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怕你自己的任,叫你爹娘的头颅被挂在菜市口么!”
柳依然看过一次菜市口挂着的人头。
她想了想若是换成爹娘,不觉眼泪落的更多了。
皇后冷淡道:“我只是带着皇儿来此处沐浴,不想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赎罪。”
“依然,你们这是......”
他后没有侍从,可瞧他脸上的惊讶程度,大概与他预想中的差了很多。
皇帝这才转头。
皇后起,从容穿好衣服,见陈冬青也整理完毕,才道:“你可以转了。”
他微微一愣,转过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皇帝也没想到,在这里的会是陈冬青和皇后。
所以他是来做什么的?
如果皇帝真的有心要拿下皇后与霍昆,绝不该是这个阵势。
这和她预想的场景不同。
脚步声将近,陈冬青往水底沉了沉,掩住自己形,定神瞧去,却只见皇帝一人走来,边并未带侍从。
皇后脸白了又紫,大抵是被陈冬青说中了心事,干脆将脸别过去,不发声了。
陈冬青一语点破玄机。
“所以,你和霍将军的感,也没有那么好。”
皇后语塞,连连摇头:“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
陈冬青同地看向她:“可你若执意要替霍昆守寡,他的计策也实现不了罢?”
“所以?”皇后冷笑,“难道这还不够么?皇儿,阿昆之所以会去边疆,就是他的提议,之所以边疆会传来阿昆的死讯,也是他的计策。你还不明白么?”
在她看来,这压根也算不得是悲剧。每个人都安好,每个人都照着自己应该有的发展继续。
听完了这个故事的陈冬青不为所动。
“所以呢?”
她成为了太子妃,又成了皇后。
可木已成舟,柳依然再想悔婚,已经来不及了。
大婚那天,边疆传来捷报,霍昆未死的消息,也跟着传了回来。
再后来,她成了太子妃。
柳依然点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伴在她旁的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阿昆如果能看见的话,一定不会希望你这样难过。”
站在霍昆墓前,柳依然垂泪,只觉得心间一片冰凉。
直到霍昆葬入霍陵,她也不敢相信,曾经还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冰冷冷的躺了下去。
一具面容尽毁的尸体被运回京城,穿戴着的都是霍昆的东西。他量与霍昆相差无几,几乎可以确认,他就是霍昆本人。
霍昆闯入敌营,已经整整七天没有任何消息。所有的人都说,他已经死了。
柳依然抬起头,没有错漏太子眼底的沉重。
“依然。”说话的却不是丫鬟,“阿昆他,死了。”
丫鬟哭着进来的时候,她正巧扎了手,胡乱抹去手指上的血珠,对她道:“做什么这样慌张?把眼泪擦擦,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新学的技能,可以叫她心平和。
得到讣告的时候,柳依然正在家中绣花。
有时候,心中所想的好事未必会成功,可坏事,却总是百试不爽的灵验。
战场啊,那可是战场!瞬息万变的战场!或许过一天就会传来他战死的消息,那自己的心意,自己的想法,就永远都没有可能告诉他了。
她只知道,她很难过,霍昆他怎能一声不响,就这样离开京城,前往战场?
柳依然已经不大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出宫,又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家。
太子脸色微沉,稍稍抬起头,对她道:“你还不知道么?霍昆他自请前往战场,现在大抵快到边疆了。”
太子果然和丫鬟说的一般,躺在上爬不起来。柳依然关心他几句后,转入了正题:“太子下,怎么从进来起,都没有看见霍昆?”
她径直去了东宫。
买通家中丫鬟,柳依然带着自己的贴侍女留出了柳府,又用皇后给自己的令牌,畅通无阻地进了宫。
不管最后结局如何,至少,她的想法必须得告诉他。
想想,柳依然决定要偷偷去东宫一趟,看看太子,顺带再去瞧瞧霍昆。
可柳依然知道,太子不过是想放她自由。
毕竟,明面退婚,还是很丢脸的事。
原来,太子央求皇后收回懿旨,惹得他挨了皇后一顿家法,又叫柳依然成为了贵门之中的笑话。
丫鬟忙跪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求饶。柳依然却不关心她们逾不逾越,只是道太子现下如何,宫中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依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外间,站在了那两个丫鬟的跟前。
“你们说,太子现下在宫中养伤?”
“快掌嘴,这也是你能说的?快别提了,早些做完活才是正经。”
“啐。该打,我们小姐还指不定不愿意嫁他呢。不过仗着自己是青宫,就压着小姐一头,我真替我们小姐抱不平。”
“你不知道,前几太子在皇后宫门前跪了一夜,请求皇后收回懿旨,说是不想娶咱们小姐呢!”
“怎么好端端会挨打?皇后娘娘不是一直都心疼太子的么?”
柳依然拿钗的手顿了顿。
“听说太子被皇后娘娘打了,好生严重,现下还在东宫养伤。”
起洗漱,她听得外头的小丫鬟在嚼舌根:
直到她再次醒来,天已经不知道多少回大亮。
柳依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莫名其妙,他留下这样一番话,就离开了这里。
太子喃喃道:“现在我知道了。你好生休息,我走了,不用太担心,也不用想太多,安心养病吧。”
“我不知道你这样讨厌我。”
绝食太久,她没什么力气,只是躺在上,默默流泪。
柳依然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柳依然没有想到,他张口第一句,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依然,你瘦了。”
他是太子,就连爹娘也不能阻拦他,那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其实柳依然现在最不想看见他,可又不能不看见他。
太子是在第二天来看她的。
转头,她不语,却屈服了。
说是赎罪,形容却很是敷衍。
皇帝摆摆手,不甚在意,只是看向陈冬青的目光多停留了些。
他忽然道:“安阳,你为何同你母后单独来此处,却不带几人保护你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