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眼力?哼!
那又怎样?
不过工于谋事,拙于谋身罢了。
他家那个贱妇,四处犯口舌,竟敢诋侮朕躬。
连区区一个妇人都管不住,你以为他又能有多大的能为?
还不如一个贾环!”
听到邬先生的话后,隆正随手将手中的信纸丢在书案上,不屑的说道。
邬先生闻言叹息了声,道:“臣只是有些可惜了他的见识……”
隆正帝闻言,犹豫了下,道:“再看看吧,总要先给这起子混账一个教训才是。”
邬先生点点头,又道:“陛下,连王子腾都能看出如今的大势,那么其他人……会不会也看得出?”
隆正帝摇头,冷笑一声,道:“王子腾能看出,除了他有几分眼力界儿外,主要是因为他之前已是局外人。
再有就是,贾环的话也点拨了他……
可是除了王子腾外,如今满朝文武勋贵,王公大臣,又有几人是局外人?
尽是一群当局者迷!
况且……
就算他们看透了又如何?
拼到最后,永远都是在拼大势。
我们如今布局基本已成,大势已定。
纵然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又有何惧之?
如今,只不过是想看看,究竟还能钓出多少隐在暗处的混账来……”
邬先生闻言,看着负手而立,智珠在握,颇有些意气风发的隆正帝,眼睛微微湿润,感慨道:“二十年了,终于到了转机之时……陛下,臣就提前恭贺陛下,做出一番远迈先人的伟业,成就千古圣君的美名。”
隆正帝见邬先生面色隐隐激动,心情也有些激荡起来。
不过,他却只“嘿”了声,冷笑道:“朕从来不稀罕什么千古圣君的美名,待日后清算之后,朕别说什么千古美名了,不戴一顶刻薄寡恩、昏戾暴君的帽子就算不错了……
可那又如何?
只要朕能清除了这些国之蠹虫,让天下黎庶得以休养生息,为我大秦江山夯实万世不移之根基,就足够了。
朕也不屑去做什么千古圣君!
只是……邬先生,太上皇,闭关多久了?”
邬先生闻言,面色一变,沉声道:“快半年了……”
隆正帝闻言,面色阴鹜了下来,眼神晦暗不明,眉头紧皱着轻声道:“快出关了……”
……
“太上皇快出关了……”
十王街,忠顺亲王府。
忠顺王身着一件轻软丝织的绣龙五爪王袍,啜饮了一口茶水后,轻笑道。
相比于隆正帝整日里冰山一样严峻的面容,忠顺王则显得轻快雍容的多。
与他隔着一张大紫檀雕螭案同列而坐的,是辅政大臣,内阁大学士马齐。
听到赢遈的话后,马齐点了点头,淡淡道:“是该出关了。”
赢遈笑道:“只要太上皇一出关,我们也不用再拦着那群拼命找死的丘八们去打仗了。
太上皇必然会亲自主持此事。
拓土万里的功绩,还轮不到那位去受用。
到那时候,本王会让那些背叛我们的人,知道什么是背叛的代价……”
直到今日,赢遈都无法平息几个“肱骨”大臣反水带来的惊怒,这种从未有过的挫败,让他恨之入骨!
“对!还有贾环小贼抢走的粮食,他要一颗不少的还给我!”
户部尚书孙诚,一双小眼睛冒着凶光,咬牙切齿道。
这段日子以来,每每想起缩水大半的身家,以及各方的埋怨,孙诚就觉得一身肥肉都掉了不少,为伊消得人憔悴……
至于隆正帝那一方凌厉暴起的进攻,他其实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的确,对方底牌尽出让忠顺王一脉在朝堂上出现了混乱。
可那又怎样?
忠顺王底牌一出,风声顿时就变了回来。
最重要的是,太上皇,就要出关了。
哪怕是立下就开战,只要太上皇出关后,一切都还会是原来的样子。
拓土万里疆域的盖世功业和威望,都是太上皇的。
龙椅上的那位,不过是白忙活白激动一场罢了。
何况,他们还能再拖一段时间,拖的越晚,越靠近太上皇出关的日子就越好……
而一旦太上皇武道得以突破,那么,他就还有几十年的寿元。
到时候,熬也能将龙椅上的那位熬死。
他还得继续憋屈下去!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他更关心的,是他的粮食和身家。
不过,当他看到忠顺王和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后,顿时又有些慌了,忙道:“不是,王爷,臣的意思是,贾环颇为可恶。
那位能有如今的气焰,他脱不了干系!
待太上皇出关后,王爷绝可不能轻饶了……”
“他”字没说完,孙诚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在忠顺王吃人的眼神下闭住了嘴,心里后悔个半死。
太上皇不在,忠顺王都搞不定贾环。
待这孙子最大的靠山出来后,怕是就更没机会了。
他这个时候说这些,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忠顺王的伤口上撒盐么……
不过看孙诚垂头丧气的熊样儿,众人也没了搭理他的心思……
马齐起身,对忠顺王拱手道:“王爷,既然太上皇就要出关,那么近来,可以放缓一些斗争的节奏,以免逼急了对方,再逼其兵行险策,不得不防啊!
