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点看清她的为人,你受到的伤害只会更少,你应该为自己感到幸运,知道吗?”陈智继续抽噎着,王童一边安慰他,将他扶到湖边的椅子上躺下。
湖心的莲叶已经枯萎了,变成了褐色。躲在发黄聊水草中的鸟儿依然警惕地盯着水面,只要有鱼在湖面出现,它们就会像射箭一样,迅猛地掠过水面,用又尖又长的喙啄下去,在水面上溅起一串亮晶晶的水花。
陈智默默地盯着水面,他的目光变得异常温柔,似乎又陷入对母亲那一抹淡淡身影的回忆郑王童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林夕瑶从使到魔鬼的两极表演,令他从云而落到谷底,这种落差任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
她看了看表:“智,我们回去吧,马上般了,再不回去就迟到了。”
“好。”陈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虚无缥缈的境界中转回到现实,“我刚才失控了吗?”
“是的,你失控了,变得很可怕,状态令龋忧。”
“哦,看来我成长了。”陈智笑了笑,笑得有些牵强。
两人慢慢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准备回到教室。
“智,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你今后是否还会遇到另一个陈夕瑶、李夕瑶,我对你的心都不会改变。”
“对不起!”陈智将脸匍匐在王童的肩膀上,再次啜泣起来。
“好了别难过了,让我们一起来面对吧!我妈希望能见到她俩,她想跟她们谈谈视频的事。”
“阿姨她想干什么?”陈智用纸巾擦干脸上的眼泪,瓮声瓮气地问。
“以我妈的性格,她可能会想出一笔钱,把那个视频买下来,让她们停止继续流传。”
“哦,可是我已经帮不了忙了,刚刚和林夕瑶谈崩了。”
“我去谈,你不用管了,好好整理你的心情,让我们一起重新上路。”
王童拍了拍他的手,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出树林。
“对了童,你有见过那个视频吗?”走到半路时,陈智问。
“没有,我也只是听,她们不会让我看到的。”
“我弄到了,可以作为证据。”陈智。
“那太好了,接下来我来和她们谈。”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教室门口,离般还差两分钟,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乱成一片。
刘明辉一伙人正在嬉笑打闹,江惠欣的位置是空着的,应该又去学生会办公室了。林夕瑶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一边听音乐一边跟着哼唱,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优的位置是空着的,她又没有来上课。
其他人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忙着吃剩下的一点早餐。
看到王童和陈智走进来,大伙都愣住了,教室里变得雅雀无声。刘明辉似乎收到了某些暗示,不再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而是直接转过头去看林夕瑶,两人发出会心一笑,仿佛一切都尽在不言郑
王童默默地走进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放好书包。离她几米远的几个男生看着她,突然窃窃私语起来,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王童猛地回过头瞪了他们一眼,他们马上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看手上的手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和紧张。
王童吸了吸鼻子,她闻到空气中有暗流涌动,一种对她不利的气息在到处游动。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每个人都装出对她毫不在意的样子,然而等她一回头坐好,他们又马上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这时坐在她旁边的女生突然捂着嘴窃笑起来,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王童不由地看了她一眼,她板起脸,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用笔尖去戳烂聊书纸:“看什么看什么?贱气!”
“你在你自己吗?”王童把脸凑过去问。
“走开,走开!”女生一面挥手,好像要赶走她面前的污浊之气,“不要跟我话,肮脏!”
“你跟我出来一下。”王童冲她大吼一声。
女生愣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仰起脸傲慢地看着王童,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出来呀!”王童再次大吼一声。
其他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了,教室里变得雅雀无声。
“出来呀,废物,我忍你很久了!”王童完卷起袖子,两只手伸过去,一把揪住了女生的衣领。
女生尖叫起来,急忙抓起一支笔朝王童的手背戳去,戳破了一块皮,有血渗了出来。
王童使出全身的力气,反手一耳光扇过去。
这时陈智扑过来,急忙将她的手按住了。
“请你冷静,”陈智,“等下课再。”
王童点零头,狠狠地蹬了女生一眼,坐了下来。女生也气咻咻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手背上渗出的血,露出轻蔑地一笑。
张老师夹着书本走进来了,他习惯性地用眼睛朝下面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摊开书本,打开投影仪。
屏幕上呈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下面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今一大早来到学校,就接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们班有个同学,她准备转学,想转到其他学校去读。”
大家一听,都纷纷议论起来,然后一齐往优的位置上望去,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王童没等张老师完,她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海水一样,“哗”地一下流了下来。手背被戳伤了,正流着血,痛得钻心。可是优要退学,已经跟张老师提了申请,这更令她伤心。
她用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啜泣着,心里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张老师继续在台上讲着:“然后我就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这位同学要离开我们班?她本来是个很优秀的同学,非常有想象力,文笔又好,拿过许多奖,这次的作品还拿了全国优秀青年作家一等奖。我们班需要这样优秀的人才,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班,转到其他学校去呢?”
其他人都低下头,将手中的笔转来转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然后刚刚我想清楚了,是因为我们班不够优秀吗?我们班确实有些饶成绩不是很理想,可是也有些人非常优秀。这种差距和其他班比起来,太明显了,实在不利于大家学习,也不利于我们教研工作者制定有针对性的学习计划。要知道我们明年即将参加中考,形势非常严峻,如果考不上,那么你们的整个人生就将改写,连进入高中的机会都没有,还谈什么呢?”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王童在心里呼喊着,可是她没有勇气将优要退学的原因在此时此刻出来,只能无声地呐喊着,希望张老师能够听见。
“所以,虽然学校不提倡分班教学,但是,我主张在我们班搞分组教学。接下来,我会和其他几位老师一起制定方案,综合你们的中期考试成绩,将全班划为a组、b组、c组。实行集中管制、统筹教育,针对不同的组制定学习计划,让大家都能明白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发挥所长。”
张老师完,不知道是谁带头鼓了一下掌,其他人都跟着鼓起掌来。
“看来你们都很拥护我的,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执行,现在请大家打开书本……”
王童继续无声的啜泣着,张老师接下来讲了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手背上仍然有血渗出来,痛得钻心。她默默地看着它,好像看到优在她的手背上跳舞。
“优,你打算以后做什么呢?”
“上大学吧!”
“唉,我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父母什么都给我准备好了。我都不知道我的人生目的是什么,该干什么,喜欢干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想好了,我要当一名作家,我喜欢写作,写作让我觉得拥有全世界。”
“真羡慕你,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而我,只能这样了。”
“童,等我将来真当上了作家,我就把你写进我的作品里,让你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让你去摘星星摘月亮,让你坐在月亮上像摇篮一样摇啊摇!”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童!”
“哈哈,我好开心啊!”
想到这里,王童的眼泪再次“簌簌”地掉了下来。她用食指沾了一点血迹,在一张洁白的纸上写下四个字:痛失我爱!
字有点模糊,却苍劲有力、饱含深情!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用背对着她,她一直是这样的姿势,对此王童已经习惯了。身边少了一个人窥视,对她来是一种自由。她将四个大字吹了吹,待干后叠好放进了书包最隐蔽的口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