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营帐非常显眼,也非常庞大。它四周灯火通明,简直就是个现成的靶子。
但既然是主帅的营帐,想也知道周围会有多少侍卫守护。事实也确实如此,只看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营帐,如同众星捧月一样拱卫着主帅营帐,这里的安保措施绝对是一流水准。
若是换个功夫一般的人,这时候指不定心里就打退堂鼓了,但是长绮可不会。
她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那类人。挑战越大,兴致越高,她现在摩拳擦掌,就想好好秀一秀自己的实力呢。
因为之前哨塔前的那一段混乱,主帅大营也受到了牵连。这里守卫更加警戒了,时不时还有几个身穿铠甲的大汉往来。
长绮听力好,因此即便她此时距离主帅营帐还有不近的距离,她也能将里边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人在猜测今晚来人会是谁,然后将袭击的人手定为爹爹派来的。这点长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她也好几天没见到爹爹了。但是这些人竟然说爹爹是胆小鬼,还说爹爹诺大的名声都是吹嘘出来的,实际上丁点本事没有。他们看不起爹爹,还说幸好爹爹胆小如鼠,这次没有亲自露面,不然他们要把爹爹的人头留下来祭旗。
长绮好气哦,气的想杀人那种。
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胸口更是一起一伏的。这也就是理智尚存,她知道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能图谋后事,不然她真要不管不顾闯进去将那些人杀得片甲不留了。
哨塔那边彻底安静下来,就有两个校尉过来禀报了。主帅营帐中又商议了什么,几位之前进去的将军便都走了出来。
这时候主帅营帐加紧了巡逻,就连守夜的人也收到了上边的命令,顿时提高了警惕。长绮不敢擅动,她就躲在阴影中,等这边营帐中的灯火都熄灭了,才站起身轻轻的活动起手脚。
天就快亮了,她要抓紧时间干活啊。
长绮瞅准一个方向,一溜烟就蹿了过去。
那边的营帐中,住的恰好是那个说要把爹爹的脑袋砍下来祭旗的将军,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长绮决定先把他的脑袋砍下来祭旗,以表对爹爹的敬意。
长绮的伸手虽然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但武功着实不俗。她天生对万事万物少有畏惧心,更是碰到鲜血就会激动亢奋。这就导致,这次动手顺利的不可思议,而事情做完后,长绮也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
她就像是一个黑猫似得,悄无声息的进了营帐,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不同的是,早先还在呼吸的大汉,现在已经被人砍了脑袋。
他死之前应该感受到剧痛,是以眼睛就睁的铜铃似得。但等他有感知那刻已经晚了,他的脑袋已经与身体分开了。
从这边营帐出来,长绮又顺道摸去旁边两个帐篷。这相邻的几个帐篷中的人都可坏可坏了,他们说爹爹的坏话,还对娘不敬,小长绮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长绮就这般走过五个帐篷,她还想拐到另一边,将另外几个对爹娘不敬的人也修理了。但是时间真的不太够了,她这次来可是有任务的,不能因为处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将主要任务遗忘了。
念及此,长绮遗憾的看了看另一个方向,她没有分身术,所以算那几个将军命大,这次就留他们狗命吧。
不过就留一晚上哦,明晚她还会过来的。
长绮灵活的在阴暗中腾挪,终于,她距离主帅营帐越来越近了。
不过虽然靠近了主帅营帐,要真正杀死赵猛却有不小难度。
因为在赵猛营帐四周,有两个身着铠甲的大汉不错眼的盯着周边动静。更有巡逻侍卫没隔几息时间,就要从这里路过。想要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顺利进入赵猛的帐篷,再然后在无人发现前逃脱,难度可谓登天。
毕竟防守的两个侍卫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他们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应该都是杀伐果断的人。而能被赵猛当心腹一样使用,可见他们的战绩不俗。
就是赵猛,也有一身蛮力。若是惊醒他,再想杀掉肯定会浪费时间。他若发出声响,那最后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可真就不好说了。
长绮挠挠头,有些后悔没带个帮手过来。
不管是浍河叔叔还是曲河叔叔,只要过来一个她刺杀的成功几率就能提上到九成,可惜,为防被娘亲知道她又又又夜出,进而惩罚她,她走时恨不能给自己披上隐形衣。她躲避府里的热还来不及,又那里会故意将这信息透漏出去。
唉,没帮手,好愁人。
也就是长绮凝神屏息想办法的时候,小丫头耳朵突然动了动。
又有人来了,且对方功夫卓绝,隐匿气息的能力在她之上。若不是他衣衫摩擦间露出小小的动静,不然她都不知道这片营地还闯进了别的人呢。
这人也是来杀赵猛的么?那他们可不可以联手呢?
