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紫宸书房。
隆正帝坐在御案前,忠怡亲王则坐在曾经邬先生坐的位置……
当然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坐在一张楠木交椅上。
他身子骨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好,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每咳嗽一次,眼中总会闪过一抹哀思……
这种表现,让叶道星心里有些轻蔑。
在他看来,若是他坐在赢祥的位置上,贵为亲王兼总理王大臣,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定能开创出前无古人的伟业……
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可是被太上皇拘在龙首宫里压制了几十年的叶道星,心中的雄心壮志绝不输于任何一个小伙儿……
甚至每每生出时不我待的急迫感!
待岳钟琪等人都退去后,隆正帝才再次开口。
很新鲜,他面上居然有几分笑容。
虽然有些难看,可还是让叶道星心中有些骄傲。
何曾见过隆正帝对别人笑过……
隆正帝声音也和蔼了许多,道:“爱卿,留你下来,倒也没甚大事……
只因朕对你寄予厚望,还想再啰嗦几句,叮嘱一番。”
叶道星忙起身行礼道:“陛下隆恩,臣百死难报!”
隆正帝摆摆手,和气道:“坐下坐下……爱卿啊,你也知道,大秦军中的情况,不是很好,很不平衡!
当然,朕不是说担心他们会造反。
尽管,近来发生了些很不好的事,但朕依旧相信,大秦的军队,依旧忠于大秦,忠于朕。
只是,一家独大,终究不是好事。
所以,朕对你寄予了极重的期待,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替朕扛起大秦百万大军的一半力量。
这个任务,可以说极为艰难,以先皇之无上威望,大力扶持方南天,也只能勉力维持……
怎么样,有信心吗?”
叶道星沉声道:“陛下放心,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场面话隆正帝似乎也听的很开心,微笑着点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这一次西域大战,便是太尉在军中扬名的第一战。
对于太尉麾下那五千重甲的战力,朕并不担心。
太尉的军事才能,朕也不担心!
只是有一件事,朕却放心不下……”
叶道星闻言,沉声道:“可是臣何处做的不好?请陛下解惑!”
隆正帝摇头道:“这倒不是……爱卿当知道,荣国一脉的这些个军头啊,脾气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生硬。
先皇在时,他们都敢在光明殿上动手……
军中以武力为胜。
爱卿此去西域,必然会与武威侯秦梁照面,又是去抢立大功的。
有朕和军机阁的旨意在,武威侯自然不会拦着太尉建功。
可是,朕却担心他会仗着武宗的身份,来欺负太尉……”
“轰!”
叶道星何其骄傲,何其自负的一个人。
他连太上皇的压制都不服,抓住一次机会,就敢奋起一击。
更何况区区一个武威侯?
听隆正帝这般说,叶道星面色顿时涨红,原本就目光锐利的鹰目,变得愈发骇人,竟变得如同狼眼一般,射出极狠辣的目光,他咬牙道:“他敢!!”
隆正帝和面色淡淡的赢祥对视了一眼后,压下心中的不痛快,道:“却不知……太尉如今的武道修为几何,可否超过秦梁?
秦梁年前借生死之机,刚刚突破了武宗,自称为大秦百万大军中第一人!
牛继宗、方南天皆非其敌手。
耀武扬威!
还曾在光明殿上,当着朕面,打伤了方南天……
可见,他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在朕面前,在金銮殿上,他都敢出手。
爱卿若是在十万大军前,被他打败,那……
颜面扫地啊!”
叶道星闻言,面色涨到发紫,想想这种情况,他身子都忍不住发颤。
可是,发昏当不了死,隆正帝的话他还是要回答:“陛下,臣虽然还未至武宗,但,亦已是九品巅峰,距离武宗,只差半步之遥。
臣……臣会尽快突破武宗的!
绝不让那……猖獗之辈,给欺辱了去!!”
“好!”
隆正帝闻言,高声道:“朕相信爱卿,绝不会比秦梁差!
他为一等武威侯,卿乃一等彰武侯!
他为征西大将军,卿乃国朝太尉!
身份、地位都不逊于他,武道自然也不会。
朕帮不了爱卿太多,但处理先皇遗物时,发现了半株五百年份的长白老参。
愿助太尉一臂之力!”
说着,隆正帝伸手,苏培盛忙捧出一个金黄锦帛盖着的托盘,托盘上,半个形似孩童般的人参,静静的躺在上面。
五百年份的人参,几乎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这种人参,对九品武人都有进益。
尽管,九品突破到武宗,主要是对武道的感悟。
但即使如此,服下五百年份的老参,依旧有帮助。
也许,这支老参,是太上皇为他最后突破关头准备的……
叶道星见之,面色激动,行大礼道:“臣,谢主隆恩!”
