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这次跟上回不一样,夏洛是真的怒了,没有分寸的那种怒,因为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上一辈子是没钱没名没才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班花嫁给一头有钱的猪,完事被媳妇儿追得满街跑,这一辈子他有钱有名有才华,结果还是没有把到班花,横空杀出一群跟他一样有金手指的家伙,又让他经历了一次重大的挫败,他的精神濒临崩溃,这气急败坏地一推便用上了全部力气。
马冬梅重重地摔倒在地,脸上露出一抹痛苦,手捂着小腹,额头开始冒冷汗。
大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一时间没了方寸,不仅仅因为夏洛刚才说的那句话——马冬梅是他让给他的,还说两人在一个床上睡了十年,还有另一个原因……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马冬梅怀孕了,俩人属于奉子成婚,因为担心影响不好,反正时日尚短也看不出来,便谁也没有告诉,连双方家长都被蒙在鼓里。
现如今夏洛把马冬梅推倒在地,看她的表情像是扭伤了腰,腰是哪儿?里面有什么?
就是因为有了孩子,马冬梅才答应结婚的,如果孩子没有了……
大春脑瓜子嗡的一声,拽开张扬,对准好哥们儿的脸就是一拳,噗,打得狠极了,因为他恨极了。
好心好意请夏洛和袁华过来参加他和马冬梅的婚礼,为的是得到两个人的祝福,现在他们几乎把婚礼搞砸,连马冬梅和肚子里的孩子……
“啊,你们都别拦着我,我要弄死他。”
即便是发火,大春的语速也是缓慢的,但是他的手很快,也不知道是被学体育的马冬梅调教过还是怎么得,眨眼间就出了三拳,打得夏洛鼻血横飞,眼睛翻白,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下去。
大春什么体型?穿上鞋快一米九了,骨架子又大,附近的人没有一个能按住他。
王雨在张扬的保护下一边往后退一边拿着折扇望林跃说道:“快,快,快……你武功高,快帮忙啊。”
林跃说道:“你不是会咏春吗?”
“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现在只配咏鹅。”
“那打哪个?”
“什么打哪个?拉架!我快被你们气死了。”王雨气得嘴歪眼斜,已经开始后悔过来参加婚礼。
“哦,拉架啊。”
林跃站起来活动一下胳膊,又把外套脱下来丢给孙非,这才走过去抱住大春往肩上一扛,总算是把人分开,救了夏洛一条小命。
可怜的家伙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一会儿叫“秋雅”,一会儿喊“媳妇儿”,又哭又笑的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周杰仑拍拍后方宾客的肩膀:“死了吗?”
死了……吗?
那人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哆嗦。
对面张扬拿出手机,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喂,120吗?这里是御园汇度假酒店,有人被打伤了,赶紧出车救人。”
……
十五分钟后。
呜啦,呜啦,呜啦~
两辆救护车分别载着马冬梅和夏洛驶向西虹市第一人民医院。
又过去十五分钟……
林跃和王雨从外面走进等待区。
孙非和胖妞对二人投来询问的目光:“怎么样了?”
“我跟他们说同学喝多了,在婚礼上打了起来,警察一看双方认识,人又在里面没出来,问了几句话就走了,还说会再过来,让我们商量一下,看是走调解程序还是按打架斗殴的性质处理。”
林跃瞄了一眼缩在墙角两手抱头的大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我真不该叫他来的,都是我的错,我该打,我该打……”
他懊恼地猛撕头发,狂扇自己耳光。
对面的座椅上,马冬梅的母亲面若冰霜:“你是该打,冬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劈了你。”
就在刚才她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怀孕了,也从胖妞嘴里听说了,马冬梅压根儿没想请夏洛和袁华,是大春自作主张给人寄的请柬,这下来自好哥们儿的祝福没有收到,好好的婚礼都给搅合了。
哒哒哒哒~
随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孟特娇拎着个粉红色戴妃包从外面走进来。
“怎么样了?冬梅怎么样了?”
之前夏洛开地图炮把她骂进洗手间,调整好情绪又补了一个妆,从里面出来才发现婚礼散场,客人都走光了,问过现场工作人员才知道夏洛和新郎官大打出手,因为受伤给送医院了,于是急急忙忙开车追过来。
“冬梅……”胖妞说道:“医生还在里面给她做检查。”
“你说这个夏洛,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冬梅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孟特娇急得团团转,当初她做变性手术,家里人接受不了,是马冬梅和她姐两个人忙里忙外在医院照顾她,现在知道姐妹的情况,真要是出了问题,那就是一桩人命案啊。
便在这时,b超室的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谁是马冬梅家属?”
“我,我,我,我是她老公。”大春噌的一下站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医生吓了一跳。
“别担心,你爱人问题不大,就是腰扭伤了,需要静养几天,孩子没事。”
一听这话,大春松了一口气,猛地抱住医生:“谢谢你医生,如果孩子没了,冬梅一定不会嫁给我的,谢谢你医生。”
可怜的白大褂被他搂得透不过气,直到王雨提醒,让他放手,这才保住一条小命,赶紧找借口带着护士溜了。
马冬梅的母亲和大春的父母也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给没有过来的亲戚朋友打电话报平安。
“夏洛,夏洛家属呢?谁是夏洛家属?”
这时给夏洛看诊的医生也从里面走出来。
等待区的人面面相觑,没人动弹。
“夏洛家属没来吗?”
张扬一看这些人里就自己跟夏洛走得近,只能上前一步回答问题:“医生,我行吗?他是我哥,我是他弟。”
“亲哥吗?”
“啊,是。”
“既然这样。”医生说道:“一个好的消息和一个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张扬说道:“好的,先说好的。”
医生说道:“好消息就是脑子没大碍,睡一觉基本就能恢复意识。”
其他人闻言颔首,婚礼黄了归黄了,起码没闹出大动静,死人啊重伤啊什么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别急着高兴。”医生面无表情说道:“我们在夏洛先生的血液中查出了hiv病毒,阳性。”
张扬琢磨半天:“hiv?禽流感吗?”
医生解释道:“通俗的讲,就是咱们平时所说的艾滋病。”
张扬嘴角连续扯动:“医生,你……没搞错吧?要不再查查?”
“已经查了好几遍了,没错的。”
这话等于盖棺定论,给夏洛判了死刑。
等待区的人全都睁大眼睛,直到王雨拍着折扇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大家才清醒过来。
“老师以前怎么教育你们的,不要有了一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没有节制地放纵欲望,现在怎么样?自食恶果了吧?”
大春慢慢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好嘛,他没把夏洛打死,这货自己把自己玩儿死了。
孙非本想询问张扬知不知道夏洛妈的电话,给打一个吧,让在海外旅游的老太太赶紧回来多见她儿子几面,可是往他脸上看时,却发现张扬的表情不知道该用“哭”来形容还是该用“笑”来形容。
他这什么意思啊?他不是夏洛最好的哥们儿兼跟班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