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毅苦笑道:“我只采到了两株。”
燕北虹不禁肃然起敬,他当初在里面和苗毅分手的时候,还认为苗毅这人心机不纯,在对自己耍小心眼,所以才不屑离去,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换了自己只怕很难做到像苗毅一样,把拼命得来的机会全部让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
不禁抬手拍了拍苗毅的肩膀道:“老弟,你这人没话说,哥哥我对不起你!”
苗毅摇头道:“燕大哥何来此言,我只想请教燕大哥,你有办法逃脱官兵的围捕,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脱困?”
燕北虹嘿嘿两声,拽上他胳膊,“这事包在我身上,走,先找个地方吃饱喝足了再说。”
苗毅立刻拉住他,提醒道:“有人在盯着我。”
“几个小杂碎,怕个鸟!”燕北虹拖上他就走,“先吃饱喝足,养足了精神,晚上哥哥送你走!”
两人找了家临时开张的面馆,要了几斤牛肉和两碗面,吃得打饱嗝。
走的时候,燕北虹又打包了不少的食物,然后找了个没人的空房子,卸了门板铺地上,躺下呼呼大睡。
捱到夜晚来临,为了摆脱盯梢的,燕北虹夹上苗毅飞快翻墙走壁,不走正路,很快就把盯梢的给甩掉了。
摸到一处较暗的城墙脚下,燕北虹观察了一下城头上的巡逻规律,做过武官统领的他有经验。
心中有数后,抓住机会把一根事先准备好的简易飞爪扔上城头,一手抓着绳子,飞脚蹬墙,带着苗毅快速上了高高的城头,又从城墙另一面快速滑了下去。
两人一路摸黑,跑到了七八里外的山林中才停了下来。
借着天上的月色,燕北虹把之前准备好的食物包裹推在了苗毅的怀中。
“燕大哥,你这是?”苗毅抱着包裹不解道。
“老弟,逃走容易,可你以后想回家就难了,反正你现在无牵无挂,那个家不回去也罢,你若回去肯定还要落入那个黄保长的手中。故土难离,我之前不说这话,是怕说出来你心里难受,这些吃的是让你带上路吃的,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燕北虹回手又顺山势指了个相反的方向,“城头上的飞爪终究是留下了线索,为了以防万一,往相反方向走,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是祸是福我也左右不了,就看你自己的运气。”
“谢谢燕大哥,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只要我能帮上的。”
“我妹妹就在你今天想进的那道仙门之内,她的名字叫陆雪馨,她的年纪还小,如果大哥日后能关照到,还希望燕大哥多多关照。”
“陆雪馨…”燕北虹默念几句,重重点头道:“我记下了。今日一别,希望他日还有机会再见。小儿女姿态我就不做了,我自己的事也不能耽误,我先回了,你自己多保重。”
他这人不婆婆妈妈,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拍拍苗毅肩膀,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去。
目送燕北虹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中,苗毅抬头看向古城,神情复杂。
当初进入万丈红尘冒险的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侥幸回来后却变成了孤家寡人,从此以后要背井离乡一个人亡命天涯。
转身找到了家的方位,苗毅当场跪下哽咽道:“陆阿爹阿娘,张阿爹阿娘,老二老三成仙了,以后再也不用跟着我受苦了,你们在天之灵多多保佑他们。”
说完俯首在地,磕着响头。
他脖子上挂的那颗墨绿珠子闪过一道弱光,那位在万众红尘中弹琴的‘书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依旧风华绝代,静静看着俯首磕头的苗毅。
磕完头的苗毅抬手一抹眼泪,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杀猪刀握在手上,找准方向,依照燕北虹的指点快速离去。
‘书生’举头望明月,悄然消失在月色下……
从天黑到天亮,在崇山峻岭中穿行一夜的苗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迎着朝阳跑出山被一条大河阻断去路后,看到大河才大概猜到自己跑了多远。
他自己也累得够呛,跪在河边掬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返身坐在河滩的一块大石头上,摸出燕北虹为他准备的干粮,啃咬了几口,又摸出腰间的羊皮水壶,拔掉塞子灌了几口。
吃着东西,正琢磨着怎么过河,今后又将去哪,却见上流一叶轻舟顺流而下,说是竹筏也许更合适。
竹筏上一个裹着淡青色朴素披风的白衣男子,撑着竹竿一路飘来。
河水涛涛,新造的竹筏绿油油,站在竹筏上的‘书生’迎着朝霞晨风,衣袂飘飘,很是赏心悦目超凡脱俗。
“……”咬着干粮的苗毅张嘴愕然,怎么是他?这不是‘万丈红尘’里面那个有洁癖的家伙吗?
“老白,老白!”苗毅跳了起来挥手大喊,“这里,这里,还认识我吗?”
书生闻声看来,微微一笑,撑着竹竿将竹筏渡来靠岸,停稳,看着一身狼狈的苗毅笑道:“原来是你,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荒山野地,不知小兄弟这是要去哪?”
苗毅问:“你要去哪?”
书生看向滚滚东流的河水,温笑道:“一叶轻舟,顺流而下,游山玩水,没有固定去处,走到哪算哪,随遇而安。”
这心态,这风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苗毅发现这人什么时候见到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连在那凶险之地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身上永远干干净净朴素脱俗。
苗毅有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道:“看来我们同路,不知……”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不知道能不能搭你的船。
书生了然点头,“有伴同游再好不过,如果不嫌我的竹筏简陋,不如登船一路同行。”
“不简陋,不简陋,头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竹筏。”苗毅乐呵呵蹦了上去。
他倒也没有说恭维话,这竹排的确做的很精致,中间还有遮阳遮雨的竹席穹顶。
书生手中的竹竿撑岸一推,竹筏载着两人飘向江中,再次顺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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