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没好气的把孟时的手扒拉开,“你是不是魔鬼和我都没关系,反正我中午的车回去,我出来这么些时间,家里老头都跳脚了。”
他被退学之后,家里就一直放心不下。
陈与自己也感觉对不起父母,便老老实实的在老家盘了个店面,和父母一起支棱了个烧烤摊。
孟时看他表情认真,心也放了下来,他一开始还怕陈与被鸟巢几万观众的山呼海啸迷了眼。
到时候马路牙子谢幕了,陈与心思活了,再整出点事情来,就很没意思。
现在看来他和谢向杰心态还都挺好。
孟时,笑,“你先别回去,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陈与看他没个正经,也笑道,“谁啊?你要知道我那烧烤店现在一天上千的营业额,一般人不值得我多留一天。”
他也是苦中作乐,一家三口,虽然店面是自己的,但刨去水电、串的成本,一个月也就赚个打工的钱。
孟时不和他卖关子,挑了个猪肉的包子,蘸到炒肝的碗里,说,“陆成康,一个拍电影的。”
“嗯?你要带我去见一个拍电影的?”陈与没明白,这也不挨着啊。
孟时点了点头,把嘴张大,一口把包子塞进去,鼓着腮帮子嚼。
“我是从青华大学被开除,不是中戏,也不是北影,你是不是脑子……”陈与感觉不对,“你小子特意把我喊到这里,炫耀完女团,又炫耀自己认识导演是吧!”
他说着左右歪了歪头,又把手指关节按的啪啪响。
孟时拍了拍胸口把包子顺下去,摆手,“他要拍个电影叫《春》,缺个男主角……”
陈与精神了,“叫春?!我想我可以的,虽然咱专业不搭,但以前也去中戏泡过……”
孟时默默的看他眉飞色舞。
陈与面对他的目光停了下来骚话,“整的怪渗人,你说,你说,行了吧。”
孟时开口,“主角是个瘾君子。”
陈与楞了一下,突然笑,“这角色挺适合我,有没有喝多了,回寝室拿出丸子磕,口吐白沫被送到校医院的情节,如果有我就可以本色出演了。”
这事发生在马路牙子解散以后,三个人一直很默契的没有提起。
孟时看他故作豁达的样子,一脸嫌弃,“谁还没有点破事,你给老子正常一点。”
陈与有点懵,“你这种态度,还叫我正常一点?”
“不然呢。”孟时都不拿正眼看他,阴阳怪气的说,“与宝,别这样,妈妈怕。这么说是不是满意了。”
“你给老子爬。”陈与被恶心到了。
“嗑药这事你百分之百做错了,如果我是你爹,保管要把你腿打断。”
“你说事就说事,别给自己涨辈分!”
“我的意思是,与其让这事变成一根刺,每次有人提起就被扎一下,不如做点事情把这根刺拔了,如果陆成康能看上你,就那个破本子,这辈子都没人再担心你重蹈覆辙,还能让一部分人有所启发,这样你也算做好事了。”
《春》和传统的警匪缉毒天差地别,虽然孟时不待见《春》,但它有它存在的意义。
“我出来这些天,家里老头都跳脚了?”孟时举着个包子在陈与面前晃悠,表情都是嘲讽和鄙视,“听听,这是人话。”
陈与这事不仅影响了他后半生,也让他一家人犹如惊弓之鸟,生怕他出一趟远门再重蹈覆辙。
陈与深吸了一口气,很想揍他一顿,沉默了几分钟,“你这张破嘴,早晚要吃亏,帮人别人都不念着你的好。”
“你以为我闲着没事,谁都搭理?”孟时跟看白痴一样撇他,“再说,我带你去见陆成康,对我并没有好处,损你几句还不乐意了,您是哪家少爷啊。”
“谁说没好处!”陈与这暴脾气,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你刚刚不是说要我帮忙,来吧!”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找别人了。”孟时摇着头把筷子放下,“服务员,麻烦这边来一个打包盒。”
“店里太忙,劳驾您自个过来取一下。”那边包包子的大叔回了一嗓子。
“得嘞。”
陈与看着孟时吹着口哨去拿打包盒,感觉自己上当了。
“你看,陆成康去年拍的电影,今年在柏林拿了两个奖,最佳女主和最佳摄影。”
去往y区的地铁上,孟时一手拎着打包的半斤包子,一手拿着手机给陈与介绍陆成康。
“你是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陈与看着孟时,脸皱的跟‘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一样,再配上那一头长发和胡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你别管我怎么认识他的,你只要记住,《春》这个剧本很适合你就对了。”
陈与回过味来,“你连剧本都看过了?”
孟时心想,我不仅看过了,还骂过了。
“他不会找的你演男主吧。”陈与想到了这个可能,“我不去了。”
“你可拉倒吧,说的好像去了就能选上一样,这就是一个机会。他确实一开始找的是我,但这剧本我驾驭不了就放弃了。”
孟时当初拒绝陆成康的原话是——不演。我又不是神经病,干嘛演这种鬼东西。
他打心眼里膈应这种“现实主义”题材,他乐意看功夫片,或者喜剧片。
孟时把手机放回口袋,“你先别想这么多,跟我去把女团接手了,才是正事。”
陈与点了点头。
两人这边聊着,旁边几个路人时不时瞄过来,眼神古怪。
这俩人看着都不像正常人。
特别是孟时,这货背心、大裤衩,手里那提溜着一盒包子,张口电影主演,外国奖项,闭口接手女团,离疯估计不远了。
就这表现,楞是吓的人没敢拿出手机拍。
下了地铁。
孟时领着陈与上了红杰大厦。
这次秦仟记住他了,孟时一露脸,她就伸手打招呼,“孟时,你来啦。”
然后估计是想起自己在上班了,又把手放下,“孟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孟时把半斤包子放她面前,“老秦回来没有。”
“秦董事回来没多久,需要我帮您问一下,他是否有时间见您吗?”
“不用了,我自个进去就行。”
“孟先生,这不符合公司的规定。”
孟时感觉这丫头挺逗,前台当的有模有样,而且还职业素养很高的样子。
于是他用手掩住嘴,低声说,“我认识写《我的联盟时代》的作者,他手里有几十章存稿。”
秦仟眼睛一下就圆了,都没判断真假,马上低声说,“老秦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我建议你进去的时候,尽量离那片区域远一点。”
她说着,用眼睛瞟了瞟,秦轻雪办公室的位置。
孟时点了点头,“一定给你安排上。”
秦仟在肚子的位置,比了一个k的手势。
“你们的练习生在哪个练习室。”孟时往里走两步,回头问。
“a1。”
孟时领着陈与往a1走了过去。
“你不是说下午过来。”陈与没搞懂孟时要干嘛,有必要这么急吗。
“你知道班主任在教室后门,垫着脚看自习课的快感吗?”
孟时轻轻把练习室开了个小缝,里面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个听着挺软的女孩声音说,“有没有那种不是粗话,但又让人听了很难受的骂人的话。”
另一个声音说,“现在网上不是流行什么祖安人吗。”
“太难了,看不懂。”
这时,一个声音大大咧咧的说,“骂人还不简单,我教你。”
“什么?”
“来跟我读,你。”
“你?”
“不对,声音往下沉,头微微抬高,语气要轻蔑干脆,你。”
“你。”
“很好,秒。”
“秒。”
“射。”
孟时一推门,“洁子姐。”
盘腿坐在地上的向洁下意识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