一切,还是等太上皇出关后再说吧……”
想起上回差点被包饺子之事,忠顺王面色一白,缓缓的点点头,道:“马相言之有理,那就让那些叛逆们,再过几天好日子吧。”
马齐闻言点了点头,道:“不过也没几天而已……对了,王爷,老臣再多言一句。
后日铁网山打围,还请王爷务必当心,老臣着实看不透此举之意何在。
只是,近来都中的风声,却隐隐透出来一股不祥……
还请王爷务必仔细,行诡事者,终难成大器。
天色不早了,老臣告辞。”
说罢,马齐不顾众人的挽留和相送,大步离开。
都是人精子,看出马齐说罢后,忠顺王脸上的不自在,便也都一一起身告辞而去。
待众人都离去后,忠顺王面沉如水的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
坐了许久后,他对恭立在一旁的随侍太监,道:“去将世子喊来。”
随侍太监躬身一应后,便出去了。
与此同时,一黄门太监与他擦肩而过,走了进来,送上了一封密信。
忠顺王拆开信封看了几眼后,面色顿时难看之极,怒道:“好一个王家,竟敢如此行事!
好,很好!
这还没怎么着,就一个个看衰本王,背叛本王。
一起子首鼠两端的混账!
总有一日,本王让你们后悔莫及!”
怒不可及的忠顺王,真想立即就处置了王子腾。
只是,想起马齐方才的话后,他又强压下怒火。
处置一个赋闲在家的王子腾轻而易举,只是,目前的重点不是区区一个赋闲子。
忠顺王打算,待日后处理完大头后,再将这些小鱼小虾一网打尽!
随手要将手中的信给扔出去,却又忽然感觉不对。
重新展开信看一遍后,忠顺王有些疑惑道:“贾环竖子,为何如此笃定他们必胜无疑?”
忠顺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却总又想不通顺到底是哪里不对……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甚头绪后,他摇头自语道:“定是竖子粗蠢无知,自以为是。
战争一旦展开,一年半载内绝难结束。
到时候,无论如何,太上皇都要出关了,老四还凭什么去受用这拓土万里的威望?
没有这等威望,他又凭什么翻身?
就凭那几个叛臣贼子吗?
狂妄!”
言罢,忠顺王将手中的信纸捏成一团,随手丢到一旁……
“叔王,您找侄儿?”
这时,从外面忽然走进来两道身影,其中一位身着金龙蟒袍,话中带有一些荆楚之地的口音,满面含笑的问候道。
……
“环儿……”
“嗯?”
“环儿……”
“嗯!”
“环儿!!”
“哎哟!”
潇湘馆中,贾环一点形象都没有,斜倚在临窗的一张太师椅上,“瘫靠”着,眼神看着外面月夜中的竹林,随口应着林黛玉的招呼。
却被恼怒的林黛玉上前揪住了嘴角,往一边用力的扯着……
一旁正在沏茶的紫鹃见贾环的脸被扯成了鬼脸,还夸张的吱哇鬼叫个不停,便含笑劝道:“姑娘也轻一些,别真个撕烂了……”
“噗!”
正欺负人的林黛玉闻言,顿时喷笑出声,笑个不停道:“我就是要……就是要撕烂这小蹄子的好嘴!”
“来嘛来嘛,来用力撕啊,不用怜惜我……”
臭不要脸的三孙子根本不怕,还“撒娇”挑衅道。
林黛玉震惊之后,差点没吐出来,然后强忍笑意“愤怒”上前,打算成全这个三孙子。
紫鹃见贾环又被欺负的吱哇鬼叫起来,却还不停的撩拨林黛玉,气的人家满面通红,觉得有些无奈,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后,拎着茶壶出去了。
然而待紫鹃刚一出门,在贾环脸上肆意蹂罹的林黛玉,就轻轻一声娇呼,落入了某三孙子的怀里。
不过,贾环却没有乱来,只是眼神柔情的看着怀中佳人。
林黛玉靠在贾环怀中,俏脸通红,呼吸娇喘。
一双明眸如映在一泓清泉中的点星般,蕴着绵绵情意,怔怔的看着不再“发贱”的贾环……
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抚过他的鼻梁,最后按在了他霜白的鬓角处。
于无言中,四目相对,弥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漫天的星辰月光,透过明净的窗几洒进屋中,笼罩着两人,暖心,暖意……
林黛玉只愿时间能凝固在此刻,直到永恒……
“不要乱动!”
可惜,如此浪漫动人的气氛,却被一只咸猪蹄给破坏了。
林黛玉羞恼的拍了把在她身上作怪的臭手,香腮带赤,星眼微饧的怒着贾环嗔怪道。
贾环依旧不语轻笑,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精美瓷器一般的玉脸,落在她樱红的唇上,来回抚弄了几回后,忽地,轻轻的探了进去……
“嘤!”
……
ps: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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