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这是耐色瑞尔的月亮节，家家户户都在这一天祭祀祖先，原本如果没有临水村改造计划的话，大夏领按理是应该大办一场的。
但因为临水村这边已经开始拆迁，因而相关仪式都尽量从简，此外由于死亡祭司人手紧缺，夏多暂时未批准各村独立建公墓。
当前耐色瑞尔的墓园管理十分依赖死亡祭司，少数有身份、有地位甚至是有钱人的墓地可以得到死亡祭司的定期祝福，确保不会滋生负能量。
如果处理得当，尸体甚至于能长期保持不腐，但普通人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能定期驱散负能量就已经算是领地福利了。
即便是更推崇公平的大夏领，也很难做到为每一块墓地都施加祝福，但夏多也不想像其他领地那样，完全由身份背景或者金钱决定。
而是根据身前的功绩，只要达到一定标准就可以得到一定年限的墓地定期祝福，功绩越高，祝福时间也就越长。
同时每年大型的祭祀仪式，除了祭祀的本意外，其实也是在为死亡祭司收集圣力，要是有几次大型祭祀被取消的话，可能圣力就要入不敷出了。
当然，在现在正在进行的临水村改造项目中，新墓地增加了不少魔法因素，莱顿倒是没想这么多，这是夏多给加的。
主要目的就是驱散负能量，节省死亡祭司的圣力之处，但墓地本身的安宁领域，却没法用魔法替代，这是死神圣力作用的结果。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当前时代的墓地管理是一个相当精细的工作，但凡有点追求，就很可能徘徊在入不敷出的边缘。
……
当然，也可以用推行火化制度来替代死亡祭司守墓的方式，但这种观点着实太过超前，最初领地开拓那会儿，因为没有死亡祭司跟随，夏多就试探性地问过不少领民。
但大家的回答都很统一，处于对亲人的缅怀与保护，憧憬着死后世界，活人尽可能地都不想再伤害死者。
这也是为什么死灵法师在耐色瑞尔这么惹人厌，乃至于一旦大规模制造不死生物就要犯众怒，被联合绞杀的重要原因。
亵渎尸体放在绝大多数文明稍有发展的地方都是不可容忍的，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死后被这样对待，今天宽容一个，明天可能就轮到自己了。
但从长远来看，夏多还是要力推火化制度的，这一方面能够节省土地资源，另一方面也是尽可能减少死灵法师诞生的土壤。
这种事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毕竟在他的家乡也是流行火葬制度的，这同样是移风易俗的结果，最初可不是这样的。
因而，夏多需要建改善大多数人的生活，提高他们的知识水平，让他们能够真正理解这个世界的自然法则，知道死后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
只有这样，火葬制度才能被更多人所接受。
……
简化后的祭祀仪式后，夏多询问领地死亡祭司莫特，“今天收集了多少圣力？够维持到明年吗？”
“如果没有新增死者的话，应该是够的。”
但怎么可能没有新增死者呢？如今领地总人数已经超过五十万，这个量级的人口总数，每年至少都会新增几千自然死亡的。
难道说简化仪式做错了？
一次大型祭祀活动虽然能够一次性收集到很多圣力，但真要论数量的话，未必比得上死亡祭司日常积累的。
想了想，夏多又继续询问莫特，“祭司学徒的招募情况怎么样？”
“太少了，绝大多数孩子都希望进入时之塔学习魔法，至于成年人，除非有过特殊经历，否则是很难有机会感知到死亡圣力的。”
莫特是比较早追随夏多的死亡祭司，有些话就说得比较直白，夏多听后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忽略了这一块。
魔法没法包打天下，至少现阶段的魔法还不行，领地诸多事务都需要依赖各种祭司，如墓园管理，又如圣堂诊所。
后者能够为领民提供一定的基础治疗，且因为光辉之主的信仰在耐色人中十分广泛，仲夏庆典的规模更是月亮节祭祀活动没法比的，因而在目前领地内光辉圣力虽然消耗更多，却也没有到捉襟现肘的地步。
同时，一部分高端医疗或者极粗糙的处理，还可以用魔法替代，加上夏多的重视，所以诊所方面目前运营得还算良好。
这般想着，夏多突然想到在他的家乡，殡葬专业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冷门，但很好就业的专业，没想到换到魔法世界，竟也出现相似的情景！
“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明年临水村改造完成，我会让学校开设一门讲述死亡之理的课程，你现在就可以筹备教材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亲自过去授课。”
“这个我可没空，不过我可以让学徒过去，正好也能够利用教学加深他们对死亡的理解。”
莫特对领地夜宵向往已久，但夜宵课程是领主大人决定的，有常识、有法律、有光辉箴言，可就是没有关于死亡教义的内容。
如今得到允许让死亡课程进入学校，莫特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么做能得到多少神恩，而是他终于有机会休息了。
对他来说，在学校开设这么课程的意义是可以批量选拔出与死亡教义相契合的潜在祭司，他不求像时之塔那样一次培养出几千人，只要给他几十个颇具灵性的孩子就够了。
说起来，大夏领和萨维尔领死亡祭司总数加起来都没有几十个，现在大夏领这边是十个，其中五个还都是学徒，没能真正感知到死亡圣力。
至于萨维尔领，人数就更少了，只有感知到圣力的祭祀只有两人，学徒倒是多一些，但只要感知到圣力就会被送到大夏领这边。
毕竟这边实在是太缺人手了。
如果可以一次性培养出几十个死亡祭司，那绝对能大大缓解领地当前的祭司缺口。
……
这天晚上，夏多和莫特谈了很久，甚至于谈到了未来的殡葬改革，作为对死亡本质有着足够认知的死亡祭司，莫特对火葬这种直接消去凡世形体的处理方式十分认同。
因为凡世形态的消失并不影响灵魂的安宁，同时还能给现世减少许多麻烦，简直就是一项天才的设想。
但和夏多的想法一样，莫特也不赞成现在就推行火葬制度，因为对死亡领域的任何改革，都有可能影响民众对死亡的理解，进而影响到当年的圣力收入。
除非在改革的同时，对过去所有墓地进行相同的处理（火化），否则圣力缺口过大的话，以领地当前的墓地规模，很容易引发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