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这个仪式!”
萨尔瓦托雷极速奔行在街上,大声喊着:“这是汝心不触即鸣!
“它属于血的领域,被血与欲之神持杯女所把持——”
持杯女——
安南极少在诺亚王国听到这个名字。
祂虽然也是十二正神之一,但一般被人称为“引欲之人”。哲学家们通常认为,那些毫无由来的发狂、或是被欲望压倒作出一些蠢事的人,都是听到了持杯女的低语。
而那些比较有文化的、曾犯下冲动之罪的人,也会用“我曾聆听持杯女的祷文”来委婉的阐述自己曾行过的罪。
在诺亚王国,几乎只有那些“衣着并不朴素”的非正规娱乐行业营业者会信仰持杯女。很难想象她会是一位正神。
一直跑到清水街44号附近,萨尔瓦托雷才停下来,大口喘了喘气,继续说道:“这是一个高阶仪式……
“……现在这个仪式还没有完成!”
“简单概括一下它的内容。”
安南轻松的跟在萨尔瓦托雷身后,立刻追问道。
他现在的打扮,可能看上去会有些怪异。
他两只手穿着白皙纤长的精灵皮手套,腰间一左一右挎着盛放手套用的木桶、和一个用来盛放滴血菜刀的挎包,肩后背着两个黄铜质地的扁平水壶。
这水壶里面盛放着液态的贤者之石。
除了黄铜之外,贤者之石只能在白水晶与纯金的容器中保持稳定。
否则它总是会不断消耗自身,让宝石化为白水晶、或是让铜以外的其他金属化为纯金。而在日光下的铜质容器,则可以大大压制这一过程、尽量延长它的转化时间。
很显然,就算是作为转化巫师的凯子萨,也没法轻而易举的鼓捣出三个黄金水壶来……
除此之外。
安南的右手提着齐眉长柄锤“破障之右臂”(不含锤头),左手则端着一把不断滴血的菜刀。
那叫一个气势汹汹。
为了让自己的咒缚能尽快蔓延到刀上,安南还特地将自己的诅咒承载物——镶有蓝宝石的青铜手环——转移到了左手手腕上。
如果再给安南加一个面具,然后忽略掉他的身高和身材,简直就是从恐怖片里走出来的怪物。
而另外一边,萨尔瓦托雷的打扮就要相对正常的多。
他穿着像是研究员、又像是医生的厚重白色长袍,里面则套着棉甲——其中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抗寒。而视觉效果上来说,就让原本瘦弱的萨尔瓦托雷显得身材很是宽厚高大。
他身后也背着那个铜瓶,目的是为了让它接受光照。
除此之外,他将已经上好子弹的“骸骨公的骨血扳机”放在了腰间的挎包中。
而左手则提着一个沉重的手提箱。这个手提箱可以从一侧伸进手去,而不同类型的药剂都已经按他之前的规划绑在了侧面,并用不同质地的金属片做好标记,保证萨尔瓦托雷能闭着眼取出自己想要的药剂。
他的左臂还绑着一个如同量血压时使用的那种黑色护臂,外侧绑着一瓶瓶如香水小样一般的预转化剂。右手则完全空着,方便随时用左侧取用预转化剂或是其他的合剂。
只见萨尔瓦托雷动作很快的从手提箱中取出一瓶蓝色的药剂,右手熟练的用大拇指“波”的一声挑开木塞,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随后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他又从中取出两支粘稠的、棕黑色的药膏,其中一支递给了安南。
“先吃点这个,紧急营养补充剂。给刚从野外救出来的人吃的,强行终止饥饿感的同时补充必须的营养,长期服用会造成习惯性消化不了,但应急不错。当心些,味道可能有点怪……”
萨尔瓦托雷说着,仰起头来将空气推筒一推到底。将粘稠的药膏直接挤入喉咙深处,露出一个苦涩而有些扭曲的表情。
安南学着他的样子,把药剂推出、一口吃下。
随后稍微有些失望……
……并没有多难吃的样子。
它的味道大概类似味道极浓的红枣人参水,兑上没冲开的黑芝麻糊混点酸柠檬汁。
怪倒是挺怪的……
不过效果倒是很好。
安南吃下去之后没过一会,就感觉自己刚刚醒来,什么都没吃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活力。
随后萨尔瓦托雷又从手提箱里取出来了一瓶红色的药剂、一瓶紫色的药剂、一瓶盛放在瓶中、如烟雾般流动着的奇异气团递给安南:“血之冲动汤药,敏锐合剂,极寒气息。开战前把他们都吃了……极寒气息省着点用,我只做出来一瓶。”
说着,他又从手提箱中取出一支银灰色的、带着塞子的长滴管。
他将滴管交给安南,吩咐道:“我提着箱子不方便动。你把它围着屋子去滴一圈,记得线不要断……如果有灵体试图进入,它会亮起示警的。”
“……明白。”
安南有些讶异的看着萨尔瓦托雷。
之前对抗杰拉尔德的经验,让他习惯性的把萨尔瓦托雷当成了一个笨重的炮台。
如今他突然意识到……
这凯子萨,貌似是个药罐流战士啊?
在安南处理警戒线的时候,萨尔瓦托雷解释道:“【汝心不触即鸣】这个仪式,本身不会带来任何影响、也不会召唤任何东西。它通常是不满足仪式条件的时候,强行进行仪式、顺便用来清场用的。
“它会收集仪式场内的心跳。每过九秒,仪式场中的所有人的心脏都会嗡鸣一声——同时让已经醒来的人变得越发有力、让没有醒来的人继续沉睡。
“在这个仪式中睡过去的普通人,在仪式结束前绝对不可能醒来。即使用刀把他们扎成漏勺也不会醒来……而清醒着的人则绝不会睡着,也因此绝不会陷入噩梦。”
萨尔瓦托雷低声说道:“很多强力的咒物材料,本身都是高阶噩梦的钥匙。接触它们就可能会被引入噩梦之中……想要使用这些钥匙的力量,要么就是自己净化一次噩梦,在其进入封禁三日的时候将它置于仪式;要么就是用另外的仪式来封印钥匙的力量、或是加持给仪式执行者不会陷入噩梦的某种力量——比如现在这样。
“既然我们能从这个仪式中挣脱出来,这意味着这次的汝心不触即鸣的仪式执行者比我们的灵魂阶位要低。而我们都是最低阶的超凡者,所以……”
“……所以,这个仪式是由一个普通人举行的?”
安南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么大的声势……
整个城市的人昏睡不醒,太阳都被置换。
这真的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吗?
“仪式就是如此……”
萨尔瓦托雷倒没有什么反应:“知识就是力量。这个仪式想要举行也并不简单……至少蒙不出来。
“它需要九个人,九小时完成。一个人献出残缺的眼、一个人献出残缺的耳、一个人献出半条舌头、一个人献出一块皮肤、一个人献出半杯血、一个人献出半根骨、一个人献出半只足、一个人献出半只手、一个人献出半个心脏——以此形成映射,召唤持杯女的杯之口。
“因为这属于非法召唤,他们必须绕过持杯女,所以祭品都必须用残缺的,以此呼唤残缺的血杯之力。但持杯女可是正神……即使只是召唤她的一部分力量的虚影,也足够引发天地异象了。”
说着,萨尔瓦托雷指了指天上的“暗红色太阳”。
“——那个不是太阳。那个就是杯之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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