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菲在过去一年受到的刺激都没今天一天受到的刺激大,先是惊惧后是震惊,直到看到学院长的实力,这才算彻底放松下来,怪不得今天同行的其他老师都紧密团结在以学院长为核心的周围,原来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只有她一个菜鸟后知后觉。
学院长并不是无敌的,如果受到偷袭,或者遇到超常规技能的先手攻击,比如激光炮,学院长也会受伤甚至死亡,但如果是一对一堂堂正正地正面交锋,王叶菲想象不出谁能击败学院长,至少以她的眼界来看,她不认为谁有这份实力。
最可怕的是,别人出手也许可以留有余地、点到为止,但学院长一出手……对手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
学校有学院长这样的强者作后盾,王叶菲心中涌现出巨大的骄傲与自豪,甚至有放眼全世界都是渣渣的感觉。她沉浸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之中,没有察觉到学院长的心事,也没想到学院长所担心的隐患。
其他老师也在谈论着刚才的事。
“可惜没来得及对那只怪虫取样本。”路惟静遗憾地说道。
她们是为了战斗而来,没有多余的精力携带样本箱,她们不知道“通道”什么时候会消失,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等多久,样本箱要有保冷能力,否则长途携带的话,样本很快就会腐烂,所以样本箱肯定会很笨重,影响行动,甚至可能影响安全,即使学院长很强,但总怕有个万一,任何时候安全都是第一要务。
等“通道”消失后,这里的强磁场干扰也会随之消失,到时候她们会联系黑衣男性,他们就会带着样本箱过来,顺便打扫战场——本来是这么计划的,但现在怪虫的尸体被长耳猴带走了,也只能遗憾作罢。
“我提议还是先给这次遇到的两种生物起个名字吧?等这次回去后,把它们归入‘本源世界生物图谱’的档案,下次其他老师再遇到类似的生物时,就不会像咱们一样猝不及防了。”那位精通生物学的老师说道。
“我同意。”路惟静赞同道,“大家有什么好名字没?”
“路老师你有什么想法?”那位老师问道。
路惟静以捉弄般地眼神瞟了一眼王叶菲,问道:“我听说,生物学界有以人名来命名的物种?”
“有的。”那位老师肯定地点头,“这不是主流,但确实是有,比如Lady Gaga蕨、碧昂丝牛虻,还有***地衣、布什甲虫等等。”
“也有用发现者名字来命名的新物种吧?”路惟静又问。
“也有,但也是比较非主流。”
王叶菲一开始没在意她们的谈话,但听到这里时,她心中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路惟静促狭地说道:“要不,就叫‘王叶菲虫’怎么样?”
“绝对不行!”
王叶菲一蹦三尺高,要是那只又臭又恶心的怪虫被冠以她的名字,她立刻就以死明志,不带犹豫的!
其他老师全都被逗得前仰后合,亏路惟静能想得出这损主意!
“算了,别为难王老师了,我看还是按照怪虫的外形特征,起个普通一些的名字吧……尖刺……刺甲巨蠕虫怎么样?”
果然是精通生物学的老师,这个名字起得很不错,精确概括了那只怪虫的体貌特征,而且很简洁易记。
其他人没意见,都觉得这个名字不错,而王叶菲只要不用她的名字来命名那只虫子,随便叫什么都无所谓。
“至于那种隐身的怪物……”那位老师望向王叶菲,“咱们之中只有王老师见过它们的样子,听你说它们有很大的脚、很长的耳朵、长得像猴子?”
“对!脚大得跟身体不成比例,耳朵像兔子一样长,蹲姿像是猴子……不过我也只看了个大概,红叶影像只能看出轮廓。”王叶菲回想起那群隐身怪物的样子,还是不寒而栗。
王叶菲以为她会起个“隐身大脚长耳猴”之类的名字,但她略加沉吟,摇头道:“还是先随便起个代号吧,看起来像耳朵的东西未必就是耳朵,脚也是同理,就暂时叫它们‘隐异猴’如何?异字是表示它们不同于地球上的猴子。”
王叶菲一愣,细想之下确实有道理,她还是没有摆脱看待地球生物的惯性思维,那两只看上去像兔子耳朵的东西说不定是那种生物的其他器官,贸然起个“长耳”之类的名称不是误导吗?
“受教了,‘隐异猴’这个代号很合适。”她虚心说道,“我看就算当正式名字也没问题。”
“说起来,那虫子简直臭死了,我这辈子没闻过那么臭的东西,比尸臭还要臭,那些隐异猴居然拿那虫子当食物?”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喂猪恐怕猪都不吃,喂狗狗都不理……”
“说不定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呢,就算地球上的毛毛虫咱们也下不了口,但蚂蚁还是喜欢把毛毛虫当食物。”
“嗯,隐异猴搬虫子的样子倒真像是蚂蚁在搬运毛毛虫……”
老师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名字的事放在一边,这种隐身的怪物真的很棘手,看来以后得提前准备类似王老师你这样的红外探测设备了……”路惟静打量着王叶菲的单目瞄准镜,“对了,你这个瞄准镜不受强磁场的干扰么?工作正常?”
王叶菲点头,“那个叫梓萱的孩子设计并改进的,她说电和磁不分家,所以特意加强了这东西的抗磁性,以免在我发动能力的时候影响它的正常工作。”
“真不错,设计图还留着没?等回去之后,要把这个东西量产才行,等下次‘通道’再出现的时候,给每位参与行动的老师都发一个。”路惟静说道。
“不用等到下次‘通道’出现再分发,学校里每一位超凡者老师要做到人手一个,近期参加社会实践的超凡者学生也要人手一个。”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学院长突然开口。
“啊?”
