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听到尤绮丝的评价,江禅机觉得神秘女生的做法不太妥当,这坨怪物一看就极为危险,把它放出来需要三思而后行,那么听了尤绮丝的评价之后,他的判断就是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能释放它。
学院长她们布置完外围的防线,跟着也来到底层,看到这坨怪物的刹那,也全都被深不见底的恐惧所攫取,哪怕是帕辛科娃与宗主这样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人,在它面前也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区别只是勉强撑着没有瘫倒或者呕吐而已,脑子基本上全僵住了,最可怕的噩梦也梦不到如此恐怖畸形的怪物。
江禅机想跟她们解释这东西的来历,但神秘女生没有听从他的劝阻,摇头道:“怎么从长计议?除了释放它之外,你还有什么办法么?”
他哑然,并且急得抓耳挠腮,这下感觉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但他之前也不知道底下囚禁着这么一坨怪物啊,早知道他就不这么撺掇她了。
神秘女生见他答不上来,安慰道:“没关系,我把它放出来,然后咱们立刻就跑。”
“不是,你怎么确定把它释放之后,它不会优先攻击近在迟尺的咱们?”江禅机急道,“如果我是它,我肯定不会放过嘴边的肥肉啊!”
神秘女生指了指角落里被碎石填埋的位置,“我会把它逼到那里,让它顺着进来的原路跑出去。”
江禅机觉得她太想当然了,2000万年前把它禁锢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星球意识,她并不能完全等同于星球意识,后者能办到的,她未必就行,总之这种事如果不能保证万无一失,那么就属于玩火行为。
“婵姬,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宗主最先从恐惧中挣扎出来,但她说话的声音已经透出明显的不安,这是以往她身上从未出现过的先例,哪怕她差点儿被15号困死在洼地的那段时间,她依然是无所畏惧,连她都战栗于自己心理上的变化,她以为自己早就不怕死了,而这个怪物带给她的并非死亡的恐惧,而是恐惧的本身——导致的后果,就是她自知现在自己出手,实力会大打折扣,因为被恐惧冲击心防,达不到精气神的合一,这也是很正常的,人类这样的生物,不可能面对这种东西还能保持镇静。
“这是来自于宇宙、能够吞噬一切生命与意识的怪物,它被浮空灯笼们囚禁在这里2000万年以上,但她……想把它释放,让咱们可以借机脱身。”他简短快速地解释道。
说着,刚才的孵化室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和轻微的震颤,以及老师们紧张的喊声,看来追击的毒虫勐兽们已经追到孵化室的外围,正在发动攻击。
这声巨响仿佛令神秘女生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反正她并不在意宗主她们的反应和感想,既然江禅机提不出更有效的行动建议,那她就要贯彻自己的计划了——她这方面的性格,也难以避免地受到那18位学姐的影响。
不等江禅机再次表示反对,她手上缭绕的电弧就如银龙出击,那坨怪物周围的变种浮空灯笼们,一下子有好几个被闪电击中,痉挛地缩成了一团,全身焦湖冒烟。
糟了!江禅机急得直跳脚,但他根本不可能阻止神秘女生的行动,他心念刚动,就见那坨怪物也动了,由于剩下的变种浮空灯笼已经不足以限制它的行动,它的身体里飞出一道黑影,如秋风扫落叶般,瞬间就将剩下的变种浮空灯笼们扫倒击飞。
那是它的一个脑袋,末端是汇聚了多种特征的一个奇丑狰狞的脑袋,长长的脖子被它当成胳膊来使用,刚才这一下不仅击飞了众多变种浮空灯笼,脑袋还趁机叼住一只变种浮空灯笼,三下两下胡乱嚼了嚼就吞咽下去了。
完蛋!江禅机顾不上别的,先一手把千央学姐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揪住15号后背的忍者服,打算如果情况不妙,就至少要把她们两个先救出去。
神秘女生的表情也很凝重,全神戒备地盯着这坨怪物的动向。
果然被江禅机说中,这坨怪物获得自由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对近在迟尺的他们下手,毕竟它已经饿了2000万年,眼睛都饿得冒绿光,面对送上门的食物,怎么可能拒绝?另外几个拥有长长脖子、特征各不相同的脑袋也蜂拥而上,短短几下就将那些变种浮空灯笼吃干抹净,刚填了牙缝之后,就将目标放在他们身上,如同几条巨型黑蟒向他们电射而至。
神秘女生早有准备,已经在怪物与他们之间布下念动力屏障,尽管这几个脑袋冲势极勐,还是撞到屏障之后被挡住了,并且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对于正常动物来说,这种力道撞到铜墙铁壁上,足以把自己的脑袋甚至全身骨骼撞碎,这几颗脑袋虽然也被撞变形,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原状,复原速度之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就像是把刚才的画面倒放了似的。
念动力屏障立功,江禅机他们稍稍松了口气,但形势远远没到乐观的时候,因为这几个脑袋说实话只是这坨怪物的冰山一角,它庞大的本体甚至还没有动,这次攻击显然是试探性质的,像这样的脑袋它身上不知道有多少。
它的身体根本不受常识的限制,有的脑袋就是刚刚从它身体里长出来的,受挫之后又缩回它的身体里,变成它身体和皮肤的一部分,只有脑袋上的眼睛还露在皮肤上,似乎它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以根据需要来变化,它体表上的每一只眼睛,都代表着一个可以随时冒出来、随时收回去的脑袋,可以说是千眼、千面、千头,且彼此并不雷同,每一个脑袋都有不同的用途,除了都贪得无厌、极端凶残之外。
江禅机心里产生不祥的预感,神秘女生的一意孤行可能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形势早已如脱缰野马般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