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方林岩如此识趣,居然立即就给了自己台阶,张果也是松了一口气,讲真他其实也害怕面前这个愣头青油盐不进,再冷嘲热讽一番.自己若是转身走了的话,那岂不是分一杯羹的想法就落空了?
可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走,老脸丢尽不说,更是反而会让人疑心大生,是不是会别有所图。
于是张果见好就收,立即就抚摸胡须道:
“孺子可教也,那么这把符剑还是赐给你们吧。”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而对于张果来说,只要方林岩将这张符箓带在身上,他就能随时随地的掌握对方的行踪,进而驱使一些妖灵追踪,这样的话他也就满足了。
很快的,方林岩就带着向贺真来到了穹山观,到这里之后,他直接就将张果给自己的那张竹符收到了私人空间当中,顿时就相当于将这玩意儿丢到了另外一个位面去。
远处的张果一下子就有些懵逼了,因为他突然发觉感应不到竹符的位置,顿时就焦躁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此时也不再摆出前辈高人的谱了,直接破口大骂还气得掀了桌子,搞得旁边的信徒都是十分惶恐,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得罪了老神仙。
张果这边暴跳如雷就姑且不说了,方林岩来到了穹山观以后,发觉这里也是属于相当低调的那种,只有一個小观,门口石阶上的青绿苔藓都长满了!
一敲门之后,方林岩立即笑了起来,原来过来开门的乃是个熟人呢!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张芝的手下邓老实。
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邓老实看起来居然和当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鬓角白了一些。
此时方林岩用的外貌,还是上一次进入三国的,当然考虑到时间线推后了很久,肯定也加上了相应的老化处理,所以双方对望了两眼之后,邓老实的脸上也是出现了惊喜的神色:
“是方兄弟?”
方林岩含笑道:
“是!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邓兄弟居然都没什么变化。”
邓老实这时候看了看方林岩后面的向贺真,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方兄弟,恕我直言,我待在这里估计天底下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方林岩取出了张芝给出的信物道:
“当然是清净真人给我的。”
见到了那信物以后,邓老实将之拿了过去查看了一下,顿时变得热情了起来,一把就将方林岩给拉进里面,顺手关上门以后呵呵大笑道:
“方兄弟你来得正好,我们这边出了一件大事,正在发愁缺人手不够呢。”
方林岩露出了一抹苦笑道:
“其实我这一次来找到各位,也是想要求助的。”
邓老实皱了皱眉头,但旋即立即继续笑道:
“行!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有什么难事儿你说!”…
方林岩正色道:
“我这个可是一件大事儿,最近蜀国的关羽关二爷不是被困在了麦城吗?我这边受人所托,是想要帮他脱困。”
邓老实听了以后,仿佛牙疼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事儿可就大了啊!”
这时候邓老实已经将方林岩让进了中庭当中去,发觉这里外表看起来相当简陋,里面却还是被装修得十分精雅的,一座假山看起来就大有丘壑,还有几株寒兰正在偷渡暗香,院边还有一口古井.
双方坐定了之后,邓老实看了一眼紧随在方林岩身后的向贺真,目中有探询之意,方林岩便摆摆手道:
“向兄弟和我是生死之交,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他的。”
邓老实耸耸肩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方兄弟你这件事儿很难办。”
“第一,刘关张三兄弟在发家的时候,就是依靠屠杀我们黄巾兄弟成功上位,现在虽说时过境迁,恩怨看开,但是顶多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何况这件事极其凶险,要咱们反过来去救关羽就连我都不情愿,何况是其余的兄弟了。”
“第二,现在三分天下局势已成,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我们一旦掺和进去这件事,无论是成功与否,蜀国这边有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但是吴国会对其全面忌恨,这种事情换了你,你会做吗?”
“第三,关羽这个人性情乖戾,因此众叛亲离,刘封见到了他都要叫一声二叔,此时按兵不动,糜芳乃是蜀国元老,却是迫不及待的投了吴国,就算是你成功救人,最后也很可能讨不了好!”
“所以,方兄弟你还是放弃吧,何必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方林岩听了以后哈哈一笑道:
“邓兄弟说得在理!不过事在人为嘛,当年劫掠青釭剑这样的神器,还不是一样人人都不看好吗?”
“我始终相信一个道理,天底下的这些事情,你去主动做了那就有一丝机会,你不主动去做,那就半点儿机会都没有。”
邓老实叹了一口气道:
“方兄弟您说得没错,眼下咱们就遇到了一件难事,虽然知道机会渺茫,可还是决定去冒一冒险”
接着便欲言又止了,很显然他并不是真的不想说什么,而是故意留了个话头。
邓老实这人的情商还是很高的,若是面前的方林岩不接话,那么就说明对方无意掺和,那就直接送客了。
而对方若是肯念着当年的情分问一问,那么现在他们面对的难题则是还有转机。
方林岩在来到这里之前,就知道光凭交情一定是办不了事儿的,去救关羽那是火中取栗,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啊,其中必然涉及到种种利益交换。
因此,邓老实一口回绝自己的要求并不奇怪,而接下来的诉苦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否则的话,张芝叫自己到这里来干嘛?…
于是方林岩便关切的道:
“不知道是什么事?是否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邓老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方林岩一眼,毕竟自己刚刚才拒绝了对方,现在却还要求助,这怎么说起来都有些过分了,但几十年的阅历还是将厚脸皮给锻炼了出来:
“这件事对本门上下也是相当重要的,方兄弟应该知道当年大贤良师遇仙,得到了三卷天书的传闻吧?”
