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也得要吃饭,不吃饭也得吃丹,吃丹比吃饭更贵,所以修仙也得赚钱糊口。
方仙道士以阴阳之事为业,驱邪化煞,捉鬼除妖,说得好听点是替天行道,庇佑一方阴阳太平,但说得俗气点,也是赚钱糊口,而赚钱糊口,总得有一个说法和牌面。
张闲是打着行医治病的招牌,混一口江湖饭。
不过他行医,也没赚几个钱,全靠一些歪门邪道来钱,卖红丹,杀人越货,坑蒙莲花教等等,他倒是不缺钱。
但武云瑶这么正派,显然是不会这些来钱的路子,收缴了莲花教的钱财,还暗中给了官府赈灾。
现在见到朝廷悬赏的榜文,当然就动了赚取悬赏的注意。
其实接朝廷的悬赏,这也是江湖中人的一条赚钱路子。
见张闲想笑却又忍住的模样,武云瑶的俏脸红得更厉害了,囊中羞涩的这种事儿,越是高贵之人就越不好意思。
武云瑶出身皇族,从小锦衣玉食,对钱根本没个数,这次出来也没带多少,走得轻松自在,逍遥洒脱,但钱花完了,这才知道了江湖的现实。
“玄天子,你没兴趣就罢了。”
武云瑶说着,忍不住这尴尬,起身就要回后堂去了。
张闲心里被逗乐了,原来威风凛凛的武云瑶也会这么窘迫,看着武云瑶脸红的模样,真的别有一番乐趣,他连忙说道:
“云瑶居士,赚钱的事儿,当然有兴趣,其实修建这活死人,我也囊中羞涩,正打算出去跑江湖赚钱。”
一听这话,武云瑶心里立刻轻松了大半,但不知是因为张闲答应了,还是因为张闲也囊中羞涩。
“如此甚好,我们这就出发。”武云瑶说走就走,立刻就要动身。
“呃……”张闲愣了一下,赶紧说道:“不急不急,我虽然有兴趣,但我既无江湖关系,也没朝廷关系,这银子丢失,只凭一张榜文,从何查起?”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跑江湖也得分行当,吃悬赏的这路子,无论朝廷还是江湖,一般都得有点关系,否则连基本情况都弄不清楚,根本无从查起,很难吃到这口饭。
武云瑶说道:“我有演武堂的武举文牒,已经找官府打听了情况,这次盗取灾银的,不是一般贼寇,而是方仙中人,使用驱物之术,十万两银子飞走了,被打下来大部分,所以只丢失了三万多两。”
武举文牒,这是参加武举考试,相当于读书少的功名,可以进出衙门官府。
并且只要考上了,相当于进入了朝廷的编织,即便不入职当官,每月也会有一定的俸禄,属于吃皇粮的,只是俸禄不多。
武云瑶又说道:“此事牵扯到方仙术士,我虽然也会法术,但我是主修武学,没有深入研习道法,所以想让你跟我一起去追查。”
“直接飞走,这……”听了这情况,张闲心思转得飞快,立刻捕捉到了疑点:“十万两银子,足足有一万斤重,难道是阳仙高手?”
“但阳仙高手,岂会被轻易打下来?”
武云瑶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疑惑,应该不是阳仙高手,以你之见,还有什么法术可以驱物飞行?”
“这个嘛……”张闲思量了一下,立刻想到他前些天领悟的五鬼搬运,而这一招,本就是旁门左道用来盗取东西的。
并且五鬼搬运与重量无关,无论多重,只要体积能被法术包裹,皆能飞行。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已经有了头绪,说道:“应该是五鬼搬运术,这案子,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武云瑶说道:“三天前的凌晨。”
“已经过了三天啊。”张闲略微皱眉:“现在正是夏季,阳光强烈,阳气旺盛,残留的气机必然已经消散,找回银子不难,但要抓到贼人,只怕有些困难。”
“你能找回银子?”武云瑶惊讶了一声,玄天子只听了这么一点情况,就敢坦言找回不难,莫非已经银子的下落?