小长绮激动的一下站起身,也就是这个动作,惊醒了也要来这个阴影地方躲避的黑衣人。黑衣人瞬间动手,可手中的匕首在即将落到对面人身上时,又陡然顿住。
长绮又何尝不是呢?她也要偷袭呢,结果就闻到这人身上熟悉的松香味。
长绮懵了,傻了,一时间脑中发出疑问三联:我是谁,我在那儿,我在做什么?
对面的黑衣人却不等长绮想出个所以然,已经伸手将她提溜起来。他凤眸微微眯起,一副审视的模样看着长绮,顿时让长绮如临大敌。
长绮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老天爷玩她啊!
她碰到谁不好,竟然碰到亲爹了!
是她亲爹啊,那身影、那眼神,还是那熟悉的气息,是她爹错不了了。
长绮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她瞒过了娘亲姐姐,以及府里诸多下人,可谁料到,最后就栽倒自以为短期内绝对会看不到的人物身上呢。
话又说回来,她爹这么闲么?大晚上他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爹爹也是来刺杀赵猛的么?那他们可真是父女俩,心有灵犀,不点也通。
长绮被爹提溜着后衣领,脖子非常不舒服。但这时候她敢提意见么?她敢保证,若是敢提意见,那她在出嫁前是别想踏出徐府的宅子一步了。天天书吧
长绮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爹,她还把蒙面的黑斤拿下来了。用口型和她爹说,“爹爹我错了,饶了我吧。”
徐二郎似乎冷笑起来,但那冷笑声并未发出,长绮没听见,但是她脑子里已经自动配音了。一时间,她就更怂了。若是此时有个地缝,她真想钻进去。但是没有啊!
徐二郎看见这闹心的闺女也是又气又怒,他嗅到长绮身上的血腥味,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和人动手了。不过至今为止这片营地都没有厮喊声传来,就说明这丫头行动还算顺利,人也杀的还算……顺手。
这就行了,左右人好好的,只要忙完之后的事儿,回头总有机会收拾她。
心里这么想着,徐二郎提着的气也松了一些。送上门来的帮手不用白不用,徐二郎对闺女的实力很有信心,便给长绮使了个眼色。
长绮和她爹多有默契啊,他爹一眨眼,她就知道她爹打什么算盘。长绮就激动起来,爹真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刚才她想的是她进去杀赵猛,但既然爹来了,那自然用不到她,那她就解决外边的两个人好了。
最让长绮开心的还不是这事儿,而是有了这点功劳,之后她是不是也可以将功折罪?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却说等一支巡守的侍卫远去。徐二郎给长绮使了个眼色,父女两个同时行动了。
长绮的目标是左边站岗的两个大汉,徐二郎的目标则是右边那人。
父女两个都是顶尖高手,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两个大汉自然没有活命的机会。
只是还是有点差错……徐二郎杀人经验纯属,在动手时已经捂住了那人的嘴,长绮看见了爹的动作,但她太矮了,即便想捂左边侍卫的嘴巴也捂不住。这就导致,人是顺利杀死了,但那人死前发乎一丁点的闷哼声。
真的只是一点闷哼,但就是这声闷哼,听在枕戈待旦的赵猛耳中,犹如惊雷。
营帐中几乎立时传来赵猛的厉呵,“谁?”
