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都察觉到了不对,安南与萨尔瓦托雷都没有聊太久。
也正好……诺特达姆要看着自己的妻子,不能在外面待他长时间。
在吃饱喝足、将诺特达姆送回去后,他们两人就直接前往了警察署。
这点和之前计划的不太一样。
原本萨尔瓦托雷是不打算跟安南去掺和这种麻烦事的……
但之前在诺特达姆的老屋中发生的事,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不用影子催促,他就直接跟上了安南的步伐。
因为他也有些话想要问问达里尔主教……
“……诺特达姆?你是说那位税务官吗?”
听完安南与萨尔瓦托雷的叙述,达里尔主教的表情有些怪异:“你说,他和他快要怀孕的妻子在家里……清水街44号?他的妻子叫梅米,是个脾气有些大的孕妇?”
安南心中一动,追问道:“怎么了,这里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
得到确实的答案之后,达里尔主教低声喃喃着。
他看了一眼安南,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惹事啊……
遣散了房间内的其他人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而胖主教接下来的话语,让萨尔瓦托雷后心有些发凉:
“诺特达姆现在,应该住在锈水街12号才对……他的新妻子还没和他结婚呢,更不用说怀孕了。”
胖主教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安南和萨尔瓦托雷,对着身后的地图指了指:
“不过如果要说是怀孕的话,那应该就是梅米……这是昵称,她的全名是梅里斯诺特达姆。但是……
“她在两三年前,就已经因难产去世了。”
“……唔。”
闻言,萨尔瓦托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安南看了他一眼,向达里尔主教追问道:“那么,达里尔爷爷你对此有什么线索吗?
“或者说,你觉得这可能是什么伪神的仪式吗?”
“据我所知,应该不是。”
达里尔主教很快摇了摇头:“骸骨公和腐夫的能力,都不涉及到时间与复活。骸骨公虽然有让尸体再活动起来的能力,但你们两个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活尸和活人的区别。
“听你们的叙述,能够达成这个效果的伪神,是无面诗人或是敲钟佬两位。但他们的人间体和教会势力都不在诺亚王国……而且,离我们很远很远。
“所以,这件事应该与神明无关。至少,可以肯定不是某个教会的阴谋。”
否则,我们肯定能察觉到的。
主教阁下如此说道。
达里尔主教的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他对安南对视着,交换了一下眼神。
随即胖主教开口,低声询问道:“需要我去看一下吗?”
虽然他的态度很委婉,但这话中的意思却是非常清楚
达里尔主教这是在怀疑,诺特达姆可能得到了与“无面诗人”或是“敲钟佬”有关的献祭仪式。
这是在没有“教会”参与的情况下,能够主动沟通伪神的唯一办法。
安南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先不着急……”
萨尔瓦托雷则是在凝视着地图,皱眉沉思良久。
看着他的样子,安南心中一动:“你是有什么想法吗,学长?”
“……我有一个想法,唐璜。”
萨尔瓦托雷表情慎重,一边回忆着一边缓缓说道:“我似乎……以前听老师讲过类似的某个仪式。但不是与那两位伪神相关的,而是……”
他说着,沉默了一会。
他伸手,默默指了指诺特达姆的两处住所。
西区接近领主府的清水街44号。
东区伸出贫民区的锈水街12号。
如果将中间的商业大道视为一道镜子。
那么在圆形的罗斯堡领地内……这两处住所正好完全对称。
随即,萨尔瓦托雷缓缓开口问道。
“唐璜,你听过……米开朗基罗这个名字吗?”
听到萨尔瓦托雷的话,安南和达里尔主教对视一眼,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另外一边,萨尔瓦托雷仍然在抚摸着地图,用指头丈量着土地,在地图上确认着什么。
他低声说道:“老师曾对我说过……差不多在五年前,有一位凛冬公国很强大的巫师举行了一项禁忌的仪式。他的名字叫做米开朗基罗布奥纳罗,人们称他为滞时之眼。
“虽然他只是一位黄金阶的大巫师,但很多掌握了自我真理的大人物们,也要尊敬米开朗基罗大师。”
“因为米开朗基罗大师,特别擅长关于镜面和时间要素的法术。
“他可以将现实化为镜面,随意踏入到与现实镜面对称,时间同步但反向流逝的过去世界,并随时将两个世界中的某一个凝固、实体化。
“他在凝固了时间以后,过去的人就看不到他。而他在过去造成的攻击,则会全部同步、镜像的反馈到现实。所以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巫师,只要是知道他的能力,就没有人愿意得罪他……”
说到这里,萨尔瓦托雷深吸一口气。
他缓缓说道:“但这位掌控了时间法术的大师,在五年前的禁忌仪式中出了一个大问题,在最后的时刻失败了……不幸陨落。”
在这一瞬间,安南眨了眨眼。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安南看向胖主教,口中发出清冷的声音:“梅里斯诺特达姆,是在什么时候死去的?”
“两年前。准确的说,是两年零六个月前,可能还要再多几天。”
达里尔主教立刻答道。
身为教士,记忆力必须优秀。否则可能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明不白的死去……
萨尔瓦托雷回过头来。
在那一瞬间,安南从这个总是呆呆的学长眼中,看到一丝冷静淡漠、充满自信的光彩一闪而过:
“米开朗基罗大师确切的死亡时间,是1498年11月30日。
“现在的时间,是新历1503年12月9日。
“如果将梅里斯诺特达姆难产死去的日子作为镜子的话……
“现在与五年前的镜像时间,就只差几日了。”
萨尔瓦托雷缓缓说道:“而诺特达姆先生也说……
“他的妻子,还有几日就要待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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