张闲淡然一笑,说道:“若是五鬼搬运术,并且被打下来大半,证明施术之人的道行不够,银子搬运不了多远,必然就藏在附近,应该是遁入了地里,等风头过去之后,再来挖取。”
闻言,武云瑶恍然大悟,难怪飞云卫追入树林就不见了,搜寻了附近也毫无线索,原来就藏在原地。
“玄天子,看不出你对道法如此了解,简简单单就找出了线索,但如果遁入了地里,如何找寻?总不能把那附近都掘地三尺吧。”
“放心,如果银子还在,我自有秘术寻找。”
张闲自信的说着,他有重瞳,只要遁得不深,一眼就能看见,而即便是遁得略深,他也可以遁地寻找,只是多耗费一些功夫罢了。
“我们今晚好生休息,不必耽误了这个周天的修行,明天一早出发。”
“嗯,好吧。”
武云瑶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有了头绪,也不必着急,回后堂打坐去了。
张闲喝了些清水,服食辟谷丹,也打坐入静,夕阳下山,入夜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武云瑶换上了兽面吞头赤金甲,外面批着一件素衣袈裟遮身,背负一双剑袋,头戴青纱帽。
张闲还是穿着平常的道袍,背着剑袋,也戴了一顶青纱帽,去找孟江琳说了一声,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去采药了,交代妥当了,这才跟武云瑶一起出发了。
两人皆已经抱丹,体力延绵不断,箭步如飞,直接走山路,先去了县城,从县城走官道,直接去了塘郡。
案发地点在进入西南州的塘郡,与洛山郡还相隔了一个安西郡,足有好几百里的距离。
两人的速度堪比骑马,中午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安西郡了,停下来喝水,服食辟谷丹,略微休息。
见张闲走了这么远,完全能跟上她的脚步,还脸不红气不喘,武云瑶不由得惊讶,而且武云瑶发现,张闲戴着帽子,背着剑袋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武云瑶好奇的询问:“玄天子,你抱丹的时日不久,为何体力这么深厚?”
张闲察觉了武云瑶的疑惑,不想被发现他就是天宗子,说道:“我从小异于常人,食量特别大,天生神力,道士先生说我是天生异相。”
“是这样啊。”武云瑶应了一声,心里思量着,能修练抱丹的人,有些奇异之处,似乎也挺正常。
休息了片刻,两人继续赶路。
快到傍晚的时候,两人抵达了塘郡,来到一家驿馆,不过驿馆前,远远就看见设立的关卡,气氛颇为热闹,很多客商在排队,一个一个的严查后才能通行。
赈灾银子丢失,上报了朝廷了,整个塘郡的各个郡县,全部设了关卡严查。
张闲见状,心里不由得郁闷,他可是没身份的黑户,过不了这严查,只得说道:“云瑶居士,你先过去,我没带身份文牒,得施个法术过去,等会儿在驿馆前回合。”
武云瑶知道张闲也是离家出走,但怎么不带上文牒,在行事可是不方便。
不过武云瑶也没多言,点了点头,先过去了,她有武举文牒,属于有功名在身的朝廷人员,直接插队,拿出文牒就通过了。
张闲只得退到路边的一棵树后,手结印决,脚下一跺,遁入地里,从地下遁了过去。
武云瑶往前走,走过驿馆,张闲已经在前面等她,武云瑶知觉到张闲是遁地,心里不由得惊讶,玄天子居然还会上清一派的法术,果真是所学破杂,什么都会。
但据她所说,穿墙遁地之法,抱丹返虚只能穿墙,面前可以遁地,但不能遁这么远,至少要正式抱丹入道,才能熟练的遁地,玄天子抱丹不久,就能这么熟练了?
张闲知道武云瑶疑惑,故意说道:“我天赋异禀,天生神力,体能强大,精气神旺盛,念头也比一般修士要强,可以施展很多仙人的法术。”
“哦,原来如此。”武云瑶说着,心里不由得好奇,与这玄天子相处越久,越发现这玄天子的不凡。
两人继续赶路,没在驿馆落脚,入夜的时候,直接在路边歇息,烧了一堆篝火,打坐入静,直到天亮,一大早继续赶路。
大半上午的时候,两人就赶到了案发地点,就在官道上,旁边一座驿馆,原本有官兵把守现场,不过没查出个明堂,也就撤走了。
这会儿,驿馆里正是热闹,很多江湖人士聚集在驿馆喝茶,一个个都是装束整齐,三五成群的结伴,带着武器家伙,其中也有一些穿道袍的方仙术士,听说这事儿跟鬼神沾边,都是赶来凑个热闹。
张闲两人走进驿馆,立刻引来众人的目光,皆是暗中打量,张闲也一眼扫过众人,这些人的武艺道行都很稀松平常,没有厉害人物,应该是留在这里把风的,盯着来往的情况。
张闲刚走进门,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就上前搭话:“呦!这位道长,这位女侠,你们也是来查灾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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