴前往西班牙,同陈江河一起应对费尔南德和杨雪组合的挑战。
玉珠集团这边的事则交由王旭打理,是他自告奋勇要帮忙,而站在骆玉珠的立场,认为集团早早晚晚是要由他继承的,不如给他这个历练的机会,另外,也能向邱岩传递一个信号------她再优秀也就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王旭呢,妥妥的富二代,亿级大企业的继承人,像这样的男朋友多少女人抢着要呢,真要错过,她都没地儿哭去。
王旭呢,也很争气,上任的第三天就把陈大光跟集团旗下五金厂的人搞小动作的证据砸到陈大光的脸上,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要问他为什么敢这么干?毕竟陈大光再怎么讲也是他的姑父,道理很简单,他长这么大,骆玉珠就没说过陈大光的好话,当年还险些被陈金土害得坐牢,他能尊敬这个横竖看不顺眼的姑父?更何况又实实在在拿住了陈大光的小辫子。
另外,上回在邱家老宅楼下,邱岩说的话对他触动很大,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做出一点成绩来证明自己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那没说的,立威……就从这个便宜姑父下手吧。
不,他从未把陈大光当姑父看,因为他爹是王大山,和陈巧姑没有一点关系。哪怕是陈江河,也是陈金水的养子,血缘关系为0。
陈大光本就对骆玉珠装傻充愣不兑现承诺的行为十分不满,那天又给林跃一番挤兑,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现在陈江河的便宜儿子一上台就拿捏他,背后是不是有骆玉珠撑腰,甚至就是受她指使?
陈大光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情绪,把出货单狠狠地砸到王旭脸上,怼了一句老子不干了,并当着公司员工的面骂王旭是骆玉珠和铁路工人生的杂种,有什么资格主持集团事务,还在那吆五喝六,装大尾巴狼。
就因为骆玉珠的这段黑历史,两个人彻底撕破脸,陈大光已经豁出去了,那自然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了,连前两天骆玉珠要他拿钱收买小商品城商户在联名信签字的破事儿都给抖了出来。
公司里的员工议论纷纷,骆玉珠在商会会场闹笑话的事很多人都听说了,还以为联名信真是那些商户自发签名,原来是陈大光威逼利诱所致。要知道陈江河和骆玉珠在义乌商界的口碑还是不错的,说起他们,基本是守信用的代名词,可是谁能想到,被提名为义乌十大杰出女性的骆总也有如此不堪的一幕。
王旭勃然大怒,要陈大光从他的公司滚出去,陈大光则说玉珠集团有他跟巧姑的一份,而最没继承权的,就是他这个姓王的杂种。
本来王旭就很在意自己不是陈江河亲生儿子的身份,被陈大光一激,顿时恼了,姑父和侄子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大打出手,员工们不知道该帮谁,拉又拉不住,后来不知是谁打了110,警察过去给俩人弄进了派出所。
巧姑知道后迫不得已打了越洋电话,表面上在欧洲各国旅游,暗中与来昂一起接触各地经销商的陈江河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通过派出所的熟人给王旭打电话,给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强迫他向陈大光赔礼道歉。
派出所的人知道俩人和明星企业家陈江河的关系后,也就对打架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们给放了。
这场冲突看起来平息了,但是双方服不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反正从号子出来后陈大光就不去公司上班了,天天在家打麻将,没钱了就找巧姑要。
巧姑说他两句还十分不服,讲他被骆玉珠欺负,陈金水那老逼不给主持公道,现在王旭这个外姓人也骑到他的脖子上拉屎,陈金水还是屁话没有,该出面时不出面,算什么长辈。
虽然很在意义乌的情况,不过陈江河十分清楚哪边才是重点,把大部分精力用在拉拢那些经销商上,很快便搞定了货物的销路,摆了费尔南德一道,就在骆玉珠非常得意,认为杨雪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场对抗是玉珠集团胜利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