这可是份真正的大礼!
见叶道星识货,隆正帝也显得很高兴,让苏培盛取了个玉盒将参装好,交给叶道星收好后,又让其去金樽来。
隆正帝举杯道:“爱卿,此路艰难险阻,唯愿爱卿不负朕望,早日成为军中支柱!来,满饮此杯!”
“谢陛下!”
接过金盏,叶道星一饮而尽!
……
“皇上,叶道星并未将酒咽下……”
待叶道星离去后,赢祥淡淡的道。
隆正帝闻言,先是面色一怔,随即大怒,道:“果然是奸诈之辈!他以为,朕会在酒中下毒吗?”
赢祥叹息一声,语气忧虑道:“先皇将此人压制数十年,还是有道理的。
此人天生狼性,难以驯服。
荣国一脉虽然势大,但终究大都心存敬畏,知道忠义。
可此人……陛下,若让他在军中得势。
臣弟担心,会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隆正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冷笑道:“此獠若是没被先皇压制多年,一直历练磨砺,朕还会忌惮他三分。
可十三弟你观此人心性,虽野心勃勃,更兼心性狠辣非常。
但,却少了几分老道。
自以为是的紧。
十三弟放心,此辈不足为虑。”
“咳,咳咳……”
赢祥点点头,又咳嗽了数声。
隆正帝见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泽,皱起眉头,沉声道:“十三弟,你这身子,怎地老不见好?
朕安排御医给你瞧你也不用,老是这么见天的咳嗽,何时是个头?”语气中已经带有几分怒意。
赢祥闻言,轻轻一笑,道:“皇上放心,臣无大碍。”
隆正帝看着赢祥两鬓的斑白,叹息了声,道:“十三弟,你年不过四十,中馈乏人,终非长久之道。
偌大一个忠怡亲王府,连个王妃都没有,成何体统?”
赢祥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喃喃道:“四哥,若王氏现在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隆正帝见这自幼跟在他身边的幼弟,如此哀痛,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大怒。
怒他一个堂堂男儿,竟为一女子伤成这般模样!
可终究,还是不忍他这般凄凉,心疼不已。
隆正帝咬牙喝道:“瞧你那点子出息,倒和贾环那个混账差不离儿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朕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早晚成全了你就是!”
赢祥闻言一怔,回过神后,忙道:“陛下,臣弟绝无非分之念,陛下且莫为了臣弟,再和那无赖子生隙!”
隆正帝听赢祥这般说,气笑道:“朕还没说哪家,你倒是不打自招,还说甚无非分之念?”
赢祥闻言,老脸一红,还想解释,就见隆正帝摆摆手道:“十三弟放心,朕终究会让那混账东西心甘情愿的……”
赢祥闻之,心中一动,看向隆正帝。
隆正帝却不解释,哈哈一笑,指了指眼巴巴的赢祥,不过没再嘲讽他,而是沉声道:“十三弟,陈廷敬上的那封奏折里保举的人,你都看过他们的职历了吗?可还中用……”
赢祥点点头,与隆正帝继续处理起朝务……
……
神京城东,彰武侯府。
叶道星回到家中后,将正堂内侍立的丫鬟仆婢全都打发出去后,端起一茶盏,将内中的茶水倒尽后,张口吐出一大口酒来。
看着茶盏中酒水,叶道星鹰目中目光凛冽。
叶楚从外面走来,看到这一幕,面色微变,迟疑道:“爹,您这是……”
叶道星冷哼一声,寒声道:“我并非是怀疑这其中有毒,陛下现在还要大用我,为他平衡军中独大的荣国一脉,他自不会现在就动我。
但是,却也不得不防……”
听叶道星说,只是防备,叶楚轻轻松了口气。
他就说,他们叶家为隆正帝出了大力,怎么会这么快就翻脸……
不过听到叶道星接下来的话后,叶楚的心又一下提了起来。
“陛下做的那事,为父是其帮手。
邬先生为其出谋划策,从中指点。
如今他刚刚亲掌大权,知道他过往所有阴.私勾当的邬先生,就已经中毒身亡了……
那可是帝王师啊!
一旦没了用处,就……
嘿!好手段!
陛下每每金樽赐酒,以示恩宠。
只是,莫非他以为为父跟贾家那猖狂小儿一样粗鄙不文吗?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的典故,我还是知道的!”
“啊!父亲,那可如何是好?”
