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这个名字,被江禅机作为补充信息发给了其他人,虽然大家并不在意名字本身,但如果称呼这个名字能令忆星感到被尊重和愉悦,那大家还是愿意做的,这连举手之劳都谈不上,更谈不上巴结之类的,如果仅仅称呼一个名字就能令另一个人高兴,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忆星本来就是可去可不去,但是她去不去对其他人的影响很大,所以哪怕是为了她付出的牺牲,也值得大家的尊重。
于是,计划的每个参与者都悄悄地行动起来,有的人是如忆星一样去外面大吃几顿,也有的人是留在宿舍里打扫卫生、整理东西,为的是在离开之后能把一个整洁的宿舍留给后来者,减少别人打扫卫生的麻烦。
以江禅机的性格,他实在没有心思把最后的两天花在后者上面,前者可能更合他的胃口,但他还是婉拒了忆星一起去外面大吃大喝的邀请,并且把自己所有剩余的零花钱全都给了她,起码在今天,他还有其他事要做,而不是去大吃大喝。
“学姐好!”
在正常的上课时间,他出现在武学学系的门口,而格桑拉姆已经早早地站在了那里,正在温习昨天学到的出拳姿势。明明是深秋,看她脑门微微冒汗的样子,她应该已经独自练了不短的时间,而且练得很专注,甚至连江禅机的脚步都没有留意,直到他走进她的视野,她才连忙收势站直问好——这三个字由于每天都说,发音已经很标准了。
“李老师又偷懒了?”
发现李慕勤不在场,他就知道今天早课的教学任务又落到他头上。
格桑拉姆憨憨笑了笑,她可不敢背后说老师的坏话。
憨厚淳朴又极为努力上进的她,受到了与江禅机当初不一样的待遇,李慕勤从来没有凿过她暴栗,顶多说几句重话而已,这就足够了,格桑拉姆是那种知耻而后勇的孩子。
李慕勤在教学方式上产生的变化,除了格桑拉姆与江禅机在性格方面的差异之外,可能更重要的是她自身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刻苦训练的紧迫性已经不存在,也许是因为她想通了一些事情,变得有些佛系了。
不过,早课的缺席并不是李慕勤在偷懒睡大觉,多年养成的生物钟令她即使想睡懒觉也睡不成,而是因为她自己早上有一节课,可能是想与简静岚作伴吧,她有时候会跟着一起去师范大学旁听,因为她当初是在红叶学院毕业之后直接入职的,当时武学学系的老师在一场“通道”引发的事件中不幸去世,急需有人顶上这个位置,所以特事特办——这也是江禅机后来才知道的,他就纳闷李慕勤这样的是怎么能从师范大学里毕业,毕业之后又为什么会用拳头教人……
总之,今天早课就只有他和格桑拉姆两个人,后者正期待而专注地看着他,准备接受今天的课程。
“先别练了,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等吃完早饭之后再继续。”他说道。
“但是李老师说……”格桑拉姆作为一个老实孩子,对老师的指示阳奉阴违这种事,她不敢做。
“没事,没事,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会耽误今天的课程的,出了事算在我头上。”他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反正等李慕勤发现的时候,他早溜之大吉了,他可不想脑袋上带着几个大包前往新世界。
在他的再三催促并保证之下,格桑拉姆才犹犹豫豫地跟着他离开学系,来到马场里。
马场里也有选修马术的女生在做早课,早课并不仅是骑着马悠闲地溜圈,还包括给马洗澡、梳毛、整理鞍具这些事,目的是为了增强人与马的感情互动,只有人和马彼此越熟悉,骑马时才会更安全和更如臂使指。
选修马术的女生们都认识江禅机,毕竟他虽然没选修马术但胜似选修,经常在这里露面。
格桑拉姆入学有一段时日了,但她在校内基本上是宿舍、食堂、学系三点一线,如果不是有时和周双生一起被小穗她们拉着逛街,她可能连校门都不会出,至于校内的其他学系,包括马场在内,她都只远远地看一眼,不敢去打扰别人的练习,所以她还是头一次进到这里,当然她也听说并且远远见过江禅机骑着弗丽嘉飞行的样子。
“你来自藏地,应该骑过马吧?”他问道。
“只骑过两三次,骑牦牛更多。”她老实地回答。
“大概也差不多,有没有兴趣选修马术课?”他又问。
格桑拉姆面露难色,偷眼看了看在场的其他女生,她们骑马的样子与她之前骑马的方法很不一样,说实话她现有的课程已经很吃力了,尤其是英文,她没信心还额外去学更多的。
“没关系,悄悄告诉你,你有骑马和骑牦牛的经验,选修马术就是送分的。”他鼓励道,“而且主要是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学姐你尽管吩咐!”一听到这个,格桑拉姆来劲了,她自觉受到江禅机的诸多照顾,甚至代师传艺,早就想有所回报。只是她又分外忐忑,在她看来,江禅机甚至是可以比肩老师的学姐,越是在学校里待久了,她就听到越多关于他的传说,甚至都听得麻木了,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有什么事能当得起他的托付。
江禅机向其他女生和熟识的马术老师点头打招呼,径自带着她走进马厩。
马厩宽敞而整洁,但尽管如此,依然不可避免地能闻到草料和马粪的味道,毕竟马不会上厕所并冲水。
偌大的马厩里,其他马都是一匹马一个隔间,唯有一匹特殊的马,自己单独占据着好几个打通的隔间,像是尊贵的王。
弗丽嘉看到他来了,兴奋地打起响鼻,鼻孔里喷出两道淡淡的白气,四蹄交替踢踏,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撒欢。
“我想让你替我照顾它。”江禅机指着弗丽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