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霍昆居然是这样的人!”
“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啊!”
“冯将军,我们愿意誓死追随你!”
他将这里的中坚力量都摧毁,蛮族,就彻底完蛋了!
但霍守很高兴。
他们闷闷地将杯子里的酒饮尽,说了几句敷衍的话,仍旧低沉。
不过,新将的面子,也不好拂。
他们的王,尸骨未凉,现在皇族还在内斗,至今没有选出一个继承者。
众将领的心,却不太好。
霍守站起,举起面前的酒杯,看着众人,大笑道:“干了这一杯,庆祝我们收复三城!”
做完这一步,他就可以去陪着哥哥,永远也不分开。
看着他们的脸,霍守觉得很满意。
军帐里,蛮族大部分有头有脸的将军,都已经在这里了。
“霍守,你这次立了大功。”
只差最后一步,他就可以为兄长报完所有的仇!
霍守坐在军营里,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军人,心下一横:他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的兄长,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走,可他并不快乐。
最后,他将冯家最后的独苗,冯英,骗去了敌营,重复他兄长的命运。
他心中如明镜一般清楚,却碍于脸面,也碍于分,迟迟不言。
至于皇帝......
霍家,也因为他的迟迟不婚,而倍感烦恼。他和皇后的关系,也像是一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太子妃很单纯,相信了这点,并且在一次夜间醉酒后,同意了与他一处。
告诉她,之所以事全都会成为悲剧,都是因为太子的设计。
他听说过霍昆谈论他与太子,太子妃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有机会见到太子妃后,就乘机挑拨她和太子的关系。
就这样,霍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都是他们,一个个将自己的哥哥送上了死路!
如果他们力保兄长,兄长未必需要来此处,而且,这次的计划,他们必定已经同意!
当然,有错的还有霍家。
如果不是皇帝为了柳家与太子联姻,霍昆也不会来边疆,更不会丧命于此。
要不是冯家出了主意,给霍昆一个送死的机会,那他的兄长,绝不会以涉嫌。
霍守知道,害死霍昆的人,其实不仅仅是蛮人,还有北国的皇帝,和冯家。
他活成了霍昆的样子。
于是,送回京城的那个霍昆,成了假的。他霍守,成为了真正的霍昆。
以叫花子的份,他特意出现在了蛮人的势力范围内,并且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霍昆的份。
霍守为霍昆守了整整三的灵,最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要为了兄长报仇。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带自己去吃的,兄长啊!
对于父亲母亲的印象,他已经再淡薄不过,可兄长的音容笑貌,却记忆犹新。
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接到霍昆尸体的那一,霍守很想哭。
他独自一人潜入敌营,杀掉敌方将领,以命的代价,换得北国城池稳固。
可霍守没有想到,最后传回来的消息,却是霍昆亡的消息。
霍昆说的话,他句句都会听。
霍守听话的点头,霍昆说的话,他都会听。
“不太远的地方。”霍昆笑,揉了揉他的头,“你好好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去哪?兄长?”霍守对霍昆,有着很浓的依赖。
霍昆看向他,眸色温柔:“小守,我要走了。”
对于霍昆,他已经很熟悉了,并且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哥哥。
“兄长。”
他成为了以前不敢想象的人!
他穿上了干净的衣服,有人伺候他梳洗,也有人专门叫他说话,让他学习礼仪。
霍守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拥有名字。不过,更让他觉得不敢相信的,是他每天都有吃。
他有名字,他叫霍守。
酒楼里,那个人告诉他,他姓霍,是霍家的后代。而且,那个人也告诉他,他同样姓霍,和他是一代的。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别人的脸上,看见他自己的脸。
干净,整洁,以及......他的脸。
他将信将疑,抬起头来,第一次看见那个人的正脸。
“这个不能吃。”那个人再度告诉他,“不过,我可以请你吃东西。”
食物被夺,他立刻呲牙,像一只狗一样,怒目相对。
他满脸茫然,瞧着自己眼前那皂靴的主人将自己手中的馒头拿走,丢回水沟之中,沉了下去。
所以,他虽为蛮人,却能听懂,并且说一些北国的话。
作为一个乞儿,最强大的一点,就是有极强的适应力。
他深知这一点,并闭眼打算咬下去的时候,听见了温润的声音:“这个不能吃。”
那馒头泛着霉绿,还起着黑斑,很是叫人倒胃口。可不能否定,它是可以叫人活下去的东西。
他蹲在路旁水沟边,掏着沟里别人不要的馒头。
那,天气很冷,微微飘雪。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如此,却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
反正他只是一个臭要饭的,什么都没有,只要有饭吃,哪里都是家。
蛮人没有稳定的城郭,倒是北国的市集闹,能讨到了东西也多一些。所以他决定,偷偷去北国的城中,讨生活。
他没有父亲,母亲在儿时病死,只剩下了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他没有什么生存技能,只能以讨饭为生。
大约二三十年前,他在蛮族,还只是一个臭叫花子。
霍昆坐在帐中,看着已经乱作一团的蛮族士兵们,思绪,不飘到了许久以前。
当初蛮人发现他与霍昆长得一模一样,才将他招来,将计就计,让他代替霍昆,潜入北国。
此刻的霍昆,确实在蛮人的军帐之中。
这,大概就是天选者的力量吧!
他们的信任,来得廉价又迅速,他们的发誓,叫陈冬青瞠目结舌。
“誓死追随冯将军!”
正兴奋着,霍守听见外头声音轰响,忙不迭往外去,众将领听见,也急速赶来。
他们看见的,是幽绿色的狼眼,和漫天的血红。
陈冬青和冯素赶到的时候,活人只剩下了霍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