叶楚闻言大惊失色道。
叶道星喝道:“慌什么?没听为父说清楚吗?
邬先生之死,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用处。
而为父则不然,还极有用。
荣国一脉连连出现谋逆之辈,陛下却碍于其独大军中之势,竟不能深索!
可想而知,他心中之恨!”
叶楚纳闷道:“可陛下不是说,他相信荣国一脉还是忠诚的吗?”
叶道星恨其不争道:“若是方冲在此,绝不会说出这般愚蠢的话!”
叶楚闻言,面色微变,垂下头去……
叶道星哼了声,道:“陛下这是在以防万一,万一今日御书房内,有人会暗通那边,所以不得不这般说。由此可见,他对那边防备忌惮之心有多深!”
叶楚闻言,顿时抬头,张大嘴巴,看向叶道星。
叶道星沉声道:“你以为史书上为何总说权利斗争是惨烈的?历史上枉死的帝王还少吗?前明那些皇帝,难道就没读过汉史,不知阉庶之祸?
哼!所以,陛下不得不重用为父!
他越是忌惮荣国一脉,就越要大力扶持为父,重用为父!”
叶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他又皱眉道:“可是父亲,若是日后,平了荣国之危呢?到那时……”
叶道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嘿了声,却没说话。
他绝不会做第二个贾代善,他没有那么愚蠢!!
叶楚见之,面色一变……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听了贾环所说,要听薛宝琴的意思后,很不高兴。
她倒不是说要强迫薛宝琴,而是她对贾环以为,薛宝琴会拒绝贾宝玉,才生气不已。
贾环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道:“老祖宗,孙儿可没说您的心尖尖不好!”
贾母哼了声,道:“奇了,那人家怎么会不愿意?论家世,论模样,论品性,我宝玉差了谁?”
贾环愈发哈哈大笑,道:“是是是,老祖宗说的极是呢!可是……”
“可是什么?”
贾母厉害道,连贾宝玉都忍不住抬头看向贾环。
贾环笑道:“俗话说的好,萝卜白菜更有所爱。二哥他再好,可万一别人不中意呢?也说不准,是不是?
孙儿的意思是,万一,万一宝琴姐姐觉得不大合适,咱们也别强逼……”
见贾母脸色又难看起来,贾环忙又许诺道:“老祖宗放心,孙儿也觉得她八成会同意。
如果她同意,那么这亲事就有准了。
孙儿派快船去将她娘接来,你们长辈一起议亲。
议好之后,一切花费,全都包在孙儿身上……
只是,这件事不好咱们去问,孙儿给宝姐姐打个招呼,让她去问问,如何?”
贾母闻言,这才转嗔为喜,道:“让宝丫头去问也好,我寻思着,再没不准的道理。咱们贾家,待她可不薄……
你宝哥哥的亲事花费,也不用你出。
我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贾环闻言顿时“吃醋”道:“老太太,虽说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可您老人家也别偏的忒过了些!孙儿小妾都纳了好几房了,怎地连个银子腿都没见着?”
“噗!”
一旁处,鸳鸯听这话顿时喷笑出来,贾宝玉也开始乐了,哈哈大笑。
贾母更是乐不可支,抓着野鸭子毛掸子要打贾环,“恼”道:“贾家这般大的家业都给了你,你自己又生发出不知多少银子,动辄大几百万,还惦记着我这点?
鸳鸯迟早也是你的人,她再不会骗你。
你问问她,我老婆子攒下了多少家当?”
鸳鸯闻言,俏脸大红,羞不可耐。
贾环不要脸,直言道:“鸳鸯,你甭怕!说出来,老祖宗到底藏了多少圆的扁的!说出来咱和她闹,不说分一半,怎么着也得分三分之一吧?
难道就二哥是老祖宗的亲孙儿,我就是渭河里冲出来的?
你说说看,有没有一百万两?”
鸳鸯闻言唬了一跳,道:“天爷!哪里就有一百万两!!
二十万都没有,顶多就十五六万!
若是再加上一些金银首饰和古董……”
见鸳鸯当真在那里认真的计算,贾母在一旁气的乐出来,道:“小蹄子,你人还没过去,心就过去了。
我就这么点儿家底,藏着掖着不告诉人,这一下就让你给透了个干净。”
鸳鸯闻言,顿时又不吭声了,垂下了羞红的脸。
贾环嘿嘿乐道:“老祖宗,您可以啊!攒下这么多家当……”
贾母直言道:“半点都没你的,你也甭惦记。
这些银子,都是留着给你宝哥哥置办宅子出息使的……”
贾环闻言一怔,道:“老祖宗,这话怎么说?好端端的……”
一旁贾宝玉也惊的抬头看向贾母。
难道,一成亲就要被扫地出门?