老师们全愣住了。
“我担心之前已经有隐异猴从‘通道’里进来了,只是咱们都不知道。”学院长面带忧色,“没有考虑到‘本源世界’可能还有隐身的怪物,是我的失职。”
老师们面面相觑,全都心底发寒。
是啊,这次她们能及时发现隐异猴,是因为带上了头一次参加行动的王叶菲,而王叶菲又有能探测红外影像的单目瞄准镜,否则看到刺甲巨蠕虫的尸体凭空悬浮起来的时候,她们肯定会围拢过来查看原因,而那时候……隐异猴是否会攻击她们,全凭它们的心情了。
以前每次“通道”出现的时候,并不都会有怪物从中冒出来,到场的老师一直等到“通道”消失,也没看到异状,于是就离开了,而这种情况也用不着黑衣男性来打扫战场。
老师们在等待的时候,谁都不会离“通道”太近,否则如果突然钻出一只怪物就会措手不及,一般都会在至少四五十米甚至更远的距离监视“通道”,这就给了隐异猴悄悄钻出来的机会……隐异猴钻出“通道”后,由于距离较远,可能没发现老师们,也可能发现了但是出于谨慎而没有攻击老师们……虽然是假设,但这种可能性无法排除。
谁也不知道隐异猴的习性,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很凶残,但它们是典型的外来物种入侵,地球上可能根本没有它们的天敌,一旦被它们在地球上生存繁衍,后果不堪设想。
“联络官那边近期是否有异常情况报告?”学院长问。
“没有。”路惟静摇头,“最近很平静,平静得过头了,简直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总之,这件事不能保密,必须通知其他主要的超凡者组织,让她们也提高警惕。”学院长说道。
“好,我们会派特使过去。”一位老师点头。
“特使……可能用不着吧,反正现在另外几个组织不都有代表在本校么?通知她们然后让她们转告就行了吧。”路惟静指的是33号、大祭祀、凯瑟琳她们。
“可是这很难保密了吧?”另一位老师提出异议,“现在还没到让学生们接触这件事的时机呀!”
“那怎么向学生们解释给她们分发单目瞄准镜的目的?”路惟静针锋相对。
“用来……对付忍者?”
大家都知道这理由近似于玩笑,忍者学院现在已经快成落水狗了,再说忍者服可以很大程度地隔绝红外线泄露,热红外成像探测不到,否则各大组织以及黑市联盟就没必要大费周章地防范忍者了。
“也许,是时候重新检讨一下是否有继续保密的必要了。”学院长叹息道,“‘通道’的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邪门,如果哪天有‘通道’出现在城市周围,无论是绝大部分学生还是普通人,可能都不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一旦‘通道’产生呼吸效应,就会大量民众在无知中死亡……”
有老师直言不讳地提出异议:“‘通道’未必会在城市周围出现,但如果我们现在把秘密公开,世界会立刻陷入恐慌,恐慌中会导致更多人死亡。”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无论是公开还是不公开都有道理,公开之后谁也无法预料普通民众有什么样的反应,而拖下去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就像面对一颗定时炸弹,炸弹很沉,搬不动,没地方跑也没地方躲,你知道炸弹已经启动了,但不知道何时爆炸,可能是几年后,也可能是几分钟后,也有较小机率出现故障永远不爆炸,但如果你尝试拆除炸弹,它就有可能立刻爆炸,这时候应该怎么选择?怎么选都可能会后悔……或者来不及后悔。
学院长很头疼,而且说实在的,是否公开秘密并不完全是她能决定的,黑衣男性那边的意见也至关重要,或者说那边更有决定权,其他组织也未必同意公开秘密。
当然,她如果横下一条心,可以先斩后奏,把生米煮成熟饭,强行把秘密公开,但她不能确定这么做是否正确,是否会起到反效果。
王叶菲同情地看着学院长,还好这种事用不着她来决定,否则她一定也会头疼得要死,学院长也许拥有天下无双的战力,但同时也肩负着常人想象不到的责任与压力。
“学院长……”王叶菲悄声说道。
“嗯?”
学院长察觉到王叶菲语气不对劲,下意识地望向“通道”,“它们又出来了?”
王叶菲死死地盯着“通道”,“只有一只,它就蹲在‘通道’旁边,好像……也在盯着咱们。”
在单目瞄准镜反馈的热红外成像画面里,她看到一只隐异猴就蹲在“通道”出入口,没有扑过来攻击她们的意思。
按理说,红外成像画面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不知为什么,她似乎……看到了那只隐异猴充满怨毒的目光,像是知道她们杀了它的同伴。
“学院长,怎么办?”其他老师请示道。
学院长稍加思索,这只隐异猴要么是负责侦察的,要么是那群隐异猴的首领。
“王老师,激光炮可以再发射了么?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它!”学院长命令道。
“是!”
王叶菲愣了一下,赶紧察看激光炮的状态,刚好冷却完毕,于是扛起激光炮瞄准。
但就在这时,有老师惊叫道:“‘通道’要消失了!”
说时迟,那时快,“通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而那只窥伺的隐异猴也及时跳回了“通道”里。
王叶菲的激光发射出去。
“通道”消失的瞬间,一道无形无质无声无味的激光从最后的缝隙中射入,但谁都不知道这束激光是否击中了那只隐异猴。
学院长的卫星电话开始滴滴乱响,笼罩在山谷的强磁场也随着“通道”一起消失了,还有山谷上空的积雨云,也逐渐云收雾敛。
“走吧,这次的行动结束了。”学院长遗憾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