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甲家族竞技场中)
巨大的烧瓶炸弹是一个管状物,整体铜制,被用暗锌铸造成的金属带子严密地封住了瓶口。
通过弹药分配器的运作,神之愤怒将其填充进左臂实体炮弹的炮管内,随后将其发射出去直接“贴脸”怼中狄摩高根的化身。
这种烧瓶炸弹的造价非常高昂。
除了技术方面的原因,它的制造材料也同样令人吃惊:它里面关着一个蒸汽元素长老的精魄。
因为被囚禁的时日实在太过漫长,所以这个强大的元素生物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在被当作炮弹发射出去之后,黄铜的瓶身瞬间破碎,疯狂的元素精魄当时就得以解脱。
当然,这是被设计好的。
狂怒的蒸汽元素精魄甫一脱困,随即就肆无忌惮地开始膨胀,无孔不入。为了报复,又出于本能,它会扩散进被其遇到的任何血肉生物体内,从内到外将受害者撑爆、蒸熟。
而此时,在其面前的血肉生物就是狄摩高根的化身。后者虽然已经为自己提供了多重魔法防护,但是面对一个元素长老级别的精魄,特别是它还处于完全疯狂之中,那些魔法屏障还是很快就被其找到了破绽,被其一鼓作气地攻破、打散,并渗透、进入。
“成了!”奎斯心中激动道。
当然,奎斯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仅仅只靠一个蒸汽元素长老就能击败恶魔王子,哪怕只是要对付那家伙的一具化身。
燃烧瓶炸弹真正的战斗部,其实是里面装着的、总体积超过两立方米的神圣精油——一种以炽天神侍羽毛为主要萃取源,再添加了诸多天堂山特有材料混合制成的炼金药剂——奎斯之前几次征战无底深渊的经验,早已证明了这种炼金药剂对于塔那厘恶魔有多么强大的杀伤力。
狂怒的蒸汽元素长老根本没有意识到,组成其“身体”的亿万小液滴其实就是这种炼金药剂,它只不过是它们的载体,用来突破恶魔王子化身的防御。而就在其得手之时,狄摩高根蓦地迸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难以忍受的疼痛感,顿时席卷了这个原初之塔那厘的全身。
蒸汽的炙烤,以狄摩高根体质,其实并不算什么太严重的事情,几秒钟就能豁免。两立方米的神圣精油哪怕就是“吨吨吨”地灌进肚子,大不了把肠胃全都掏出来扔掉,然后再重生出一套新的器官也就是了。
然而,当两者结合到一起却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形象来表述,就是此时狄摩高根化身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充分与神圣精油发生了接触,被后者所完全浸润。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没有一片灵魂不在承受神圣力量的辐射。
“疼、疼、疼……”海斯拉蒂此时只能无能狂怒般地大吼大叫,而相对理性的阿穆尔则明显意识到了此时的不利局面:“……局面太过棘手,更何况在场还有其它变数。我或许得忍让一次,先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
疼痛之余,狄摩高根已萌生退意。
现在这处境,非但不利于继续作战,随时还都有可能翻车在这个位面。毕竟,加勒哈斯塔本身也不是他的地盘,而是他老对手“六指儿”格拉兹特的基本盘。况且,除了这个不知来历但却勐得惊人得巨型魔像,他另外一个老对手、“死胖子”奥喀斯也出现在了此地。
必须承认,在被混沌之后抛弃之后能够独自从深渊最底部几个未知层面一点点爬出来,最后还活生生搏杀成为恶魔王子,狄摩高根所干的任何事情其实都有着极高的效率。
不到一秒钟,甫一分析清楚整件事情的利害得失,他就开始放手去行动。
甚至,他十分干脆地放弃了自己这次来加勒哈斯塔位面得到的部分利益:一边忍着剧痛,这个恶魔王子一边挥动两条触须状的手臂,从虚空之中拖出了一具“尸体”。被殇怨之齑炸死的科斯彻奇的化身。
而此时,霜巨人之王尸体外部已经包裹上了一层坚硬的蓝色寒冰,当它一被拿出来,周围空气里的水分就开始急速凝结,形成了一团白茫茫雾气。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霜巨人之王之前办的事情——他抢夺到了一具有着霜巨人血统的、亵渎祭司的尸身,而且那个亵渎祭司所窃取之神力还来源于正牌的霜巨人神明——不可避免地,他的行为触怒了索列姆,那位巨人序列神明不惜耗费大量神力也要向无底深渊降下神罚,想要避免一个亵渎祭司的尸体落到自己老对头手里。
被封锁在随身半位面时还好,而现在它被狄摩高根拿了出来,再加上本身又已经死亡,科斯彻奇化身的尸体再无力镇压索列姆的神罚,于是它直接变成了一个不稳定的“寒冰炸弹”。更加可怕的则是,由于索列姆之前气急败坏,为了降下这道神罚直接就消耗了相当于百年时间才能够积累到的神力,所以这道神罚相当强大,威力比一道由大法师施展的传奇法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当其中,泰坦机甲虽然第一时间打开了身上的能量护盾,但是骤降的温度还是令它的钢铁之躯变得非常“脆”,以至于不可避免地被庞大的自重所累,许多零部件直接崩碎毁坏。
为了维持稳定,神之愤怒不由降低了重心,它自动调节双腿部分的液压承重柱以便于平衡其内部液体被临时加热过后产生的压力。可即便如此,神之愤怒还是嘎吱吱地抬起了双臂,令一门能量炮和一门速射炮的发射口对准了敌人。它的战斗意志从未熄灭过,哪怕现在必须需要分配至少一半从灵魂引擎输出的能量,以确保护盾和温控系统的正常运行。
“你过来啊!”奎斯也做好了准备。不过,他并没有真的遭到狄摩高根的落井下石。
在抛出大杀器后,那位恶魔王子果断选择了跑路,没带有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