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一散修,不拘泥于某一个派,只修随心自在。”
张闲没有透露身份,他牵扯的事儿太多了,不想牵累孟江琳,而他还想学取玄真道法,但金刚舍利还没汲收完全,这就遇上了玄真道的阴仙高手。
这两位阴仙,其中一位他在洛山城见过,至于另一位鬼仙,阴神鬼体凝实,竟然像有血有肉的真人一样,在阳光下还有影子,这应该就是转世之后的鬼仙。
不过仔细看,依然是幻化成形,并非真的有血有肉,只是阴魂阳魄更加强大,看似更有质感了,形体还是轻飘的,阴冷没有温度。
刘善明立刻察觉到了张闲的打量,目光就像穿透了他的魂魄一般,而此人有意隐藏身份,从刚才的一缕气机来看,很可能先天上层的存在。
刘善明的念头也转得很快,心里权衡着局势,他只有一个阴神在这里,断然不是此人的对手,但此人来历不明,为何会藏在这佛塔下的石壁?
并且此人出现在九曲山,是为了什么目的?为何要包庇这个天工派,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
九曲山是玄真道的地界,有这样来历不明的厉害人物出现,正巧还有这盗墓的天工派,以及最近有魔道现身,刘善明当然不会放任不管。
当然,刘善明不知道,他们一直担忧的魔道,此刻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尊驾不愿透露来历,如此也罢,但这女子,乃是天工派的余孽,在我九曲山盗掘墓地,对先人不敬,此罪难以宽恕,还望尊驾交出这女子。”
刘善明的语气,先礼后兵,如果此人也是天工派一伙的,那就只得动手了。
“前辈,他们诬我,我没有盗墓。”
孟江琳赶紧向张闲说道,盗墓之事,有伤天和,一旦被盖上这罪名,后果可想而知,只得请这位前辈主持公道,澄清的说道:
“前辈,我是天工派,但我没有盗墓,此事是另一个叛徒所为,我也是来找这人的。”
“嗯,盗墓的叛徒?”张闲闻言,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孟江琳是来抓叛徒的,但天工派的情况,他可是知道的,似乎也没什么高手吧,居然能在玄真道的眼皮底下盗墓?
不过说到盗墓,貌似他进入佛塔地宫,也是属于盗墓的行径,他心里不由得汗颜,但他进入地宫,拿了地宫里的东西,这是得了禅月前辈的传承,不算是行盗。
他心思一动,说道:
“两位前辈,这姑娘已经说了,此事是叛徒所为,与她无关,更何况她也是来找叛徒的,两位前辈也要抓这贼人,大家的目标一直,不如我作保,给你们想个折中的法子。”
“尊驾作保,这……”
一听这话,刘善明迟疑了,与李修淳交换了一个眼神,此人的意思是要调和一下他们的冲突,这是各派之间常用的处理冲突的方式。
但此人的来历不明,作保不可信,可是此人的修为强横,他们只有阴神在这里,玄真道法的威力难以施展,也拦不住此人,只得听听此人如何说。
“尊驾有如何折中的法子?”刘善明询问道。
张闲淡然一笑,他当然明白,这就是有实力的底气,这玄真道的两大鬼仙,也得听他说话,不过玄真道给他面子,他也不是乱说。
“既然你们的目标一致,何不一起合作呢?让这位姑娘跟你们一起回去,有这位姑娘的相助,懂得天工派的手段,定然可以事倍功半。”
“这……”
刘善明和李修淳都迟疑了一下,如果有天工派相助,当然事倍功半,但他们认定了孟江琳是跟盗墓贼一伙的,根本不会相信孟江琳的一面之词,若是被里应外合的下套,这结局可想而知。
“前辈,我……”
孟江琳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前辈为她主持公道,但这前辈居然要把她交出去。
天工派习惯了隐世,讲究厌胜之道,知险而避,与世无争,真正的天工派高手都没什么名气,只有那些不安平淡的弟子才会出名,但通常都是搞怪作妖,或者盗墓什么的。
一般流传的天工派,几乎都是这些作妖的事儿,所以天工派的名声不太好,一向是被正道人士视为旁门左道。
这两位鬼仙对她有偏见,认定了她是盗墓贼,若是落入玄真道,这后果也是可想而知。
更何况这些正派人士,大多都是道貌岸然,不可信。
“姑娘,玄真道是名门正派,相信这两位前辈也不会怠慢你。”
张闲故作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心里却是笑乐了。
不过让这丫头去玄真道,也是有深意的,他的修为越高,对大道的感悟越深,心境也越发超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他与孟家有记名传法的因果,孟江琳称呼他一声师公,也是他的记名弟子,他还要了孟江琳的火药秘方,但他不想干预太多,让孟江琳自己走自己的道路。
所以这几年里他闭关,逐渐与孟江琳断了联系,他也没有再去找孟江琳。
其实他不现身,孟江琳被玄真道抓走,以玄真道的作风,查证清楚了,也不会为难孟江琳。
毕竟玄真道的作风,还是很正派的,从这一带的民风就可以看出。
不过作为记名弟子,既然相遇了,还是得照顾一下。
“姑娘,我既然为你作保,定然保你无恙,接下我的一道玄通法力。”
他抬起手,闭目凝神,观想瑞龙法相,阴阳太极,万物之阳刚化龙,手结金刚自在印,凝聚大日太阳之威,大智慧,大法力,金刚坚固,自在随心。
印决一变,指在孟江琳的眉心,孟江琳只见一轮金光万丈的太阳,至刚至阳,至阳至圣,而太阳之中盘踞一尊龙兽,犹如一颗金丹孕化,演化乾龙易理之玄妙,蕴含天命大运,变化无穷,玄妙无极。
“这玄通,竟然蕴含命理运数!”