贾母怜爱的看了眼贾宝玉,手摩挲了下他的头,然后轻声笑道:“我在时,家里就先这样吧……
长幼两房住在一起,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喜庆。
可等我不在了,这个家,总还是要分的……
爵位毕竟在链儿身上,有奉养祖母,奉养爹娘的,却没有奉养叔叔婶子的道理,还让叔叔占着主宅……
这话说不过去。
你爹他们还可搬到东路跨院,原先大太太的地方去住。
你链二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总还是要敬着。
可再以后呢?
莫非,奉养完叔叔,还要养堂弟一支?
纵然链儿心软,能做的到,可再以后……
你宝哥哥心善,不擅世务,你爹又是那样一副书生性子。
所以,我不得不替他考量长远些。”
贾环“啧”了声,笑着劝道:“老祖宗,您至少还能活三十年,着急什么呀!再说了,不是还有孙儿在吗?”
贾母哼了声,道:“你自然能照看的住,可你这性子,我可不放心!
更何况,你是做大事的,保不住常年在外面。
你在家还好,若不在家,日后你那边当家的又是个公主……
我可不愿让你宝哥哥受那份委屈。”
贾环闻言哈哈大笑。
贾母原是想听一些软和话,让贾环给她保证,日后至少能保贾宝玉一生的富贵。
谁曾想,竟换来一通大笑。
贾母顿时气坏了,脸色难看了些许。
贾环见之,忙安抚道:“老祖宗,孙儿说一件事,您保证再无后顾之忧,每日里只管高乐了!”
贾母觑着眼看他,道:“那你先说说看,若说的不合意,我可不依……”
贾环便将他要筹措银行的事说了一遍,笑道:“这可真是铁杆庄稼,金饭碗。
等开始纳股的时候,孙儿给他留一股。
日后只要他不挥霍太过,殷实富庶的日子十辈子都过不尽。
链二哥这边也一样。”
贾母闻言大喜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贾环呵呵笑道:“自然。”
不过忽然,贾母面色一变,道:“那你留多少股份?”
一旁鸳鸯闻言,面色也微微一变,心里有些着急,这老太太怎么糊涂了。
你老封君管三爷留多少股份作甚?
这是人家的买卖,您难道还和人家比多少?
贾环也是一怔,随即笑道:“不多,就五分,一成都不到。大头在户部和皇家手里……”
贾母闻言,长呼了口气,点点头,正色道:“这事做的对,环哥儿,记住,银子够使就成,太多了容易烧手。”
贾环呵呵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又是一叹。
多少人都以为老太太已经老糊涂了,整日里就知道享福受用,是没见识的老婆子一个,连乡下种地的刘姥姥都不如。
却不知,贾母出身金陵世家史家,乃是真正的侯门嫡女。
贾代善还在世时,就由她一直掌家。
那时,贾家是何等兴旺!
出身在大家子,见识经历过不知多少大事,来往之人不是皇亲就是贵戚,难道还会是个没见识的?
只不过在贾代善殁后,行自保之术罢了。
再加上贾赦、贾政兄弟二人,着实不像能让人忌惮的……
所以,她索性不再理会,随他们去造吧。
然后守着家族中最可能有出息的一块“宝玉”,将他养成了这般性子,更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威胁……
如此一来,贾家当可安稳的受用平安富贵。
老太太,并非糊涂之人哪!
贾母又道:“你宝哥哥手里的银行股份,银子由我来出,不可用你的银子。你自不会计较这些,可后世万一有不肖的,总说不准……
再者,也不用多。
听你的意思,一分股还要拆成十股。
那就买三股就好。
一年能有几千两银子的出息,足够了!
再多,反而不好。”
贾环笑着点点头,也应下了。
然后给贾母轻轻使了个眼色。
贾母见之面色微变,看了贾环一眼。
贾环的目光平淡,含有笑意,但很坚定。
贾母心中一叹,拗不过这个孙儿,便对贾宝玉道:“宝玉,你先回园子里找姊妹们耍子去吧,我和你三弟还要说一些外面的事,怕你听烦了。”
贾宝玉确实不爱听那些,给贾母行了礼,又对贾环点点头后,就离开了。
鸳鸯则打发了满堂仆婢婆子们出去。
待没有闲杂人后,贾环沉声道:“老祖宗,祖父送回来的信,和那副寒山折梅图,如今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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