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格拉兹特背叛了无底深渊,象征着这位“前深渊三巨头”权威的银色宫殿建筑群遭到了蹂躏和破坏,这场快要席卷整个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大战,看似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生活在底层的加勒哈斯塔居民无从得知,多元宇宙之中很多强大的存在虽然对此亦感到好奇,但是由于缺乏可靠的信息渠道,他们其实也不怎么能够了解整件事情的完整内幕。
少数一些知道了格拉兹特之前曾对永序之鳞商会,以及那头可怕的异体龙做了什么的人,则不由得在心底涌出一句真挚的感慨――
你没事惹他干什么?
不过,除此之外,这些“明事理”的人也全都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
他们明智地对此保持了沉默,不会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看法。
奎斯及其麾下的永序之鳞商会已经用毁灭一个潜在恶魔王子的行动,证明了他们是不好惹的。
而格拉兹特虽然败亡,但是谁也不能确认,那家伙会不会哪天从多元宇宙某个地方卷土重生。
沉默,唯有沉默,才是在名为多元宇宙但实际却是危险且复杂的黑暗丛林之中谋生的最优决策。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场席卷加勒哈斯塔这场大灾变之中,该位面本土确实也有一个赢家。
也即,那些原本只能生活在该位面边陲、荒原地区的荒原部落民。
事实上,从“荒原部落民”这个名字就不难看出,加勒哈斯塔位面原先的主人是如何看待这一族群的。
而能够被恶魔称为“荒原”的地方,其居住条件有多恶劣,也就无须再过多赘述。
他们是唯一,也是第一批掀起反抗格拉兹特统治的本土生物,战后自然获得了主导整个位面发展的优先权力。
哪怕是有着奎斯化身前沿着时间线逆流数百年,提前作出了一应的布置,可是这份荣耀依旧是属于这些人。
他们的战斗群做足了准备,战时搅动了加勒哈斯塔位面一座铸造城市的供给,为永序之鳞商会这场位面战争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不过,虽然荒原部落民完成了属于他们的战略目标,但是大家总有种意难平的感觉。
他们期望着一场与恶魔的决战――就像其血裔先辈那样――可到头来从传送门出来的只有一小撮黑暗灵族。
那些塔那厘几乎到头来也没有对荒原部落民的战群造成威胁,尽管战斗群也并非毫无伤亡,但和预想中的战损相比,这种代价已经到了几乎可以忽略的程度。
位于后方的一些荒原部落民定居点也是如此,与防御部队交战的零散塔那厘恶魔在被全部消灭之前同样给驻守阵地的部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它们没有对定居点造成太多的损害。
无论怎样,战斗还是以荒原部落民的胜利结束了,尽管这胜利并不是以他们想要的方式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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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怪物。”一名荒原部落民枪手比划着,想要示意重机枪移动枪口。
装填手眯眼看向远处――无尽而沉郁的沼泽――所见唯有缓缓浮动的波浪。
“哪儿?”
“水底下。”
装填手摇了摇头,注意力回到自己的烟斗上,想方设法为它挡风以点燃之后深吸一口。
即便他们正蹲伏在炮位之中,烟头仍被阵风吹拂闪烁不定,逸散的盐雾更带来熄灭之忧。
“这是违反纪律的。”枪手提醒装填手,“在执勤的时候吸烟斗有可能暴露我们的哨位。”
“所以你觉得‘怪物’就是我们守在这的原因?枪口前面明明啥也没有。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这么……”
装填手突然张口结舌,话语也陷入沉寂。
枪手白了他一眼,过快的动作显出恐惧:只是一瞥,他就看到了一个不希望看到的景象。
两个长着章鱼头的“怪物”蓦地出现在了哨位之中,他们黏糊糊的双手揽住枪手和装填手的肩膀。
虽然荒原部落民战士的身体普遍很强壮,但是此刻这种超强的体质并不能帮他们摆脱“怪物”的束缚。
明明“怪物”的钳制力道并算大――至少对于荒原人来说――可是他们却都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与自己的大脑抗争,他们明明想要反击,可是大脑却命令身体不要这么做。
也正是因为这份迟疑,所以哨位上的枪手和装填手才十分悲惨地结束了生命。
那两只“怪物”居然像是深情的情人一样,用章鱼似地的丑脸给了他们一个致命的“热吻”,一下子就啃噬掉了他们两个人的脑子!
饱餐了两份热腾腾的蛋白质和脂肪混合物,那两个年纪并不算大的青年夺心魔高兴地耸动着肩膀,他们脸上章鱼触手一样的触须不断摩挲着,将上面沾染的血肉全部送进口器之中。
“闭嘴!”
一名提夫林也从沼泽中爬了出来,出现在了哨位里面,他对两个夺心魔低声发出一声呵斥。
两个夺心魔对他瞪着大大的眼球,对其怒目而视,似乎在盘算是不是要额外增加一餐。
然而,随后几名提夫林的接连抵达,连带着一个更为高大、年长且强大的夺心魔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把这种小心思全都老实收起来。
“你确定让我们进去这个地方?”提夫林保镖队长捡起一把枪手随身配备的武器,又看了看架设在哨位射击口处的重机枪,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自己的雇主。“你确定这不是一场送死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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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很潮湿,笼罩在柔和的琥珀色灯光中。一个颤动的荚囊悬挂在中央,两侧是一排嗡嗡作响的神秘机器。
这些设备除了嗡鸣的主要机体,还有伫立的水晶柱和钢化玻璃柱。
生化舱里满是血肉之物,这些东西悬在乳白色的羊水中,激烈地抽搐着。
他们的身形在这些箱体内里搅动的炼金术浆液中隐约可见,显露出畸形的肢体和多余的关节,皮肤上有棱状的几丁质嵴,松弛的面孔上有大量眼睛,或者根本没有。
与两侧的容器不同的是,这个荚囊由某种血肉组成。这个闪闪发光的粉红卵状物上,布满与周围机器相连接的黑色注射网和人造静脉络。
荚囊轻轻扭动着,它的表面紧绷得像鼓皮。它渗出大量汁水,不断颤抖,涌出的热量像蒸汽一样在房间的空气中盘旋翻滚,增加了室内的湿度。
一道模糊的身影被锁在薄皮下,蜷缩在胎儿般的寂静中。它睡着了,还在成长,自从诞生以来,每天如此。除了不规律的抽搐和痉挛之外,它是静止的,就像一个孩子在不安的睡眠中。但在今天,它的沉寂结束了。
瘦小的手指压在荚囊皮上,施加着力量。很快,另一只手也加入进来,沿着内壁刨动。屏障曲张,随着肉质材料的伸展,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它的一根手指戳穿了表皮,油腻的汁水从小孔中喷涌而出,如同腥泪在荚囊上滑落。随着指尖勾住荚囊上的小洞,将其越拉越大,涓涓细流化为汩汩湍流,然后变成滔滔不绝的洪流。荚囊被拉开了,湿麻布撕裂的声音回荡在舱室中,释放出一股生物粘液,将一个苍白颤抖的身体冲到了甲板上。
“赎罪之神”偷偷为自己准备的化身,终于降临到了这个世间,它准备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