孟江琳大感惊讶,她也精通易理卜卦,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玄妙,竟然把命理运数融入其中,玄通加身,运势通顺,真是玄之又玄,难以言喻。
“姑娘现在可放心了?这玄通只保心正之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你若作奸犯科,我也保不住你了。”
张闲淡然一笑,这话是暗含深意,有心指点孟江琳。
“这……”孟江琳愣了一下,接着回过神来,冰雪聪慧,一点即通,连忙行礼一拜:“多谢前辈,我明白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乾龙之象,乃是易理总纲,刚健正气,天运相合,若是自身不正,违逆乾象,必有灾祸劫难。
“姑娘不必多礼。”
张闲摆了摆手,又对刘善明和李修淳说道:“两位前辈,相信玄真道是名门正派,不会慢待了客人吧。”
刘善明和李修淳对视了一眼,这女子愿意跟他们回玄真道,这当然不错,就算不合作,也可以软禁在道宫,削弱对方的实力,让对方分心。
毕竟这女子也是抱丹大成的境界,年龄也还很年轻,很有希望圆满入道,必然是天工派的重要人物,天工派不会不管,必然也会多一些顾忌。
“也罢,就以尊驾所言,我玄真道当然不会怠慢贵客。”
刘善明这话,算是应下了此事,对孟江琳拱手一礼,说道:“姑娘,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孟江琳也连忙行了一礼:“前辈客气了,只是一场误会。”
刘善明又看向张闲,说道:“尊驾散修云游,既然来了九曲山,我玄真道也该一尽地主之谊,不妨一起到玄真道宫,小住几日。”
“多谢前辈的好意。”
张闲告谢,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九曲山是玄真道的地界,有不明人物来了这里,玄真道当然不放心,为了让玄真道放心,他只得说道:
“我与禅月世尊前辈有佛缘,住在这佛塔就可以了,出家人,不扰他人清净,若前辈有什么差遣,尽可来这里知会一声,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迟。”
这话承认了是佛宗的身份,以及驻地,还很客气了答应有事帮忙,但玄真道遇到了事儿,当然不会找一个不相关的外人帮忙。
这是属于典型的空口白话,既展现了自己的诚意和气度,又没任何负担,这就是说话的巧妙。
果然,刘善明两人听了这话,知道了身份和驻地,确实多了几分安心。
刘善明顺着这话风,又说道:“贫道是玄真道刘善明,这位是我师侄李修淳,若尊驾有什么事儿,也可以来玄真道知会一声,但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叫我武释天即可,无名之辈,化缘散修,浪迹江湖。”张闲随口杜撰了一个佛宗的名号。
刘善明心思一动,从没听过这号人物,不过佛宗没落几十年了,传人稀少,很少有人出名,而这武释天的语气,称呼他们为前辈,应该不是老人,没名气也正常。
“既然尊驾在这里清修,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问清了名号,刘善明也只得告辞了,转身对孟江琳说道:“姑娘,请跟我们走吧。”
“好。”
孟江琳点了点头,又向张闲行礼一拜,以示告辞:“前辈住在这里,我办完此事,一定再来拜访。”
说着,孟江琳就要动身,但不知为何,面对这位高人,虽然看不清模样,却让她心里却有种莫名之感,说不清道不明,似乎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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