方林岩点点头,他岂止是听过?三大天书当中的“天遁书”就是由其亲手夺回来的,现在难道是之前的后续?于是便道:
“那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邓老实道:
“经过这些年孜孜以求的搜集,地遁书是在五年前被我们给弄到了手,天遁书也是在去年重获,唯有人遁书一直杳无音讯,若不是大小姐确定人遁书还在世上,我们早就放弃了。”
方林岩听到了这里,立即忍不住失礼道:
“抱歉,我记得当年在长坂坡的时候,天遁书不就在我的帮助下拿到了吗?怎么说是重获?这是后来丢失了?”
邓老实长叹了一声道:
“方兄弟你也不是外人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张少爷(元微)身受重伤,青釭剑却被夺走,他养好伤势后一怒之下来找了大小姐,说要求借天遁书一用。”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大小姐能说不借吗?结果借出去之后就出了事情,天遁书不慎遗失,并且双方当时还搞得很不愉快,因此直接处于半决裂状态,大小姐一气之下这才离开了汉中去了龙虎山。”
“我们兄弟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最后才在去年将这本神物给拼命夺了回来。”
“而人遁书则一直音讯全无,或许是大贤良师护佑的缘故,我们的线人在前不久时发现,居然那本书落入到了江东陆家的手里面。”
方林岩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呆住了:
“江东陆家?”
此时说起吴国这边的江东陆家,想到的毫无疑问就是吴郡陆氏!江东四大世家之一(另外三家是顾,朱,张)。
而陆氏在此地传承扎根三百多年,其族中也是英才辈出:
比如庐江太守陆康,被诸葛亮狂喷的席中怀橘的陆绩,曾任郁林太守,陆骏则是任九江都尉。
当然,方林岩想到的,却是那个日后手掌吴国大权二十多年,火烧连营,历任大都督,丞相的陆逊!!
不过此时距离吴蜀的夷陵之战还有两年多的时间,陆逊此时虽然已经崭露头角,却也要屈居于吕蒙之下,此时还是吕蒙的副手之一,所以只能算是新锐将领,还当不起吴国重臣四个字。
在想到了这么多信息之后,方林岩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道:
“那卷人遁书该不会已经落入到了陆逊的手里面吧?”
邓老实被方林岩这么一说,顿时有些苦笑的道:…
“目前还没有?”
方林岩顿时就觉得有些好奇了:
“????”
“目前还没有是什么鬼,那就是说过几天就会了?”
邓老实很无奈的道:
“是这样的,方兄弟,我们当时好不容易推算到了人遁书的下落,最后发现它居然是落到了陆逊的府上,好在当时并没有人发现它的奥秘之处,只是将之当成了一卷古书,放入到了仓库当中。”
“于是我们大喜之下,就买通了陆府里面的一个下人,让他将书偷出来就行了”
说到这里,方林岩已经猜到了后续的发展,笑了笑道:
“是不是这个下人虽然将书偷了出来,却被抓了现行?然后陆逊听说了这个事儿,顿时就对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知道能被人盯上的书是什么?”
邓老实苦笑道:
“虽然不完全对,但也和事实不远了。”
方林岩沉吟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陆逊既然之前都没有将人遁书当成一回事,这一次就算是见到了也辨认不出来其神奇之处?”
邓老实道:
“那绝不可能,之前陆逊错过了人遁书的原因很简单。人遁书是一名客人送给他的,而这名客人只是将之当成了一本绝版古书而已,而当时他人在外地,这礼物是管家代收的,等到陆逊回来的事情随意看了看礼单,就忘记这事儿了。”
“但是这一次在刻意查看之下,陆逊必然会仔细研究人遁书,那时候人遁书绝对逃不过他的法眼。”
方林岩道: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邓老实道:
“陆逊现在坐镇于此,要执行吕蒙的军令,调拨将士将麦城围得水泄不通,因此抽身不得。”
“但是,他似是对人遁书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便写信让老家的人将此书送来,当然也是出动了大量的人手进行护送。”
“这帮护送的人都是实力强横,戒备森严,莪们打探了好几次都发觉无机可趁。好在陆家的这支人马当中,还护送了一位重要人物前来,所以他们的行进速度不快。”
“但尽管如此,陆家的这支人马眼见得距离麦城只有两天多的路程了,也是不能再拖下去,所以我们预定在明天中午出手。”
方林岩心道你们直接截杀陆逊的家丁,抢劫他的财物,难道就不是和吴国这边过不去了?亏得之前还说得冠冕堂皇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方林岩也是深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因此倒也能够理解邓老实之前的说辞.
并且在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方林岩也突然觉得自己的目标与张芝她们并不冲突啊!他接着与邓老实寒暄了几句,所说的却是周围风土人情,军力调动等等,却是在搜集相应的情报和资料了。
邓老实也不会在这方面防着他,于是便坦率告知。
大约聊了十来分钟左右,方林岩站起了身来,面对邓老实期盼的目光,却是笑了笑道:
“原来如此,邓兄弟这里的茶不错,改日我还会再来叨扰一番的,告辞了。”
邓老实完全没料到方林岩居然会这么回话,一时间张口结舌的都不知道怎么答,只能呆滞的站起来将方林岩送出去,看着对方含笑拱手而去。
等他一回到了之前的客堂当中,便立即紧张的道:
“先生,你说他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