徐二郎和长绮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就冲到营帐中。
营帐中漆黑一片,这对徐二郎和长绮非常不利。赵猛不是凡人,他又惊呼出声,很快就会有成群结队的士兵蜂拥而来。
徐二郎和长绮同时寒了脸,父女两个联手,赵猛被打的节节败退。
赵猛已经想到来人的身份,该是徐士衡没错了。听说他武功盖世,五大世家派出去刺杀他的人手,因此全部折损。
之前他对此非常不屑,只以为是世人夸大其词,却原来谣言也有正确的一日。
可另一人有是谁?从对方动手的方位来看,此人个子矮小……
赵猛都没来得及想更多,因为腹部结结实实被捅了一匕首。来人似乎深谙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跳起身又朝他心脏处捅来。
赵猛应付的手忙脚乱,不过片刻功夫,浑身已经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只是悍勇,只是有一身蛮力,只是作战技巧丰富,可他的这些“优点”,顶多也就对付来人中的其中一个刺客,两人联手,他吃不消,命在旦夕。
赵猛张嘴就喊,“徐士衡,没想到你堂堂两江总督,竟然做这宵小之事,传出去……”
“只要你不说,这事情就不会传出去。”
徐二郎轻描淡写的收回了匕首,赵猛的脖颈间就有一股血流喷溅而出。而长绮也在这时轻描淡写的收回了插在赵猛心脏正中的匕首,赵猛蛮力,她不是对手,因此好几次即将要插到他身上的匕首,都被他躲过了,这让长绮非常挫败。她长这么大,在武艺上第一次收到除爹爹以外的人给的挫折,这怎么能忍?
好在赵猛是个傻的,搏命是不好好搏命,还有空叽叽歪歪。看吧,就是那个时机,爹抓住了,他也抓住了,赵猛自己把自己的姓名葬送了。
长绮正在总结战斗经验,徐二郎已经又提溜起她后衣领,“走。”
徐二郎用匕首猛地划开帐篷,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刺啦”声,牛皮制作的帐篷上豁开老大一个洞。徐二郎提着长绮冲出去,外边已经是一片喊叫声,“敌袭”“敌袭。”
“爹爹,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跑的也很快。”
徐二郎看了看蜂拥而来的水师大营士兵,又看向眼睛亮晶晶的长绮,到底是将闺女放下来,“跟上来。”
长绮笑嘻嘻的应了声“好”,就跟着他爹往远处掠去。
而在他们身后,水师大营的士兵如同被摘走了蜂巢的蜜蜂一样,穷追不舍的追赶着他们。
长绮丝毫不觉得害怕,反倒还觉得很刺激好玩,她抽空转过身还给这些人做鬼脸。
不过她脸上蒙着黑巾,那些人应该看不见她的神情,这好可惜啊。
长绮惋惜的时候,徐二郎在前边提醒,“别调皮,走快点。”
“就来了爹爹。”
这时候远方一声暴呵,“将军!”
“将军被刺杀身亡!”
“将军死了……”
赵猛的死讯爆发出来,那些坠在徐二郎和长绮身后的士兵,脚步顿时停住了。他们愣神就在瞬间,可等他们回神过来,那里还有徐二郎和长绮的身影。
长绮也不管那些人是跟上还是没跟上,跟着亲爹一道往外去。
因为赵猛和几个将军身亡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如今整个军营乱成一锅粥。士兵们都满心仓皇,在为自己的将来烦忧,因而即便看到有刺客掠来,他们也无心抵挡。
徐二郎带着长绮轻轻松松出了敌营,两人往闵州城西城门而去。
路上长绮亢奋的血脉贲张,她兴奋的问爹爹,“怎么不把他们的粮草烧了呢,我看兵书上都有写,粮草辎重乃决定重要的东西。把那些毁了,不就更打击那些乱军的士气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